聽到?景山對那些黑衣人說她是袁氏六姑娘時,她心中僅存的希望也沒有了,袁氏一族早於七年前就已不在了。
她的父母又怎會在?
而現在,一切都來的這麼?突然,她不止不是袁氏一族中人,與哥哥之間也沒有了血海深仇,也有了父母。
她在枕上坐起身,一時間,心間情緒繁雜,讓她有些不敢出船艙。
正猶豫間,崔氏走了進來。
她的眼睛紅腫,似是哭了很久,走上前嗓音暗啞道:“凝凝,我,我聽謝玄燁說了,你都不記得了。”
她坐在榻邊,扯住謝如聞的手,神色間綴著笑意,眸中卻又已含了熱淚:“不過,沒關係,等回了家,總有一日你會想起來的。”
謝如聞被她感染,也有些哽咽,她雖在夢境中知曉了一些事情,可多年未見,她不知與崔氏說什麼?。
隻?整個人鑽進崔氏懷裡,輕輕喚了她一聲:“阿娘。”
崔氏喜極而泣,雖然她早已哭過一場,聽到?她這麼?喚她,依舊是忍不住,淚珠子一直在落,最後哭的喘不上氣來。
許久,崔氏才想起來,對她道:“凝凝,你父親在船艙外呢。”謝如聞從?她懷中起來,往船艙門前看了眼。
此刻,定南王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前,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落寞,他與崔氏適才在門外,一直不知該如何與孩子相見。
她已不記得他們了。
是他這個做父親的,當?年沒有護好她。
崔氏先進了船艙,他一直候在這裡,整個人來回踱步,很是不安,直到?崔氏在船艙裡喚了他,他才深出口氣,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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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船在亥時到?了鄴城,謝如聞和她父母回了定南王府。謝玄燁是南朝太傅,此次來北朝是以拜訪交流之名?被祁允賢上書力薦的。
他下了船後,北朝禮部負責此次接待的大臣已在岸邊等候。
謝玄燁去了驛館。祁允賢在身後看著,神色凝了又凝,早在與陛下上書時。
他就已想好了。
此次慕之來北朝,定要好生接待他一番,與他竹林博弈,跑馬射箭,探討兩國未來局勢,可如今。
隻?剩一聲歎息。
他早就看出來了,謝玄燁此行的根本目的,是阿聞。他早就知道阿聞的身份,此次北行,對於他來說,是勢在必行。
直到?謝玄燁上了馬車,祁允賢也翻身上馬,回了他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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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玄燁因著胸膛前的傷,入了驛館的第二?日並未進宮去拜見北朝的皇帝,當?日早朝,有朝臣不滿,祁允賢雖心中憤憤,還是為他說了話。
北朝皇帝命太醫院的人前往驛館為他治傷。
實則,謝玄燁的傷,用?的都是上好的金瘡藥,已經結了痂,不耽誤行走。到?了夜間,他正在屋內獨自?一人落著黑白二?棋。
一人影於暗黑中出現在他的院中。
北朝太子蕭墨獨自?一人,身披大氅,頭戴帷帽,大步走進謝玄燁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