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三三章(4k)美術館奇妙夜(1 / 2)

真中老板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向後連退了幾步。

那雕像依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並沒有追來,保持著與真中老板對視時,視線微微向下的姿勢。

就好像剛剛雕像在跟他打招呼,全都是真中老板的幻覺一樣。

但毫無疑問的,雕像不該立在那裡,不該離開它原本所在的位置,不該位於道路中央。

真中老板不敢再移開自己的視線,緊盯著那個雕像,一步步向後退,同時大聲問道:“你是什麼東西?你是什麼人?這是惡作劇?”

作為一個狡詐的商人,這個人並非愚笨之徒,他很快懷疑起這是一場有人搗鬼的惡作劇。事實上這與真相非常接近,區彆在於搗鬼的這個它今天不是人。

咚、咚、咚、咚……沉重的腳步聲在走廊上響起,帶著一些回音。隻有很重的身體和很硬的鞋底才能在地磚上發出這樣的聲音。

真中老板停下了後退的腳步,麵色難看,因為這腳步聲並不是他的。

真中老板停下腳步後,腳步聲依然傳來,就在真中老板此時的背後方向,而且……正在朝這邊靠近。

冷汗從真中老板頭頂淌下,現在在他的麵前有一個詭異的雕像,一旦移開視線就會向他靠近,但是背後也有一個不是正常人能夠發出的腳步聲,正在一步步向他接近。

咚、咚、咚……心跳聲?不,那腳步聲遠比真中老板的心跳聲更為劇烈。

右響起了沉重的金屬製品從地磚上輕巧劃過的聲音,光是聽到那聲音,就能想象到與地磚接觸的地方時不時迸發出火星。

一眼,就看一眼!真中老板做了決定:先看一眼身後是什麼東西,隻看一眼,就一瞬間的時間!一瞬間的時間眼前的雕像來不及接近自己!

真中老板回頭了,就像和自己的脖子有仇一樣,用最大的力氣最快的速度回頭,又立刻甩了回來。

雕像還在那裡,並未移動,或者移動的距離很短。

而真中老板身後的東西他也看到了。

盔甲!黑色的盔甲,中世紀的騎士盔甲,一手還拿著劍拖在地麵上!

“喂!這是惡作劇吧!”真中老板橫著身體推到牆邊,後背頂著牆,試圖同時盯著雕塑與黑色騎士。他再次發問:“喂!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在搞什麼!”

真中老板以為自己被前後夾擊了,但他不知道是,身後那漆黑的騎士,此時並沒有看著他,而是打量著那白色的雕塑。

‘大衛?這間美術館裡沒有這件藏品啊,而且為什麼在路中間?’落合館長感到奇怪:‘難道和我一樣,是某個遊客扮演的?’

因為雕像的存在,偽裝成黑色騎士的落合館長並沒有立刻揮劍劈了真中老板,而是靜觀其變,先看看雕像是怎麼回事。

落合館長的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嘿,瞧那肥豬,他嚇破膽了。”

是誰在說話?

真中老板也聽到了這個聲音:“誰?誰在講話!”

雕像還在那裡,一動不動。黑騎士也停下了腳步,扭著頭看著他。

但真中老板感覺,剛剛那個尖細的聲音並不來自於這兩者任何一個。

尖細的竊笑聲再次響起。

真中老板突然有水滴落在身上的感覺,落在了他的頭發上。

他伸出手在頭上抹了一把,一種黏膩的感覺附著在手裡,將手舉到身前,因為光線的昏暗而看不見顏色,但是一種水果腐爛後的酸臭氣味飄進了他的鼻腔。

真中老板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頭頂的天花板。

漆黑的、石頭做成的怪物,一共有兩隻。每一隻都有老虎一樣的腦袋,和蝙蝠般的翅膀,大張著嘴巴,像壁虎一樣四足攀附在牆壁上,就在真中老板的頭頂正上方,一左一右打量著真中老板。

眼睛在眨,翅膀在微微煽動。

它們是活的。

其中一隻的嘴巴裡流淌出口水般的液體,直接滴在了真中老板的鼻子上。

“啊啊啊——!”發出慘叫聲,真中老板再次逃離了原位,連滾帶爬的跑到了走廊對側的牆底下,看著那兩個石頭怪物,看著黑色的騎士。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那個最先嚇到他的灰白色雕塑,在他抬頭的時候消失不見了。

“你嚇到他了,斯特裡克斯。”兩個怪物中,頭上長角的那個說話了。

另一個的怪物的頭上沒有角,正是它張開的嘴巴裡滴出酸臭的液體。

“是他的膽子太小了,斯特裡格。”流口水的怪獸委屈的說道。

“他可是這裡的新老板。”長角怪獸又說道:“他還要拆了這裡,把我們都扔掉。”

“哦,他可真可惡。”

落合館長知道它們是什麼。沒有犄角,長開嘴巴的怪獸是‘滴水嘴’,是中世紀房屋用來收集、排放雨水的裝飾浮雕,相當於現代的雨水排水口;另一個長著犄角的,是蹲在屋頂上的裝飾品,叫做‘石像鬼’,功能類似於石獅子,辟邪用。

這兩種雕塑都是千奇百怪的,是設計師們任由想象力天馬行空的產物。儘管現代的奇幻故事或者遊戲通常把這種魔怪添加到惡魔的陣營,但實際上這些醜萌的小東西在中世紀是教會的守護神,大多數教堂或修道院都把這些東西擺在屋頂上。

在真中老板頭頂上的這兩個雕像都是這間地獄展廳的展品,落合館長因為它們兩個在造型上巧合的相似,私下裡給它們取了名字,斯特裡格和斯特裡克斯。

可為什麼它們會說話?為什麼跑到了牆上去?

館長回過頭,看向地獄展廳的深處。在那一個個的展櫃上,原本應該擺放在上麵的各種鬼怪雕塑十不存一,即便是依然站在展櫃上的雕塑,也全都將頭朝向了這邊,眼睛的位置發出紅色的光。

在這間地獄展廳、在我的美術館裡,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