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1 / 2)

綁定生活係統後 羽軒W 21975 字 6個月前

曾經的盛綺胸無大誌,準確的來說,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似乎從小到大經受家庭與社會的教育,這輩子不過是上學讀書,畢業工作,成婚生子,隨後努力工作,養育子女,贍養老人,完成這一生的責任。

在很多人的認知之中,人的一生就是這樣的。

至少對於盛綺的父母家人而言,人生在世最大的盼望,不過是看著孩子平安長大,順利畢業找到一份能夠養活自己的工作,其後成立屬於自己的小家。

平平淡淡的日子,但在爸媽心裡,這已經是完美一生。

公務員,老師,醫生,事業單位,國企銀行職員,這都是家人們曾經為盛綺規劃的方向。

高考報誌願的時候,盛綺也不知道自己以後想做什麼,而對於這些專業也沒有了解。

親戚朋友們東說西說的,學計算機當碼農賺錢,學醫造福全家,小女孩學個財務或者師範多好,找工作嫁人都方便,學法律當律師也不錯......

盛綺和爸爸媽媽被說的暈頭漲腦,又因為決定來陽城大學,按照全省排名估算了自己能上的專業,選了中不溜秋的商學院,學會計。

會計好啊,親戚說,小女孩學會計,這萬金油,以後肯定不愁找工作。

老爸的朋友說,考上會計再去學了外國會計CPA,ACCA,以後那進外企,進銀行,年薪都是幾十萬的,進四大頂級事務所做合夥人!

小姨悄咪咪說,鄰居家大姐給好幾個公司做代賬會計,一個人管幾家賬,一個月好幾萬呢!

盛綺無所謂,學什麼都是學,就這麼把誌願報上去。

然而——誌願禿嚕了,滑坡了。

還好盛綺當時選擇了“服從調劑”,一下子從第一誌願的會計學,飛速掠過了第二誌願的金融學,第三誌願的國際經濟與貿易而滑向了第四誌願的——市場營銷。

後來才知道,如商科經濟學的大類專業,金融也好,會計也好,國貿也好,院校之間的壁壘與鴻溝極大。

家人們幻想中的畢業進五百強投行,從事的金領工作,分分鐘幾百萬上下,存在,但不屬於她。

陽大的商科專業在北地還算不錯,但和中心高校與幾所頂尖的財經院校依舊無法相比。

至多是在陽城輻射的範圍之內,以及北地的其他大城擁有還不錯的知名度。

想象中的投行精英,金融大佬,實習的門檻都是頂尖院校碩士起步,要求海外TOP經曆。

而如今盛綺學習的市場營銷專業,上課的時候老師也會舉例,你們XX屆的學長學姐,現在在哪個五百強做市場總監,做PR,誰誰誰現在在哪個大廠做運營。

去年入學,今年上半年休學,盛綺隻上了半年的課程,但看著高年級學長學姐的課程表和書籍她也知道,這不是自己喜歡的專業。

說不喜歡,也沒有。

隻是沒什麼興趣,但既然考進來了,那就按部就班地學,儘量取得一個好成績。

來都來了——

盛綺從小到大都是這個思維,得過且過。

目標是彆人給她定的,自己隻需要去執行就好。

上小學的時候親戚家長攀比,學習好,成績好,乖,聽話就是好孩子。

上中學之後課業壓力增大,更是如此,要考上好高中,考上好大學,以後找個好工作,給家人臉上爭光,有出息!

所以,即便盛綺自己性格糟糕,見了外人不說話,但她成績好這一點就足夠了。

隻要她成績好,在父母眼裡盛綺不愛講話,在親戚眼裡成了“那是內向,我們綺綺大家閨秀,文靜,內秀,靦腆。”

她的房間亂糟糟,飯來張口,被看成“綺綺天天就學習了,哪有時間乾活?我家孩子要是有綺綺學習這麼好,我天天請保姆廚師伺候著。”

“綺綺這下考上陽大,等畢業工作了,你們倆就享福嘍。”

這是升學宴之時,來參加宴會的賓客對家人們說的話。

“哎呀,哪有功夫享福啊,等綺綺大學畢業,再讀個研究生博士,看著她工作結婚,之後生娃不還得帶孩子?”

“人這一輩子,不就是為了爹媽孩子嘛!”

“綺綺有能力,以後賺大錢,你們家條件也不差,哪用你們兩口子乾活,到時候等著住彆墅請保姆,是不是綺綺?”

盛綺曾經也這樣以為,她會在世俗的眼光之下,在父母的期望之中,大學畢業,也許讀個研究生,然後回到海城工作。

父母會出首付給自己買好房子車子,每天在爸媽做好的早餐中起床,爸爸開車送自己去上班,或者自己開車上班,一天的工作結束後回家,一家三口吃著晚餐。

等到了年紀,或許在這個領導,那個親戚的幫助下介紹相親,找個門當戶對的普通人,成婚生子,繼續如同爸媽一般的生活。

這是爸爸曾經設想過的,“我跟你媽就你一個閨女,你要是跑到外邊去了,我們見不著你,哪知道你過的怎麼樣?”

爸媽恨不得將自己庇護在羽翼之下一輩子。

高考後盛綺第一次叛逆,從海城跑到了陽城。

她想要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開展自己未來的大學生活,但從來沒有想過會獲得如今的結局。

如今,爸媽不在,那些曾經的期待不在。

盛綺自己未來的路又要如何去走?

她依舊不知道。

...

三日後,盛綺拎著自己的背包登上了去往海城的動車。

她輕車簡從,白T恤搭配黑色闊腿褲,背包裡也隻是帶了兩套換洗衣服。

盛綺乘坐的動車是下午三點出發,晚上六點多到站,正好小姨夫下班了開車來接她。

表弟小柏已經中考結束,半個月後才能出成績。

他自己估了估分,按照自己的誌願高中沒問題,但全家都不敢放鬆。

小楠給盛綺發消息說,如果小柏考不上學區內最好的高中,他媽已經準備斥巨資送他上私立高中。

現在這中考剛結束,小姨甚至開始研究高一補習班,搞得才放鬆下來的表弟小柏忍無可忍,跑回了農村老家幫姥姥姥爺乾活去了。

盛綺知道小柏的成績慣來不錯,隻是有些偏科,有時候考試會發揮失常,小姨和小姨夫一直憂心忡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華國人素來看重的就是孩子的教育,讀書是頭等大事。

現在這還沒進高中,等表弟上了高一,小姨輕鬆一些,轉頭又要去操心表妹小楠的學習了。

小楠最近已經進入了期末階段,說是下周就要期末考試,半個月之內放暑假。

三個小時的動車車程,說長也長,說短也短,盛綺帶著自己的墨水屏器,不知不覺看完了一本書,用手機敲出了一篇讀書筆記,完成了當日的讀書任務。

金幣落袋的聲音在耳邊悄然響起,盛綺表麵上在看著器,實際上在看著自己的個人麵板,這三天的時間加上今天的日常,總財富達到449.4金幣。

“S,我要購買腰部按摩儀,快遞到我小姨家。”

盛綺在心裡與S說話,買下了商城裡的按摩儀,想了想明日上山,夏日山中蚊蟲眾多,很可能被咬,又把88金幣的驅蚊水也買了下來。

這兩樣商品一買,才攢了三天的金幣消耗大半,僅剩103.4金幣。

係統商城內的商品,一般盛綺購買之後,S會詢問是放在空間裡,還是直接使用。

原本盛綺還想著,這要是兌換下來自己再從陽城帶到海城還有點麻煩,沒想到係統還提供寄送服務,直接郵遞到家,很是方便。

今天周四,盛綺才走到出站口刷身份證,就已經看到了門口瘋狂揮舞著雙手的表妹小楠,還要站在她身邊老神在在的小柏。

“姐!這呢!”

一個月沒見麵,看到了盛綺小楠的嘴裡就開始說話。

表弟小柏主動接過了盛綺的書包背在身上,默默跟在自己的姐妹身後。

“我媽給我請好了明天的假,等晚上回來去我同學家拿作業。”

“下禮拜期末考試,天天發卷子,煩都煩死了......”

小楠的嘴裡大多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班級裡的新情況,她追的小明星,鄰居家出了啥事兒,學校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盛綺本來想問問小柏中考怎麼樣,但轉念一想,誰見麵都問,自己當初也被問煩了,還是讓表弟消停消停吧。

“小姨夫在車裡?”

沒看到小姨夫的人影,但自己的弟弟妹妹不可能單獨來接她。

“對,我爸掐著點到的,這動車站的停車場免費停車十五分鐘,時間超了就收錢。”

小楠說著,盛綺失笑。

她記得老爸以前也是,去年一個月做動車回家一次,老爸每次開車來接都要計算好時間,從進到出十五分鐘。

“雖然不差這幾塊錢,但能省了就省了,省下來買瓶飲料喝不好嗎?”

在盛綺的身上,老爸從不差錢,錢包一甩,而在他自己的生活小事上,能省則省,能摳則摳。

一路上車到了小姨家,收拾收拾吃晚飯,盛綺和表妹小楠睡在一個房間。

盛綺自己家在另一處不遠的小區,小姨家則是靠在初中附近的學區房。

辦完了葬禮之後,盛綺幾乎一直在農村姥姥家和小姨家。

除了在小姨的陪同下回家收拾了一次必要的東西,她一直不敢回。

小姨家的學區房是三室,一個主臥,一個次臥和小書房,表弟小柏自己占了書房,盛綺和小楠住在次臥。

晚飯一大桌子都是自己愛吃的菜,盛綺的飯碗裡被夾的冒了尖,硬是塞了兩碗飯下去。

盛綺在陽城的時候天氣悶熱,回到海城倒是舒爽了一些。

吃完晚飯,客廳與廚房開著窗,穿堂的夜風清清涼涼。

盛綺坐在茶幾旁邊的蒲團上,小姨在電視裡開著不知名的電視劇,手指翻飛,一個個精巧的金元寶折疊而成,扔到了袋子裡。

簇金簇金的金元寶,銀元寶就這麼折疊而成,一袋子接著一袋子。

盛綺疊著疊著就思維發散,這麼多錢,爸媽在幽冥之中成了富豪了吧?

不對不對,

第二日一早,一行五人先是回到了村裡老家。

老家的風俗是,若兒女早逝,父母尚在,白發人送黑發人,老人不送葬。

說法主要有二,一說是老人家身子骨偏弱,陽氣不足,如果子女眷戀父母,眷戀家人,可能會把人帶走。

這就是比較迷信的說法了。

後來人們給了第二個解釋,老人家身體不好,上山費勁,白發人送黑發人本就是悲痛之事,在這種場合很容易悲傷過度,很容易一個不好過去了。

當然了,如果逝者沒有子女和兄弟祭奠,老人家也顧不得那麼多,也會親自前來祭奠。

盛綺姥姥姥爺七十餘歲,一個腿腳不好,一個心臟不好,今天都有家裡的其他舅爺姨姥等親戚和小輩過來陪著。

盛爸爸是獨生子,爺爺奶奶在盛綺初中的時候相繼去世,連個堂兄弟都沒有。

如今到了這百日祭,上山的人隻有小姨一家,還有父母的幾位舊友。

大城裡如今都是火化後葬入公墓,隻是老家老人骨子裡的執念都是土葬。

山上一家家的祖墳,入土為安,和自己的先輩一同陷入安眠。

在山下把孝衣穿好,孝帶戴好,看著彼此一身白麻,盛綺隻覺得又回到了三個月前。

時值七月,老家的山上鬱鬱蔥蔥,沒見到的多少果蔬,野花野草蔓蔓連連的,長到半腰高。

“看著點,都是洋喇子,身上劃個口子生疼。”

小姨叮囑著三人。

盛綺穿著長衣長褲,小楠和小柏也是一樣,身上都噴了驅蚊水。

洋喇子是一種野草,學名叫什麼盛綺至今不知。

但從小到大村裡人對這種野草的稱呼都是洋喇子,洋喇子的枝葉邊緣是齒輪狀的,又細又密,極其鋒利,有時候在草叢間不經意地跨過,走過的時候沒感覺,過了一陣被劃過的皮膚又癢又疼,瘙癢難忍,直接就難看到一條劃過的口子。

被蚊子叮了都比被洋喇子喇一下好受。

至今,麵對被洋喇子喇完之後的狀態,盛綺隻知道塗牙膏和抹蘆薈兩個方法。

一般情況下,途帶薄荷的牙膏,屏蔽一下自己的痛覺。

如今郭嘉提倡電子化祭祀,文明祭祀,以花果祭祀代替傳統的燒紙錢。

但在老輩人的心裡,還是得走老祖宗留下來的程序。

老家的山上,趕上清明節,中元節祭祀的時候會有鄉民來防火,平日裡倒是沒有人。

隻是夏日本就乾燥,稍微起一點火便容易出事。

上山除了帶著祭品金銀紙錢,還有不鏽鋼的焚化爐和滅火設備。

距離上一次前來明明沒有過多久,盛綺隻覺得周圍的草木愈發茂盛。

“小楠慢點,把兜子給我啊?”

盛綺看著表妹小楠歪歪扭扭的步伐,穿著孝衣有點行動不便,手裡還拎著一個巨大的袋子,忍不住詢問。

“不用,我沒事兒,也不沉。這山怎麼沒人收拾收拾,都荒了。”

從山底爬到老家的祖墳要穿越好一陣雜草,沒有什麼現成的路,基本都是看哪裡好走一點走哪。

枝枝蔓蔓,還要提防各路不認識的樹木野草間的蟲子。

小楠走著走著就時不時被嚇得蹦躂一兩下。

“小楠多大小了,還怕蟲子啊。”一位上山的叔叔說著。

“我怕蟲子咬我啊,這山裡的東西老毒了。”

小楠左躲右閃,現在走在樹林裡,她怕樹上掉東西砸到自己。

不過據盛綺的觀察,早上她用在係統商城裡購買的花露水還是挺有用的,一頓狂噴,目前沒什麼蟲子在周圍飛。

連續走了二十分鐘的山路,終於到地方。

墳墓周圍有著之前帶過來的磚頭,小姨夫和幾位叔叔就地開始把焚化爐一放,在周圍用磚頭壘起來一圈,逐步加高,防止等下燒紙火苗竄出來。

家裡的杏子熟透了,幾位叔叔拿出了藏酒。

身為逝者唯一的女兒,盛綺第一個來到墓碑之前。】

三個月前立起來的石碑依舊不染塵埃,盛綺伸出手指,輕輕描摹墓碑上的字跡。

她的爸爸媽媽啊,就埋在這小小土堆之下,長眠在這座荒山之上。

小姨他們都避的遠一些,把時間留給了盛綺自己。

她點起三根清香,插在了墓碑前的香爐裡。

香氣嫋嫋之間,仿佛能夠將她的思念與碎語跨過生死,傳遞到另一邊。

盛綺隻覺得有什麼凝噎在了喉頭,說什麼呢?

說說這三個月來的故事?

講講這一個月來自己在係統的安排下做了什麼?

盛綺呆呆地看著墓碑,看著紅黃相間的,熟透了的杏子。

杏子是老家的大杏樹上的,每年春夏,杏子剛剛長成青杏,老爸就會迫不及待地摘下來幾個嘗一嘗。

帶回家裡,拿一個小小的青杏咬上一口,哎呦喂,酸倒牙了都,盛綺急忙呸呸呸,自此再也不吃沒熟的杏子。

而老媽偏愛甜蜜的杏子,熟透了的杏子軟軟的,一口咬下去,甜蜜的汁水在口齒之間彌漫。

隻是杏子不能吃多,吃的多了胃裡難受。

小時候在老家每次吃完杏子,盛綺會把杏核攢起來,攢到幾個,亦或是十幾個了,去屋外找一塊磚頭,哢哢砸杏核。

那裡麵的杏仁吃起來的味道可比如今網絡熱銷的美國大杏仁好吃多了!

爸,媽。

以後沒人把杏核都留給我吃了。

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們啊。

爸,這個酒是我小姨夫拿來的,旁邊這個,是陸叔叔的。

你沒事喜歡喝點小酒,隻是覺得喝酒太貴,連自家超市裡的啤酒都不舍得喝。

總是在老家釀散白酒的作坊裡帶回家一桶,又怕自己喝酒誤事,頭腦不清醒,隻有周末一家吃飯的時候,才小小地喝上一杯。

看著電視裡的宮廷玉液,萬元白酒時常感慨,也不知道那酒是什麼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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