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2 / 2)

他這點細微的動作,被蘇白離抓了個正著。

果然是江小念?這臭小子一點都不聽話。

當初來琉火城時,還沒有成為魔尊的江小念就奪了原書中本該屬於殷無殤的機緣和寶物。

於是蘇白離就跟江小念約定過,將來碰到殷無殤,除了特殊事故,否則隻許自保,不許傷人。

結果自己不在他身邊,他就把自己的話當成耳邊風了?

竟然把殷無殤傷成這樣。

江小念太過份了,這個臭孩子。

蘇白離有些惱怒,語氣也更加的急躁。

“是江小念對不對?”

“說話啊!”

“我問你是不是江小念?”

“江小念是不是知道我在這兒了?”

“你們倆打架了,你傷成這樣,他呢?”

“他有沒有受傷?”

蘇白離一口一個江小念,讓殷無殤煩躁不已。

他的視線集中在蘇白離一張一合潤澤紅腫的唇上,就在剛剛,這張嘴還一遍一遍的叫著他的名字哭著求饒。

可現在這張嘴裡一口一個的江小念,讓殷無殤莫名就冒出了一團怒火。

那些壓在他腦中無數次想要問出口的質問,終於一股腦的全傾瀉了出來。

“江小念江小念,你就隻知道江小念。”

殷無殤的眼中通紅,他盯著蘇白離一字一句惡狠狠的質問道:“除了江小念,你就不會說其他的話了對不對?”

“我也是你的徒弟,我究竟哪一點比不上他?”

殷無殤突然冒出的怒火,讓蘇白離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惶惶不安的盯著他。

殷無殤卻也往前走了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像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步一步將他逼至了牆角,然後雙手撐在牆上,攔住了他所有的去路。

蘇白離恐懼的咽了咽口水,他倆這一前一後的姿勢,明明就是傳聞中的壁咚。

可是這氣氛沒有半點曖昧和溫情,有的隻是殷無殤陰鬱與不甘的控訴。

“從第一次見麵起,你就厚此薄彼,你將他捧在手心裡,卻把我棄之如敝屐,狠狠的踐踏入泥底。”

“他入魔了,你為他獨闖刑法堂,為他叛出師門。”

“我入魔了,你在哪?我被他們廢了丹田的時候,你在哪?我被推下無妄穀生不如死的時候,你又在哪?”

蘇白離聽著他的這些控訴,隻覺得胸口堵得透不過氣來。

雖然這些厚此薄彼都有他不得已的原因,可此刻想來卻如此的無力。

殷無殤還在繼續:“江小念入魔後,你為他深入魔界,定居琉火城三年,時時刻刻守著他,護著他。”

“可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你有沒有想過要來看我一眼?”

想到在穀底期待又煎熬的日子,殷無殤的神情開始崩潰。

他的雙手掐上了蘇白離的肩,一字一句凶狠異常,仿佛帶了血。

“同樣都是你的徒弟,為什麼就不能一視同仁?為什麼就不能分一點點目光給我?為什麼?”

“我究竟哪一點比不上江小念?我究竟哪一點沒做好,才讓你如此討厭?如此厭惡?”

痛苦與瘋狂在他臉上肆虐,悄然間,一滴水漬緩緩留了下來,緊接著便失控到肆意,仿佛洪水決了堤!

蘇白離聽著他的控訴,隻覺得刀剮肺腑,疼得肝膽具裂。

“沒有。”蘇白離搖了搖頭,做著無力的辯解:“我沒有討厭你。”

“你有。”殷無殤眼神越發的癲狂,瞳孔那點赤色仿佛在滴血。

“好歹師徒一場,我以為我在你心裡或許會有那麼一點點的位置。”

“於是我在無妄穀日盼夜盼,就奢求著你能來找我,可是沒有。整整三年多,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你都不曾來看過我一眼。”

“既然如此……”殷無殤的語氣愈發狠戾:“那我就來找你。”

“我讓人找遍了整個修士地界,翻遍了大半個山河,就是為了找到你。”

蘇白離怔怔的看著他,看著他有些猙獰的神色,目光驚慌又失措。

他聽著殷無殤這直刺皮肉宛如刀鋒般的質問,隻感覺心口一陣陣的疼,仿佛被蠱蟲噬咬,從胸腔一路咬上了咽喉。

他低下頭,不敢對上殷無殤染血的目光,愧疚道:“所以……所以你才這樣恨我對嗎?”

“不恨。”殷無殤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搖頭:“我隻是不甘心,我隻是嫉妒江小念,我隻是氣你太偏心。”

“不恨?”蘇白離有些詫異,不恨嗎?

“我不恨你。”

殷無殤鬆開了掐在他肩膀上的手,往後退了一步:“一點也不恨,你給我吃的,給我穿的,養了我四年,除了比較偏心外,你是個稱職的師傅,我哪有資格去恨你。”

蘇白離小聲道:“我以為,你被廢去修為,毀去丹田的事都會怪在我頭上。”

殷無殤搖頭:“靈山派所有的弟子入魔都會被廢去修為,推下無妄穀,這不是針對我,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

“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隻是氣你偏心,怨你把心思全放在江小念身上。”

“既然如此……”蘇白離愣了一下,“那你為什麼要把我抓來?還把我像犯人一樣關押著。”

“我不想鎖著你。”殷無殤痛苦的搖了搖頭,“我也不想這樣的。”

“可是隻有這樣我才能留住你,讓你待在我身邊,讓你跟我說說話,哪怕多看我一眼。”

蘇白離腦子像灌了漿糊一般迷迷糊糊的。

殷無殤這意思是,他把他抓過來,就是想看看他,跟他說說話?

不是恨他?不是要折磨他?也不會將他剝皮抽筋裝進酒壇子裡?

“可……可你……”蘇白離低頭指著自己身上斑斑點點的曖昧紅痕,漲紅著臉問:“可你為何要羞辱我?”

“羞辱?”殷無殤聽到這個詞,霎時臉色慘白,仿佛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像極了一張瀕臨破碎的紙。

“羞辱……”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溢滿胸腔,殷無殤隻覺得心口痛楚無比。

他微彎下腰,咽下滿口的鐵鏽味,苦笑道:“師尊如果覺得愛是羞辱的話,那徒兒無話可說。”

愛?!

蘇白離人傻了,腦子也徹底死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