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裴音郗和平常不太一樣。虞言卿也說不出來具體是哪裡不一樣,就是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以前裴音郗和她相處時,總是用一種燙人的眼神看她,哪怕隻是平常的相處,也能感覺到那種極難忽略的熱量。
過去的幾年,印象中裴音郗在她的麵前,總像是有一種蟄伏著等待爆發的張力,就像草原上的獵豹盯著它的獵物。仿佛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她特彆關注,似乎她的每句話和每個表情都能對她產生影響。
可是今天的裴音郗,卻表現出堅定自若的疏離感。不再像是所有的注意力都盯在她身上,也不再像是她隨時會撲上來抱她吃掉她的樣子。
裴音郗的每一個表情,每句話,似乎都帶著隨意和輕鬆,平靜的表情像是帶著似有若無的戲謔笑意。
用一個詞形容,大概就是,放飛自我吧。不過虞言卿咬著後槽牙想,從那天裴音郗說要離婚的那刻起,一直到現在,裴音郗這是有多放飛自我?!連X生活都拿到明麵上來談了。
而且是在有一屋子工具人們在場的情況下。
她那句話一出口,連專業的英式管家威廉都忍不住伸手調整了一下領子上的領結。虞言卿更是感覺背後頓時傳來了五道視線,估計連律師團都“友邦驚詫”了吧。
威廉是個50來歲的中年大叔。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皮鞋鋥亮,穿著正式的燕尾西裝,看起來風度翩翩。他是中德混血兒,當年被虞德潤從國外重金請回來以後已經在虞家服務了將近三十年了。
虞言卿小的時候,喜歡坐在他的肩頭摘院子裡的玉蘭花。威廉對她說,他的理想,就是當一個像石黑一雄的《長日將儘》裡描寫的那種有教養且受人尊敬的專業英式管家。
裴音郗說完要離婚的理由。威廉從手裡厚厚的一本文件夾裡抽出了一份文件,擺在裴音郗麵前,禮貌地彎腰說:“小夫人,這是您當年和老爺簽過的協議。您現在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您是小姐的夫人的前提下。如果您離開,您的享受的優渥生活,工作,職位,社會地位,統統都會隨之瓦解。虞家給你的一切,您什麼都不能帶走
。”
禮貌謙恭的言下之意就是:勸您不要離婚。
“我會搬出莊園,引咎辭職離開集團。以後我管理的事業不會做和虞景集團主業務相同的業務。”裴音郗給了承諾。就算是沒有虞爺爺之前和她簽過的協議,她也不會和虞言卿對著乾,畢竟曾是她的老婆,離了婚也不能看見她煩惱的。
“我不在家的時候,瑤瑤怎麼辦。”虞言卿說完就一陣鬱悶。這還真是像夫妻倆離婚的時候,一本正經地商量財產分割和孩子跟誰,日後怎麼照顧的問題。這怎麼兩個女人結婚,也會鬨這一出,這是哪跟哪。
裴音郗再說:“你出國的時候,瑤瑤還和以前一樣,和我在一起,直到你回家或者瑤瑤成年可以照顧自己,可以嗎?瑤瑤和你的撫養費我也會給的。”
虞言卿差點一口氣堵得上不來。連女兒的事情都打算好了,死女人,你這是打算了多久了。氣得想跺腳,虞言卿咬牙:“你走了你拿什麼給撫養費,我可不是那麼好養的。”
裴音郗看著她那染著怒意的臉,勾勾唇角,虞大小姐豈止不好養呐,那可真是用儘了全力才能養得起的人間富貴花。
裴音郗把手袋裡的一份財務清單拿出來,聲音沉穩:“我會儘我所能地負起責任。這些是我這幾年來每個月的薪水,年底的獎金和分紅的詳細列表。這些是我的股票期貨和各種投資品的收益列表。這些是我自用的車子和房產的清單。”
虞言卿淡淡地哼:“結婚那麼多年,這些不該是夫妻共同財產嗎?”
就這麼掃了一眼,看看金額,嗯,這年輕女人這幾年還真攢了不少家底呢。雖然對虞言卿來說是九牛一毛,她是不缺這筆錢的。但是不關錢的事,總不能結婚在我家的公司賺錢,我還給你……白睡八年吧!
裴音郗的意思是這些都是她的收入所得,沒有拿一分一毫不屬於她的東西,撇得那麼乾淨。這個認知讓虞言卿惱了。
“行。我所有的資產分你一半。”裴音郗也沒辯解,二話不說就這麼決定了。
“你——”她的態度讓虞言卿一陣語塞。美麗的眸子恍恍神,瞬間閃過迷惑。裴音郗她真就……這麼想離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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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
哎唷哎唷,我不行,我肚子疼……啊哈哈~笑死我了,肚子好疼,忍不住啊……”向汝喬穿著一身紗織浴袍,靠在藤椅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差不多得了好不好。再笑我就要追究誰這麼大嘴巴敢拿我的**來賣錢了。”虞言卿懶懶地半倚靠在藤製躺椅上,伸手拿旁邊的雞尾酒喝了一口,藕白的手臂隨著她的動作,從浴袍的寬袖中露出半截來,漂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彆介,千萬彆。我這是用了各種人情各種手段才弄來的消息。你可彆真的把人整死了。”向汝喬討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