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郗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她就這麼光著腳丫子,褲腿撩到大腿上,腿上的傷疤紅紅黑黑的,被虞言卿看見。雖然兩人不知道有過多少次親密,每次做那事的時候,從來她都是大大方方,怕被人看的那個從來都不是她。
但是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在床上的時候她主動的嘛……忙著呢……而不是像現在,一動不能動地任由虞言卿為她檢查、換藥。
她就這麼看著那雙纖細的手指在她身上撫動。還有虞言卿彎著腰,專注的側顏,彆有一種知性優雅的美,絕對的專業帶來一種禁欲的美感。
虞言卿微微用餘光瞥了她一眼。嘖,又像狗似的,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狗眼盯著她發愣,鼻子一動一動的,臉頰緋紅,不知道又在醞釀什麼變態的想法。
虞言卿牽了牽嘴角,用鑷子夾住棉球,一瞬間故意加重了手上的動作。
“嘶——”裴音郗雙手一下子摳住腿,被冷不丁的疼痛嚇了一跳。好痛,啊嗚!
“痛了。”虞言卿看她一眼,語調淡淡的。麵不改色地繼續為她塗藥。
“不,不痛……”裴音郗忍著疼說。嗷嗚,她有點覺得虞言卿是故意的怎麼辦……
“那這樣呢。”虞言卿再處理下一個傷口。
“唔,不痛。”本來不覺得痛,可是擔心虞醫生再給她來一下,緊張的。
“怕痛就不要逞能,暫時不要用力。走路可以走,讓人攙扶著,不然還會出血。”虞言卿冷靜地吩咐著,一邊換上新紗布,順手貼好膠布。
有點水柳說得對,還真是夠直男癌的。好好的傷口弄出血來了,還說不痛。給你來一下,現在看你痛不痛。
“那矮水柳來當一下拐杖。”裴音郗伸手。
“喂,彆搞人身攻擊呀。憑什麼我當拐杖。”矮水柳氣鼓鼓的。她一米六的身高也就是普普通通,是你倆公婆,不,是你倆妻妻的身材一個比一個好,一個比一個高,才顯得她矮的。
“我要去拉屎。”裴音郗再伸手撐著水柳的肩膀。
“喏,你好惡心。”水柳攙扶著裴音郗的胳膊,倒真像個拐杖,一路把她帶進洗手間。
虞言卿又覺得礙眼,索性不看了。她轉頭把汙染的紗布棉球棉簽全部收拾到托盤上,正準備按鈴叫護士過來。
水柳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虞醫生這麼巧。”
“不是巧,我特地過來的。”虞言卿淡聲說。
“咦,裴音郗說她沒告訴你。”水柳假假地捂嘴。
是啦,沒告訴我卻告訴你,是這個意思嗎。虞言卿不動聲色地說:“內人謝謝你照顧。”
“嘻嘻,她現在已經不是你內人了。是我應該謝謝醫生剛才照顧我家家屬。”水柳笑嘻嘻。
以前虞言卿怎麼樣,都是聽那個嘴巴像蚌殼似的裴音郗說的片言隻語。最近接觸了幾次,覺得這兩個人相處的方式真是挺奇妙的。似乎是互相關心的,但總缺那麼點味道。明明和平相處,可是每次總有種緊繃的氣氛在中間,看得旁人都是心跳加速的,替她們緊張。
生怕她倆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我們還沒辦最後手續,你作為一個親戚,這麼說不怕她多心。”虞言卿撇嘴,現在的二十多歲姑娘,都這麼不懂委婉。
“她不會在意這些小節啦,實際上還是我勸她早點解脫出來的。”水柳大大咧咧擺手。一副我和裴音郗關係很鐵的樣子。
“你。”虞言卿一時語塞,“怎麼乾這種事。”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不知道啊,瞎給她折騰什麼?還敢說出來,真是,氣得她都無語了。
“她不應該被你綁住,應該擁有自己的人生。”水柳變得認真。
“怎麼樣的自己的人生?”虞言卿不想再和水柳聊了。
“比如擁有自己的事業啊,去讀書啊,找自己喜歡的合適的人啊。”
誒,這話說的。虞言卿嗤笑,“比如你嗎?”
喲,怎麼你也搞人身攻擊啊,她怎麼了,她怎麼了?她配不上裴音郗那老乾部嗎?水柳挺起胸脯,努力縮小和虞言卿的身高差距:“我也不差啊!”
“嘁。”乾癟的豆芽菜小妮子。
“你們…乾嘛?”裴音郗站在洗手間的門口,看水柳像鬥雞似的,虞言卿則一臉的冷冰。
“沒乾嘛。你還要在這裡休息一下,還是現在就出院。”虞言卿走到一旁的洗手台上洗乾淨手,然後走到裴音郗身邊。真就像一個醫生,正在詢問病人情況。
“回去了。我沒事了,不在這裡耽誤時間。”裴音郗說。
“那來吧,不坐輪椅就扶著你,我送你下去。”虞言卿聲音清淡,左手握住裴音郗的手腕,右手順勢環到她腰後。
“額……那個。”裴音郗簡直被嚇了一跳。
虞言卿和她有身體接觸!而且還是主動靠近。嚇死寶寶了。虞言卿從前從未做過這種事。
裴音郗是知道的,虞言卿不喜歡她碰她。平時正常的碰觸都是能躲就躲,如果是刻意的帶有親密性質的碰觸,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這也算是裴音郗終於願意下定決心放她走的原因。當一個女人排斥你,以至於連身體接觸都厭惡的時候,那麼她絕無可能對你有感情了吧……這輩子都不會。她也不忍見虞言卿忍受這種必須和她不喜歡的人綁在一起的痛苦。
“不用麻煩你了,我讓水柳——”裴音郗一手撓撓頭,有點手足無措。
“少廢話。走了。”虞言卿順手把裴音郗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然後攙著她往前走。
她是不喜歡被人碰觸,除了動手術時主動碰已經被麻醉的病人,她也幾乎不會主動碰彆人。可是剛才不知道為什麼,一衝動,她就這麼做了。
她已經要後悔了好不好,裴音郗還敢給她露出那種見鬼似的表情。趁她還沒改變主意,趕緊的走,趕緊的回到你的車裡去!
裴音郗默不吭聲地被攙扶著往前走了一段,然後看了看現在的姿勢。她比虞言卿稍微高幾公分,她的手搭在虞言卿肩膀上,而虞言卿則是右手從背後摟住她的腰。
這個姿勢,就是普通的小情侶互相摟著肩膀摟著腰一起走路的姿勢。她和虞言卿之間結婚八年,卻從來沒做過這個動作。
雖然她們不是那種關係,在虞言卿心裡大概隻是作為一個醫生,攙扶一個病患。看看,虞言卿身穿合身的白大褂,隻化了淡淡的妝,頭發稍微挽起,裙擺微微從白大褂的下擺露出一小截,再往下是勻稱雪白的小腿。
這樣的虞言卿和在家裡的虞言卿不一樣,顯得專業、冷靜,充滿了智慧,妥妥的製服的誘惑啊。而且還保持這樣,好……親密的動作。莫名其妙的,裴音郗的臉又紅了。
這人又趁機揩油。虞言卿感覺到裴音郗搭在肩頭的手變成摟,然後越摟越緊,甚至開始輕輕地摩挲。
如果是以前,她也許下意識一個過肩摔,就把她撂翻在地了。可是現在,也許是她先主動碰觸裴音郗的吧……自己主動碰彆人,似乎也就沒那麼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