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畫麵實在是太過詭異,冷庫內幽幽的藍光帶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原來,這裡麵的格架上整齊地擺放著規格統一的圓柱形玻璃容器。容器內充滿了一種淡黃色的液體,懸浮在液體中間的是,一個一個的大腦。
夏旅思喉頭動了一下,低聲咒罵:“我靠,太惡心了…這些是什麼腦子……人的嗎?還是豬的。”
“看起來像人的。”裴音郗低聲。這是她的腦中突然有一種念頭閃現,電光火石,她說:“我想我們猜錯了。這裡不是單純的用來放走私儀器的地方,這裡可能有一個生化實驗室!”
“也就是說這些儀器都是用在這裡的實驗室的?”夏旅思說。
“我還想起來一件事。你還記得那個在手術中昏迷的孩子,還有那些死因不明的女童病例嗎?”裴音郗快速掏出手機拍了一張冷庫裡的照片。
“那個案子也還在查呢。那些女童都是留守兒童,家庭條件很差,調查發現她們都接受過某種捐助,但是都是用現金的方式,時間久了,也不好查。不知道和後來她們莫名其妙地患病死亡有沒有關係。”夏旅思三言兩語地悄聲說完。
她一直警覺地留意著周圍的情況:“我們走吧,我覺得這裡不安全。這個倉庫已經沒有暗門了。不要打草驚蛇,下次來查查是不是真的存在你猜測的實驗室。”
“嗯。撤。我們馬上去找一個人。”裴音郗收起手機。
兩人快速地退出倉庫。秘密倉庫入口的飼料倉庫外,雖然已經是淩晨過後的深夜,還是有人在值守巡邏。夏旅思和裴音郗出來以後沒敢直接離開,抓住空擋再次鑽到豬圈裡,從排汙口鑽了出去。
裴音郗說的要找一個人,就是帶著夏旅思火速去找虞言卿。到了虞景莊園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多,裴音郗在半路打了電話給虞言卿把正在睡夢中的大小姐給吵醒了,裴音郗告訴她,她要帶一位警官去找她,事情非常著急。
所以當裴音郗和夏旅思到了莊園的門口停下車的時候,管家威廉穿了一套正式的黑西裝,戴著白手套恭恭敬敬地在門口等她們。
可是當裴音郗和夏旅思一下車。威廉還是沒讓她們進門:“前小夫人,您和您的朋友穿著這一身,帶著這種味道。大小姐是不會讓你們進門的。”
裴音郗和夏旅思麵麵相覷,看她倆的尊容——全身衣服四處沾了“成分不明”的泥汙,鞋底邊緣一圈的混合了粘糊糊的泥巴和雜草沙子結合而成泥垢。剛才她倆在車裡熏了一路,這一下車來呼吸到新鮮空氣,才覺得到處都散發著莫可名狀的微妙味道。
“額,這一身得全部換掉才行。言卿受不了這味道。”裴音郗攤手。進去了估計要被大小姐拿掃把趕走。
“我車裡有兩套新發的訓練用的汗衫,要不,換上?”夏旅思也無奈地攤手。
“可以。”
於是兩人跑回車裡,輪流七手八腳地把身上的臟衣服扒拉下來。於是十分鐘後,兩個光著腳,穿著白色棉背心,黑色棉短褲的兩個女人,啪嗒啪嗒地一路隨著管家威廉上了三樓。
敲了敲房門,大美人披散著頭發,肩頭裹著羊絨披肩,白皙勻稱的小腿從睡裙的下擺露出來,氣質慵懶地來開門,仿佛《長恨歌》中“侍兒扶起嬌無力”描繪的樣子。
大美女人人愛看,門外倆人表情神同步,同時眼神一亮。不過她們來不及仔細欣賞,因為大美人下一秒就變得一臉嫌棄:“咦惹,你們好臭!不許靠近我。威廉,帶她們去洗乾淨了才許過來。”
說完,門砰的一聲關上,動作行雲流水完全沒給門外的兩個女人一點反應時間。緊跟上來的管家聽見了虞言卿叫自己的名字,然後微微躬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前小夫人和這位小姐,請你們隨我來客房洗漱一番。”
本來急火火的兩人,被這一出一出的,鬨得都沒脾氣了,隻好又乖乖地打著光腳,穿著短褲背心跟在威廉後麵被領去客房洗澡換衣服。
折騰了20分鐘,裴音郗和夏旅思兩人頂著同款滴水的濕發,換上了威廉準備的家居服,坐在了虞言卿的書房裡。
夏旅思三言兩語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裴音郗拿出在那個冷庫裡拍的照片給虞言卿看:“你看看這個,是什麼?”
饒是見多識廣的大醫生,看見了這樣的情景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虞言卿一改剛才懶洋洋的姿態,輕聲說:“天,這是人腦。”
“果然是人腦。這些是福爾馬林泡的標本嗎?”裴音郗問。
短暫的驚訝過後虞言卿在發呆。裴音郗的話停了兩秒她才反應過來,虞言卿不動聲色地掩飾過去,對她們說:“這些不是標本,這些大腦的細胞可能還處於某種有活力的狀態。”
“這怎麼說?”夏旅思問。
“這些不是普通的玻璃容器,它能連接一種生命維持係統,玻璃容器裡裝的也不是福爾馬林,而是一種特質的、成分類似於腦脊液的營養液。”虞言卿說。
“也就是說,這些大腦可以被養起來。”裴音郗說。
“可以這麼說。但是,實際上人死亡,或者大腦一旦離體,是不可能再存活的。這種生命維持係統,能維持摘除下來的大腦裡的腦細胞不至於這麼快死亡,如果技術得當,可以像你所說的“養”一段時間。”虞言卿點點頭,微冷的表情讓她看起來專業而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