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之瑤這種七八歲的小孩正是好奇心最旺盛,體力又相當好的時候。何況瑤瑤是個智商極高的天才少女,身體素質也是在名醫媽咪和運動健將媽媽的共同培養下一等一的好。
裴音郗陪著她玩了一整天,上樹下水,騎車打球,電腦競技,文的武的都陪了一遍,最後再陪床哄睡覺。終於成功把精力旺盛的人類幼崽累得躺下就秒睡著了。
全部搞完了以後回到房間,大小姐已經美美地洗漱好,半躺在床上聽音樂看雜誌,愜意得不行。裴音郗累成狗了,一回房就葛優攤在沙發上。
虞言卿看了她一眼,裴音郗發現大小姐在看她,骨碌爬起來,坐到床邊想挨到虞言卿身上去撒嬌。
“還好沒讓你陪她,真是累攤了。”快點哄我,誇我,兼對我笑。
這是她最近新的喜好。因為虞言卿二十年前被虞恒的催眠解除了以後,虞言卿心裡莫名的恐懼暗示也隨之解除。虞言卿現在理論上不會再因為任何人的靠近、碰觸而感到下意識地恐懼。
隻不過虞言卿高冷了二十幾年,習慣養成,不會害怕了,也向來是在人際交往中保持距離感。因此對於彆人來說,不會知道虞言卿以前害怕和人接觸,現在也不會隨意靠近這位冰山般高冷的大美人。
可是裴音郗感覺變化就很明顯了,以前因為虞言卿的抗拒而體貼地儘量不碰觸到她,後來虞言卿不抗拒她也必須每次小心翼翼地做好提醒,才能在不讓她害怕的前提下碰她。
現在不同了,要抱便抱,要摸便摸,讓裴音郗很有種新鮮感。仿佛虞言卿是一件新發現的玩具,總吸引得她忍不住動手動腳。
裴音郗狗到極點求親親抱抱,沒想到虞言卿隻是皺皺眉,嫌棄地說:“你臭死了,還臟兮兮的,快去洗澡。沒洗澡換衣服不許坐床上。”
裴音郗抗議說:“咦,人家帶娃那麼辛苦,還嫌我臭。算起來你還欠我一次端洗腳水伺候我洗腳呢。”
虞言卿“嗬”一笑,伸手擰擰裴音郗的臉,“這是炒了幾個菜,喝成這樣。”
這隻大狗的腦子裡又開什麼腦洞了。
裴音郗“嘶”一聲捂住臉,本來是開玩笑提起。這一捏,她還就認真了:“是真的。以前爺爺在的時候給我簽的合同,上麵有你的簽名,白紙黑字。”
“這是怎麼回事?”虞言卿開始認真起來。裴音郗不說大話,她說有,難不成她還真簽過這種“幫人洗腳”合同?
“以前爺爺給我簽過對賭協議,要求是我半年內把銷售額提高50%。”裴音郗說。
“條件呢?”這麼苛刻的要求,一定是有很好的條件。
“他答應等你下次回來的時候,放我五天假天天和你在一起,然後讓你伺候我,給我端水洗腳兼按摩。”裴音郗強調:“合同上有你的簽名。”
彆搞得好像她說謊似的。
虞言卿臉上優雅完美的笑容都要裂開了。她在虞景集團一直掛虛職,而且因為輕基金和虞景集團有大量資金往來,爺爺以前偶爾會拿些合同給她簽。她一般簽名之前會看個大概,爺爺肯定是耍了什麼花招,讓她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簽的名。
“結果呢?”虞言卿咬牙。
“結果。”裴音郗露出氣憤的神色,“結果我做到了,然後放了我五天假,但他把那份合同藏起來,死都不承認有這件事。他耍賴!”
藏起來了,呼……虞言卿暗中鬆口氣。你倆個死家夥,你倆對賭關我屁事,拿我來當賭注是想被我的柳葉刀分解成206塊嗎。
虞言卿沒好氣地趕人:“沒有合同,那就是沒這回事,你趕緊去洗澡,不然今晚睡客房。”
“知道了。”大狗狗沒鬨到骨頭吃,怏怏地垂著尾巴進去洗澡了。
虞言卿想想還是覺得哭笑不得。索性下床,穿了件外套就去了虞爺爺的書房。虞言卿進去以後,就開始在他辦公桌和書櫃裡開始翻東西。
臭爺爺,為老不尊,還騙她簽這種喪權辱國的合同。虧得你拉下老臉來耍賴,不然當時真的鬨到她麵前,她會讓你倆人像廣告推送的小黃.文裡的王妃一樣,承受她這個“霸道王爺”的怒火,把你倆掛到城門去示眾三天,有沒有。
虞言卿翻著爺爺的書房,卻慢慢地勾起了許多回憶。爺爺去世以後,這個書房原樣保留下來。因為工作早已交接給裴音郗,家事也早已為虞言卿安排好,所以這裡的東西幾乎沒有動過。
除了隔一段時間威廉會安排阿姨進來打掃,連虞言卿都因為觸景傷情好幾年不曾進來過。爺爺這裡還存了一些舊文件,虞言卿隨手翻了一下書桌,再轉向後麵的一排書櫃翻了一下。
然後不禁笑自己也是無聊,陪著裴音郗胡鬨。這種爺爺用來套路小女孩的文件,都過了那麼多年了,她找出來乾嘛。虞言卿淡笑著搖頭,伸手一推書櫃下麵的抽屜。
可就是這時,抽屜被她拉開再推進去,反而“喀啦”一聲響。這是抽屜暗格的聲音。虞言卿狐疑地拉開,找到暗格。這種暗格沒什麼防盜作用,主要是為了隔開一些特殊的物件,防止家裡的工人打掃時看到或是被不相乾的人輕易找到。
虞言卿順手從書桌上拿了把拆信刀,撬了一下。裡麵是一些和田籽玉把件、玉扳指、鼻煙壺之類的古董小件,還有一疊文件。
虞言卿拿出來一看,竟然是一份二十年前的新藥策劃書。這份新藥策劃書的提交人竟然是她爸爸虞揚,上麵記載了臨床前實驗的方案,記載了計劃要投資的金額,虞言卿稍微看了一下,資金量非常驚人。
並且虞言卿還發現了這個新藥策劃書的不同尋常之處,因為上麵記載了不少違規的事項,比如裡麵提到了在國內此項目斷無可能獲批,他們想儘快推進臨床研究,虞揚和妻子將會親赴臨床研究現場,親自進行研究。
並且因為風險太大,他們決定虞景集團把項目投資在緬甸佤邦的一個落後閉塞的鎮上。下麵列明的資金項,包括興建中試生產車間、興建醫院的費用、給受試者的補貼費用、研究本身的開支,還有一項叫做“合作費”。
虞言卿看得皺眉,20年前乃至現在,佤邦地區都是一個毒.梟和軍zf把持、混戰的地區。能“合作”並且提供費用,那必須是和這兩種勢力打交道。她的父母為了新的研究,竟然冒如此大的道德風險和安全風險和這些刀尖舔血的勢力合作。
這到底是什麼藥?讓她的父母如此癡狂執著。
這個計劃後來有沒有實行?這個報告的時間和她父母失蹤的時間是同一年,這其中有沒有關聯。
虞恒知不知道這個計劃?畢竟二十年前虞恒與父母的關係極密切。虞言卿突然想起來,虞恒死的時候賭咒說她們會為逼死他後悔。
當時隻覺得是一個人垂死之前心有不甘的咒怨。現在回想起來,虞恒說的話真的有什麼玄機嗎?
這份策劃書裡關於這些問題的信息很少,可是細細想來疑問卻非常多。虞言卿陷入了沉思,以至於不知過了多久,裴音郗乾擦頭發出來見虞言卿不在臥室裡。
想一想,一定是一向有研究精神,什麼事都要研究清楚的大小姐要去查文件吧,看看她說的那份簽過又被虞爺爺賴賬的文件到底是怎麼寫的。
裴音郗笑一笑,出了臥室,敲敲虞德潤生前的書房門:“我要進來了哦。”
虞言卿收起心神,不動聲色地收起了文件。她站起來走到書房中間,等裴音郗進來。
裴音郗推門進去,隻見虞言卿站在書房中間,甜栗色的長發像瀑布一樣波紋卷曲,白色的長睡裙,外搭了一件薄薄的針織外套,眼尾含俏,身段婀娜多姿。
“小姐姐,我已經洗好白白了。你有沒有找到合同,還我公道?”裴音郗的表情沉靜乖巧,語調卻帶著三分撒嬌。
虞言卿抿嘴笑笑,經過她的身邊,一陣香風襲來,伸手勾住裴音郗的小尾指:“走吧。”
回到臥室,虞言卿倒也沒有扭捏。她讓裴音郗在沙發上坐下,然後轉身進去拿了個折疊水盆,在水龍頭下放熱水。裴音郗看著她那連按電梯都要人代勞,送進辦公室還得把椅子給她拉好的大小姐前妻,手肘上搭了一條毛巾,手裡端了個水盆就出來了。
一副任勞任怨化身為洗腳小妹要為她服務的樣子。
“哇哦~”這反差萌,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