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水柳本來安排好了在家裡住，可是送走裴音郗和虞言卿以後，水柳在家洗漱完磨磨蹭蹭了半晌,最終還是換上衣服匆匆忙忙出門了。
“這麼晚了你上哪兒去？”應星虹從房裡探出頭來問。
“我回公司拿點東西去。”水柳隨便找了個借口就出門了。
出門以後直接開車到向汝喬家裡。向汝喬在她用鑰匙打開門的時候已經等在門邊了,見到水柳就懶懶地笑了：“今晚不是說在家裡住嗎。”
向汝喬已經沐浴完換上了寬鬆的睡袍，散發著清新的香氣，哪怕是穿著睡衣,也顯現出婀娜多姿的迷人風情來。
水柳輕輕摟過去，埋在她懷裡嗅了嗅，輕聲歎：“想你了。過來看看你再回家才睡得著。”
向汝喬撲哧一笑，這個小妹子向來很實在，不會刻意說些好聽的話來討好她，不過她每次說的這些“實在話”聽起來真是乖巧好聽呢。
向汝喬摸了摸水柳的發尾，洗完頭沒乾透還帶著濕氣,大眼睛裡水汪汪的,整個人帶著一種水靈靈的感覺。向汝喬笑說：“早上才見過的，晚上就想了，真浮誇。怎麼像個小奶貓似的,我是媽媽嗎。”
這麼柔軟寵愛的語調,撩得人心頭一軟。水柳心想，她還真像是奶娃娃，離開媽媽一天，就像上癮似的惦念。這是因為什麼，答案呼之欲出。
水柳從喬喬懷裡站直起來,牽著她的手表情變得認真，“喬喬，我喜歡你。不,比喜歡更多，我想我愛上你了。”
“水柳……”向汝喬美麗的眸子眨了眨，頗有些意外水柳突如其來的這麼直白的表白。
“雖然一開始我奔著體驗和女人之間的感情而去，”水柳握住向汝喬的手充滿了溫柔：“其實我沒有想過我會真的愛上一個女人。可是我現在很慶幸，我碰到的是你，因為你的美、你的性格和你對我的好，都讓我好喜歡好喜歡。”
啊，死就死了，水柳大著膽子打直球：“喬喬，你和我談戀愛好不好！我對你是認真的，以婚姻為目的都是可以的，你當我女朋友好不好！”
“水柳，你……怎麼那麼突然想到這個。”向汝喬勉強地笑笑問她。
“以前我也搞不懂我自己對你是怎麼樣的。”科研人員水柳，那也是很軸的：“可是我現在就覺得，我就想要你當女朋友。你答應嗎？你答應我吧。”
向汝喬不是沒有預想過她們繼續相處下去會怎麼樣。不過向汝喬玩感情遊戲，一向是隻顧當下的，她喜歡水柳，甚至水柳是她所有相處過的人當中最特彆的。但是哪怕是以前偶爾閃過她和水柳關係會變成怎麼樣的念頭，現在突然事到眼前，她不禁有點迷惑：向汝喬捫心自問，她是真的愛一個女人嗎？喜歡水柳，也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歡‘愉和快樂，可是要不要因此在一起？
“喬喬，你不答應嗎？”向汝喬不說話，水柳很敏感地看出了端倪，於是挺起胸膛努力保證：“呃，我知道，如果和我談戀愛，你的事業會受到影響。我會很努力賺錢的，欠你的錢我會還，以後我賺的每一分錢也都給你。還是說，你不是彎的，你不能接受我？”
哎唷我這個傻妹子，向汝喬無奈地笑笑，水柳仍是沒搞清狀況。也就隻有水柳，才能做得出吧，以為她是靠陪聊陪談戀愛賺錢的伴聊女伴還告白要她當女朋友。
這件事，就像一杯水凍成冰似的，時間越久，就越難戳穿。屢次兩人睡完就走沒機會說，後來水柳受傷沒時機說，再後來相處甜蜜氣氛佳沒動力說。現在可好，表白的節骨眼上，更沒法說了。
向汝喬的表情變得很微妙，嚴肅、掙紮、努力壓抑著呼之欲出的感情，卻又欲言又止，帶著遲疑：“我不是不能接受你。而是你需要知道一些事實，你甚至不了解我。”
“我是不太了解，但是我可以以後了解呀。我知道你人又溫柔又善良又好就可以了啊。”水柳說。
向汝喬一聽則是更哭笑不得了。還溫柔善良又好呢，姐是十足的壞女人，把你吃乾抹淨騙光了，你這個小妹子還在幫我數錢呢。於是，向汝喬無不苦澀地想：水柳喜歡的是她，還是喬喬，那個水柳想象中的人美身材火辣，溫柔又體貼的伴聊女伴？
“你甚至都不知道我真實的一麵。”向汝喬揚聲打斷水柳的誇讚。
“怎麼樣的真實的一麵？”昂？水柳一愣，告白的對話進行到了這一步，她很懵。
向汝喬不再說話了。
她身上的疏離感頓時變成一種氣場，不需要說什麼，水柳再怎麼遲鈍，也明白了，這代表了向汝喬的拒絕。水柳鼻子一酸，心裡像被人擰毛巾似的疼。誰的表白，是衝著彆人一定會拒絕去的呢，雖然表白是衝動，但是水柳想著她們相處得那麼好，無論在生活上還是床、上都那麼契合，從沒想過向汝喬竟然沒有一點喜歡她。
原來是她自作多情誤會了，喬喬隻當她是單純的客戶而已……
水柳頓時又難過又羞愧，社死現場啊有沒有，人家美女把你當單純的客戶，你當個piao客還嫖出感情來了。
“我唐突了……沒，沒關係，這個事情勉強不來，你不答應我理解的……我，我回去了。”水柳放開向汝喬的手，轉身就想逃走。
“水柳。”向汝喬開口叫她。
“啊？”水柳臉上的表情像燈泡點亮一樣，亮了。
向汝喬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隻對她笑了笑。
燈泡一下熄滅了。水柳轉身開門出去，小聲嘟囔：“我回去了。”
門關上了。向汝喬怔怔地看著門。其實她不該這樣，如果換了以前的她，她才不會上演這種瓊瑤苦情戲碼。對於感情關係，她一向都是，要搞就搞，談個把小戀愛沒啥，甚至各取所需地玩一段也沒啥，又不是玩不起。
她知道，隻要她打開門，叫水柳一聲，甚至不需要多說，隻需要勾勾手，水柳就會乖乖地回來。可是，水柳不是她以前玩玩的那些人，水柳的感情是認真的、甚至如赤子一般誠摯。
對於水柳表白的喜歡，她一旦回應，就代表著承諾、責任和長長久久的癡纏。需要癡心對待，不離不棄，不再是合則聚不合則散的關係，哪怕過得波折、辛苦，哪怕她們兩人以後任意一方的感情生變，她也有責任要付出一切去維護。
不好說這些東西是好或是壞，但至少對於她過去35年來遊戲人間的生命來說，是從沒有過的事情。
在這一刻，向汝喬不能確定水柳是不是真的愛她向汝喬這個人，畢竟水柳還年輕呢，一個剛離開學校沒多久的女孩，對女人的經驗更是從來沒有過。當然，她這個虛長十歲，過儘千帆的人，也沒見得好到哪裡去，她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像對待一個伴侶一樣對水柳的感情負起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