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郗一計不成, 二計失敗,接著打起了水柳家的主意。正好她的養父水永來了京都,水永和應星虹水柳母女相認團聚以後, 每天忙著尋根問祖,互敘舊情。裴音郗公事私事忙得團團轉, 竟然還一次都沒有機會正式和水永相聚。
於是裴音郗和水柳約了個飯局, 她要帶虞言卿和水柳一家人一起吃飯。水柳覺得這很稀鬆平常, 順口就答應了,裴音郗反而支支吾吾半天。
水柳笑:“你到底有什麼事?”
裴音郗嘿嘿一笑:“就是, 那個, 言卿也在。讓虹媽媽和水叔在適當的時候提示一下呀!就是關於我和言卿的婚事嘛……”
“咦~”水柳睜大眼睛開始來興趣:“你想要我爸媽幫你敲邊鼓啊。可是你和虞醫生不是一直都難舍難分的嘛,你想和她在一起, 怎麼用得著彆人幫你提示呢?”
裴音郗急得轉圈圈, 哎呀哎呀,這就是問題所在——彆人都覺得她和虞言卿挺好的。大家怎麼都忘了, 大小姐還不是她正式的老婆這件事呢?甚至連虞言卿本人都壓根沒想起這件事,害她明示暗示,那個大直女姐姐一點反應都沒有, 可急死她了。
“婚事婚事,我們是難舍難分,可是她現在不是我老婆了。她好像忘了這事兒,都想不起來要結婚的事。你快讓虹媽媽和水叔來催我的婚, 往死裡催,最好催得我立馬就地成婚那種!”裴音郗皺眉握拳, 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
水柳一聽,哈哈笑起來。這種要求我這輩子都沒見過。聽過被父母催婚的,就沒見過還有人要求父母往死裡催婚的!
水柳這天早晨想起這件事來的時候, 暗自覺得好笑。笑了一會,她想起來,既然是裴音郗和虞言卿都在,她媽媽雖然沒有被正式介紹過向汝喬就是她的戀人,但是她們在一起進進出出,還住在一起,媽媽應該是早就知道了。
水柳也不是沒有尋思過,是否應該把向汝喬介紹給自己的父母認識,可是心裡又總覺得不是時機。喬喬的心裡不知道怎麼想的,她這種出身大家族,且成熟又經驗豐富的大姐姐,會不會因為這些家長裡短的事情望而卻步?
向汝喬抬眼從鏡子裡看了水柳一眼,隻見這個年輕女人在她身後轉來轉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向汝喬一邊熟練地為自己化妝,揚聲問:“你怎麼了?”
水柳見向汝喬和她說話,坐在梳妝台前,挨近向汝喬親著她的肩頭,水柳咕噥問:“喬喬,你今天下午會晚回來嗎?”
那就是要她晚回來,還是不要,向汝喬畫眉的動作一頓。她於是不動聲色地試探著問:“那你是想我晚回來,還是不想。”
“唔~”水柳沉吟了幾秒鐘。這不是向汝喬說話的習慣,向汝喬是個很直爽的人,如果以前問她這個問題,她一定會直接說:“當然會了,早點洗乾淨等姐回來伺候你。”或者是直接說:“沒那麼早,姐忙著呢,今天閉門謝客。”
今天喬喬用這種反問句,來問她的想法,是因為喬喬有彆的安排,又不方便和她說的嗎?
水柳沉吟的這幾秒,向汝喬在心底暗歎。其實她一個人掌握著虞言卿和裴音郗兩個人的行程,她大概能猜到今天她們兩口子和水柳家父母有一個飯局。水柳在打探她下午的行程,是不是擔心今天要晚回來,亦或是像最近時常一樣不回來,但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和她解釋。
向汝喬拿梳子梳頭,裝作忙碌且不經意的樣子,淡聲說:“我今天會回家。要入冬了嘛,回去看看。”
水柳“哦”一聲點點頭,也開始轉身站起來換衣服:“我今天也回家,有點事呢。原來這麼巧呀,正好,各自可以去忙,嗬,嗬嗬……”
巧什麼?什麼巧?向汝喬突然覺得不是滋味。這算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嗎?以前一直挺默契的,大家都沒有特彆提過這方麵的事。可是向汝喬現在隻覺得被酸澀,心堵的感覺弄得鼻酸,就好像,她在水柳心目中,是一個不能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的人,水柳和她戀愛,卻似乎刻意把她排擠在她的世界之外。
向汝喬眨眨眼,眼線筆戳到眼睛了,害她眼淚都出來了,她索性懶得繼續化了,把桌麵的東西一收,早早地收拾東西出門了。
水柳則是一天都覺得自己怪怪的,明明沒什麼特彆的事,但總覺得心頭有事放不開,以至於整天心裡都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所以當裴音郗肉麻兮兮地牽著她家虞醫生的手在餐桌邊坐下,然後一臉小心思眼睛滴溜溜轉的樣子,水柳才心想,嗐,是裴音郗緊張地想娶老婆,她這一天的心情緊張,實屬大可不必。
水柳把自己心情鬱悶的原因推給了裴音郗。
五人在餐桌落座了以後,應星虹笑著客氣說:“地方比較小,言卿恐怕會不習慣。”
“不會。阿姨不要客氣。”虞言卿溫婉地淺笑。
裴音郗笑著說:“我手上的房產,就這套離水柳上班的地方最近。考慮到方便,倒是忽略了要買一套大些的。”
“彆這麼說,你照顧我們很不容易,我就喜歡這裡,地方太大了,搞衛生可吃不消。”應星虹慈愛地拍裴音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