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柳為了向汝喬讓手下的人打傷李峰的事情很快就傳到向汝喬家裡去了。向家人把向汝喬招回去家庭聚會。向汝喬說:“你們不是想問情況嗎?我就把人帶回來給你們親自問情況。”
於是水柳第一次來到向汝喬家。向汝喬以前提過,家裡的房子自建的三層樓,父父兄兄的全住在一起,逼仄得要命可壓抑了。
水柳當時很心疼向汝喬,腦補了一餐出身貧苦鄉村家裡建了一棟小紅磚房,牆上連白石灰粉都不帶抹的那種。然後父父兄兄一大家子人擠在裡麵,讓向汝喬這個女孩兒沒有容身之處。所以才要那麼辛苦孤身一人在外賺錢的。
而實際情況是,向家一棟三層大彆墅,雖比不上虞言卿家的莊園那麼誇張,可也是非常氣派寬敞。裝修低調且現代,充滿了書香氣息。
向汝喬以前還提過,父兄不許她讀考古什麼的,她就隻好學了商科。水柳當時也是無比心疼,腦補了一出大戲,就是那種惡父兄逼迫女孩子不讓她念書,以至於向汝喬一邊勤工儉學一邊讀書的苦情大戲。
而實際情況是,向家三代從政,家裡親戚也多往這方麵發展,向汝喬父兄讓她從政,她不樂意,所以家裡隻好送她出國讀了商科。離苦情大戲實在是十萬八千裡。
水柳眼睛亮晶晶,在向汝喬家客廳的博古架前參觀:“哇,這個陶瓷小鳥挺可愛的。”
水柳拿起來摸摸捏捏。向家大哥跟在旁邊提醒一句:“拿要小心,這是我們家老爺子最喜歡的。”
向汝喬的大哥向北比她大十歲,比水柳足足大了二十歲。有大叔在旁邊凶她,水柳嚇得小鳥差點一脫手。還好向汝喬接住了,一看自己哥哥開口就這麼不熱情,嚇到了她的小情人。
向汝喬頓時保護欲爆棚,一手攬住水柳肩膀,輕輕哄她:“這是明末的一個小鳥造型擺件,傳世量很少,你喜歡,我們拿回家去,隨便玩。”
向汝喬說完,直接把兩隻陶瓷小鳥拿下來放到水柳外套的衣兜裡去了。水柳憨憨地笑了笑:“好哦。”
向大哥:……那是古董……能不能不要放口袋。
水柳轉了一圈,又在最旁邊的架子上發現了一台琺琅製的小鐘,半尺高,長方形造型,繪製的是西方的聖經故事,造型卻融合了中西方的要素,是一台精致的藝術品。
“嘿,這鐘好漂亮,跟參觀故宮似的。”水柳說。
“這千萬彆碰!那些金屬絲可軟,一碰可變形!”向大哥又低喝一聲。
嚇得水柳手又是一抖,這大叔可真凶。向汝喬沒好氣地瞪了哥哥一眼,轉頭卻像變臉似的,溫溫柔柔地拍哄水柳:“沒事沒事,可以碰。這就是清中期法國來的鐘表,雖然比不上故宮裡那些特殊定製的款式,卻也是當時法國的上流貴族家庭才買得起的好寶貝。走時還很準呢,我們拿回家裡給你放書房,好不好~”
“喬喬你真好。”水柳又笑了。
向大哥:……這是我最喜歡的……
這時,樓上下來兩個人。最前麵一個頭發灰白,穿著黑色西裝,給人感覺很氣派,這就是向汝喬的父親了。後麵跟的一個穿著襯衣西褲,年紀很輕,看起來也是沉穩睿智,他就是向汝喬的二哥向南。
向父指著沙發對水柳說:“請坐。”
水柳一坐下。向汝喬一看不對勁,水柳坐在沙發上,對麵沙發坐著父兄三個人,這是三堂會審的節奏啊。向汝喬趕緊從側麵的沙發上挪個位,坐在水柳旁邊,小心地護住她。
水柳這下看出來了,向汝喬是在擔心她。以前向汝喬沒那麼容易緊張,這也太疼她了吧。水柳笑。
“這位小姐是……”向父先開口說話。
“向伯伯好,我是水柳,我是喬喬公司的職員,我在研究所工作。”水柳笑眯眯地說。
向汝喬一聽,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這個老實耿直的水柳喲,雖然這麼介紹好像沒問題,可是她家人都是看人下菜的人,說自己是小職員,怕是要被他們吃了。
“在研究所?水柳?”二哥向南管科技這塊,倒是想起來了:“你是那個水柳嗎?那個絕密項目的水博士?”
水柳笑笑:“就是那個水柳。就是SHEVA病毒的極地項目嘛,我拿出來的數據資料,怎麼轉個頭在我麵前成了絕密項目了。”
“咳咳。”向大哥咳嗽兩聲。他們當絕密不敢直說的事情,對水柳確實是不值一提。原來這小女孩還有這等背景,小看了。
向汝喬也覺得好笑,水柳和虞言卿接觸SHEVA病毒那麼久了,深惡痛絕想消滅。虞言卿當時“死”了以後,水柳作為唯一懂得病毒的人,時不時就被官方請去封閉一頭半個月。原來是什麼絕密項目。
“你們這次在外麵惹事是怎麼回事?喬喬,我說過你那些個人問題不能影響家族榮譽,你怎麼交代。”
向汝喬默不作聲。家裡就是這點討厭,動輒扯什麼家族榮譽,就像一把枷鎖,卡得人難受。
沒想到水柳說話了:“不是我們惹事,是事惹我們。那個混蛋趁著喬喬喝醉想占她便宜,還想讓他手下的人抓喬喬去。人是我打的,和喬喬無關,再有人敢這麼做,我照樣打。”
“什麼?他敢亂動你?”向父一拍桌子,臉色難看。
“我惹的事我會解決,這兩天我已經差人去找他了,李峰不敢怎麼樣。”水柳說。
向汝喬拉拉她:“水柳,彆勉強,這種事我們解決不了,讓我家裡來解決。”
向南說:“李峰名氣大,鬨起來容易利用媒體。他背後黑白勢力都有些,這種人,能量不十分大,但是應付起來很麻煩。”
“我不怕他。我爸跟我說了,要玩正道的我家也能玩,玩歪道的我家更會玩。”水柳戴著大框眼鏡,仍是紮著高高馬尾辮,笑得跟個初出茅廬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學生似的。
眾人一陣無語。向汝喬忍不住扶額偷笑,水柳果然是……就像她當時招架不住她一樣。完全讓向家人招架不住,向家人的迂回,到了水柳手裡,一律打直球,根本不理你們一語雙關什麼的。
“你……加入了四海會?”向北問。水柳一出現,他馬上查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和水柳扮演的角色。這麼年輕的一個小女孩竟然混幫會,而且還是如此在政商兩界都頗有影響力的幫會,難怪做事忒猖狂。
“嗯啊,”水柳說:“算是加了。”
“怎麼叫算是?”向南笑問。
“那個會長是我爸。”水柳說。
向南:……
向北:……
向父:……
然後三個人對視一眼。
最後向父清清嗓子開口了,他說了一句完全不搭調的話:“乾坐著聊這些有什麼意思。開台吧。”
“好,開台!”向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