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確滾了。
那名入侵者頰線繃抿得冷清,肩骨棱棱,睫毛低耷,垂手握成拳,一聲不吭地走出了家門,留給身後人一個倔強背影。
黑漆漆的晚上,他悶頭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了十幾公裡,司機追在後頭,跟了幾個小時也沒把他勸住。
最後還是趙坤則和褚文蘭趕回來救火,在半路攔住人,賠禮道歉,好說歹說把這孩子弄了回去。
回到家,家裡已經被趙星茴鬨得滿地狼藉,趙坤則又擺出生意場上對付難纏客戶的那套,花了好些工夫,磨破嘴皮子喊了幾百句茴茴小公主,聲情並茂,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外加糖衣炮彈的攻擊以及解決家事經典方法“和稀泥”,終於讓趙星茴停住了那個“滾”字。
但這事沒完,誰也彆想有好日子過。
整個二樓都是趙星茴的私人領域,此後唯有家政阿姨與貓允許進入,甭管她一人霸占三個臥室兩個洗手間,坐擁一整個塞滿名牌品的大衣帽間,新來的入侵者隻能住一樓客房,永遠也彆想上樓和她平起平坐。
彆墅客廳挑空至頂,配備全屋音響,每天早上二樓房間準時炸開躁動的電子音,趙星茴在狂亂的鼓點中玩跳舞毯,長腿亂蹦,任誰說話也不搭理,再好的隔音也禁不住少女的熱血折騰,一會音樂一會遊戲一會運動,鬨得人神經衰弱,脾氣浮躁。
她目中無人,下巴一抬就要給人苦頭吃,有時候橫挑鼻子豎挑眼,一不順心就要鬨脾氣,把家裡搞得雞飛狗跳,年紀小小,無師自通,很快學會了陰陽怪氣和言語帶刺。
趙坤則常被她氣得頭疼,一邊揉著額頭歎氣,一邊想著領回來的少年,不禁仰頭長歎,都是一樣的年齡,怎麼彆人家的孩子乖巧懂事,他這女兒就這麼刁蠻霸道。
不過說——
人生的際遇不可捉摸,而改變潛移默化,誰也沒有料到,成長路上的微小偏差,結果深遠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