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山風在醫院裡從未有過任何訪客, 父母故去之後就更沒有了。他在這裡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大概也就是看看書消磨消磨時間,而如今有了手機之後也會習慣性的去翻看一下學習的東西。
雖然不知為何他發現這些網絡上能找到的書本裡的知識於他而言似乎都簡單的好似隻有1+1=2的程度,可他明明早就休學很久了。但原因不重要這結果也更好,他早晚有一天會走出這裡回到校園, 等自己再長大一些會賺錢了就可以照顧煙雨了。
他跟平日裡其實沒什麼不同, 在護士們的眼裡, 仍然是那個話少且沉默的少年,唯一一點不同的大約隻是心裡有了希望。
可這份期望在麵對這整個世界與之作對的惡意之時, 其實微不足道。
“你…你是顧山風?”
從左邊拐彎徑直走過來的少年們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從後麵追上來拉住了正往病房裡走的顧山風。
“有事麼?”他冷淡的如同一尊沒有感情的瓷器一樣反問了一句。
“大學霸你不會不記得我們了吧?”
顧山風睫毛顫了顫, 沒有出聲。
“嘖,果然貴人事忙, 連同學都不記得了麼?”
“如果沒事的話, 我先走了。”
“誒!你等等跑什麼啊?”有個男生拉住了他的手臂迫使他轉過身來, “臥槽你這張臉真是越來越惡心人了。之前你休學之後大家可都鬆了口氣, 你不知道有時候看見你我回家都會做噩夢。”
“喂!彆說了咱走吧!”
那男生冷笑了一聲,“你們還不是都這麼想的,我可不想裝了!勞資看他那副明明是自己孤僻嚇人卻非得端著的冷漠架子不爽很久了!”
“對了,你不是還跟我們班花走的挺近麼?她還說就是因為同情你才對你好了點說了兩句話哪知道就被你誤會了。今天我們可就是來看她的, 一起去吧!”
顧山風麵上的冷意更重了幾分,他無法否認這記憶, 即便他覺得那不可能是他做出來的事情。
“放手。”
對方聲音疏冷卻冰涼,跟他們記憶裡的顧山風完全不一樣,
那個因為成績好卻又總是用一種故作高傲的姿態俯視所有人, 一旦被提及
臉上的傷就會露出一種惡鬼似的眼神死死瞪著彆人讓所有人都不舒服的顧山風。
可眼前這個人明明還是那張臉,整個人卻像是被賦予了一個完全不同的靈魂一樣,透著一股真正的無於衷的冷漠。
但那對他們來說不重要,所以男生隻是仗著力氣硬是拉著顧山風, “大家同學一場,我這不是給你機會再去見見班花麼?!走走走,大夥們!”他使了個眼色,試圖把人強行帶走。
“你們要帶他去哪裡?”
本來逐漸因為看熱鬨的人多了起來而略顯嘈雜的現場突兀的多了個清亮的嗓音,隻一句就打破了本來僵持的狀態。
眾人轉過身,這才發現他們身後站著的那個人,一個符合所有人記憶中白裙長發初戀似的秀美的女孩。
男生看到這樣一個女孩似乎結巴了起來,“這、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是我弟弟,你說呢?”
“臥槽?他還有姐姐?!”
顧煙雨的眼神黯淡了一點,臉上最後點維持在表麵的笑意都消失不見了,
“請你放開他,他並不想去,不是麼?”她抬起腳步走到了他們麵前,哪怕明明比那沉默的少年矮了些許卻還是擋在了他的麵前。
顧山風終於在她牽起他的手的時候有了一點其他反應,他反手拉過對方柔軟的掌心。
“沒事,我們走吧。”爾後頭也不回的回了病房,顧煙雨沒有拒絕,反而在臨進門之前不聲色的回頭看了一眼看戲的吃瓜群眾和被氣成了河豚的那個男孩身上目光冰冷的像看著一件死物。
她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出現,顧山風身上會發生什麼讓人難堪的事情,
哪怕今天他沒了記憶早已經不會敬業的跟著劇本走了,可他現在的身體不允許他做出什麼激烈的反抗,而這無非就是因為他們需要一個牽強的過程刺激他黑化的罷了。
可她偏要以此為契機讓他徹底脫離過去的枷鎖,所以顧煙雨今天來了。
等關上了房門,兩個人果然又奇妙的大眼瞪小眼沉默了下來,最後還是顧煙雨先忍不住笑了出來,“不認識我了?”
他抿唇不語,總覺得被她聽見了自己不堪的過去,顧山風從未向任何人訴過苦,即便麵對的是她也不能習
慣這樣的局麵。
“你都聽見了。”
他用陳述的語氣開口說道。
“聽見了。”
“我不會那樣,可他們說的又好像是現實。”
顧煙雨被他那副認真嚴肅的不得了的表情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