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定能!”
倆體格相對康健的姑娘,自發站出來,蹲在最底下,任由同伴們踩著她們竭力往上攀爬。
魏清寧和吳弛是男子,不便扶她們,但也一左一右站山道邊緣作“護欄”,給足她們安全感。
曆時兩刻鐘後,在眾人齊心協力下,最後一名女子終於也踩著吳弛的肩,爬上去。
眼看勝利在望,大夥都不禁鬆了口氣。
“魏大人,如今危難當頭,倒也不必講究男女有彆。”那名粉衣女子趴在峭壁邊上,將手遞下來,紅著臉道:“我拉您上來。”
她倒也不指望著,真能被負責。但若魏大人願意負責,如此才貌兒郎,即便是做妾也值得。
“先拉吳大人上去吧。”
魏清寧沒少經曆類似的事,大抵猜出粉衣女子的想法,於是折中解釋:“我有輕功,上去更容易些。”
“那個,”粉衣女子支吾著收回手,“吳大人比魏大人壯碩,我力氣怕是不夠,還是讓其他姐妹來吧。”
突然就被嫌棄了的吳弛:“……”
***
爬上懸崖後,穿過一片茂密的鬆樹林,就能抵達龍華寺。那裡有香客,也有魏朔個彆精兵留守,相對就安全了。
故而,大夥雖然又累又餓,但都毫無怨言,互相攙扶著一路向前。
鬆樹冬日也不落葉,繁茂樹冠,在天未大亮的冬晨,愈發遮天蔽日,很適合設埋伏。
“咱們走路的動靜再輕些,多留意四周,一有異常要即刻向我通稟。”
魏清寧壓低聲音,邊警惕地掃視四周,邊提醒道。
結果話音剛落,就遠遠看見一人,攔在路中央。
其腳下,躺著橫七豎八的山匪屍身。
走在隊伍前麵的魏清寧,驀地頓住腳步。
前麵身著玄黑鬥篷、頭戴銀色鷹紋麵具的男子,於料峭寒冷山風中,緩和轉過身,與她四目相對。
男子兩道視線,冰冷而銳利。
魏清寧眸光一凝,餘光瞥見他左肩上的海東青。
白羽紅喙,鷹爪銳利如勾。
這人,莫非就是夢裡的新帝?
那個被她所救、又反過來殘暴囚困她的男人。
可惜銀白麵具做工刁鑽,她無法看清他任何一個五官的全貌。
會是誰呢?
不過眨眼間,魏清寧已思緒萬千。
同行之人中,守在山下的吳大人年紀不符,同在夢裡舍命救她的魏朔也不可能。
就麼,就隻剩三人。
失了武功,但昨夜秘密接觸過黑衣人的晉王。
陰冷氣質很像,但一心為皇室賣命的錦衣衛指揮使陳昭。
以及喜好豢養海東青,備受皇上寵信的祁安王。
又或是像吳弛一樣,昨夜暗中潛藏在山上的其他人……
“你認識它?”
神秘麵具男人順著魏清寧的目光,側臉看了眼肩頭的海東青。
俄而,麵具後一雙鷹眼,緊緊鉗著她的臉色變化。
少年姣好秀氣的五官,讓他暗中感慨,也不怪老海他們幾個會認錯人,魏清寧本就是男生女相。
“不認識。”
魏清寧搖頭否認,神色淡然依舊。
可惜這銀白麵具自帶攏音作用,她適才仔細辨彆,卻難聽出男人的本音。
略略轉睛,她又補了句:“隻是瞧著這鷹,跟祁安王殿下養的那隻,有些相像。”
而後不動聲色地,反向打量起他的反應。
他若表示見過,則可鎖定範圍。他若說沒見過,也能排除那幾人。
然而,能踩著屍山血海登基的新帝,豈會輕易中計?
他低聲一笑,不置可否。
讓魏清寧猶如一拳打在棉花上。
但沒關係,一招不行,那就再來一招。
“你受傷了?”
魏清寧一雙柳葉眼微眯,注意到男人右臂上側靠外的位置,似有血跡。
她掏出晉王給的那瓶金瘡藥,上前幾步,遞給他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拿去用……”
“唳!”
豈料,魏清寧甫一靠近,白色海東青就警惕地朝她啄過來——
“雪鳶,回來。”
男人隨手“啪”得一個清脆響指,白色海東青就老老實實飛回他肩頭。
待男人接過藥瓶,它甚至又通人性地,用鷹喙蹭了蹭魏清寧的臉頰。
“……”
魏清寧一怔,原來老鷹也能有兩副嘴臉。
不過,又感覺有些奇妙。
剛剛那一瞬,她竟莫名體會到了,男人將海東青當寵物的樂趣。
“你這就不厚道了吧。”
男人將金瘡藥小瓷瓶打開,藥膏裡金貴藥材的特殊香氣,很快彌散在鬆樹林上空。
“再一再二,可不能再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