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海神之光(2 / 2)

賀綏深吸一口氣,睜開眼再看那滿臉懷疑正小心探著四肢想要潛伏著靠過來的黑眼嬰靈,“你既然是小鬼們的怨氣煞氣陰氣三氣所結成的,那你如今就暫且先跟著我吧。好在你還沒有真多沾上人命,否則天道也不會允許你存留於世,隻能灰飛煙滅。”

這嬰靈並沒有靈魂,自然談不上超度投胎,可看著這小鬼偏偏生出了自己的神智,賀綏也做不出強行打散的事來。

像是麵前這隻黑眼嬰靈這般存在,哪怕現在消滅了,等到三氣凝而不散的時候自然又會催生出來。

說起沒沾上人命這件事兒,賀綏突然問嬰靈,“之前在李大爺身上留下標記夜裡追過來差點害了隔壁小姑娘的那個,是你?”

被賀綏的話說得略有觸動的嬰靈聞言頓時一驚,居然莫名生出一股心虛之感,不由自主的往後麵悄悄挪了兩步,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說實話那肯定不可能的,可若是說謊話,剛才這家夥往它身上糊的那個什麼東西可還在呢,嬰靈不確定自己說了謊會不會又體會一次好似被早晨陽光灼燒的痛感。

這模樣,賀綏看了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心下也知道了這隻嬰靈因為凝聚以及開神智的環境影響,如今是奸邪得很,換句話說就是不老實。

不過畢竟也就是一隻小嬰靈,帶在身邊多教一教也能稍微掰正一點。

說來這隻嬰靈也算是天生地養的,雖然是陰邪穢氣催生,可若是性子扭轉好好修一修功德,不需幾年也能修出個完整的魂魄,可以轉世投胎正式入“人間道”。

很多生靈畢生心願就是想要做人,可有的人卻毫不珍惜,反而做那些邪魔之事。

想到這裡,賀綏又忍不住皺眉抿唇,再看似動物般四肢著地渾身上下透著股小心翼翼的嬰靈,竟是多了一股心軟。

“既然你我相遇,也算是天定的緣份,不管你以前如何,以後跟在我身邊,定不能再行任何傷天害理背道毀德之事。”

想了想,總不能以後一直就叫這小鬼嬰靈吧?賀綏問嬰靈,“你可有名字?”

嬰靈這才算是確定了賀綏是真的要收留它了,畢竟名字對於人來說可能不重要,可對於鬼怪妖魔來說卻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

嬰靈開神智也不過是近段時間以來的事,之前它也隻是一團無知無覺的黑霧,等開了神智卻又被那些嬰兒的怨氣影響,看到了醫院裡那種陰暗的事兒。

一開神智就學的是陰狠虛偽貪婪欲/望,嬰靈成天想的也就是帶著小弟占領醫院而已,連報複那些人都還沒提上日程,哪裡可能就給自己想名字了。

所以嬰靈猶豫了一下,小幅度的搖了搖頭。

賀綏想了想,給嬰靈取了個名字,“穀夜,可喜歡?”

“穀”之一姓取的是賀綏自己道號“玄一”中“玄”字的續輩,這其實就已經是有將嬰靈納入自然道一派的意思了。

有了這個“穀”字,哪怕並沒有正式的入門流程,嬰靈也可受他們這一派祖師爺的些許庇護。

至於“夜”字,取夜間陰氣給予補給,嬰靈本就是三氣彙聚凝成,乃極陰之物,若是取了沾染陽氣的名,反而會壓得它難受。

賀綏有諸多考量,嬰靈卻一點不懂,隻轉著漆黑的眼珠子看著賀綏,躊躇半晌,有點兒不知道真假的羞窘道,“我、我名字的第一個字可以跟你一樣嗎?”

嬰靈這話其實半真半假,一來是天性中的多疑讓嬰靈怕賀綏在它的名字裡做什麼算計。

這種事也不是沒有過,雖然嬰靈是才催生出來的,可數百上千年前肯定也有它這樣的存在同樣被催生出來過,嬰靈哪怕沒有完整的傳承,卻也模模糊糊有這種想法概念。

二來嬰靈也確實想跟賀綏的名字有相同之處。一個名字每個字都相同那肯定不可能,可若是能有一個字或者兩個字相同,那也很好啊。

說白了嬰靈哪怕生來邪性,到底還是個還沒見過世麵的小鬼,賀綏是第一個對它好的人,嬰靈也忍不住生出了一點想要親近的感覺。

賀綏安靜的抬眸盯著嬰靈看了片刻,看得嬰靈有點兒不自在的左右扭頭,又縮了縮蹲著的大腿跟撐地的雙手,賀綏確定這隻小鬼真的不是故意這麼說的,這才點頭同意了。

“那你就叫賀夜了。”

嬰靈嗖的回頭看賀綏,雖然臉上還是幽青冷硬,可還是能看出些許驚喜的情緒,瞪圓了一雙原本就大的黑眼睛連忙點頭。

而在嬰靈點頭的瞬間,無論是賀綏還是嬰靈,都感應到了冥冥之中兩人間多了一種玄之又玄的關聯。

賀綏歎了口氣,伸出一隻手,賀夜遲疑了一下,還是四肢著地的小跑了過來,跳上床蹲在了賀綏麵前。

賀綏摸了摸賀夜的腦袋,“剛才感覺到了嗎?你我的關係已經被天道回應,我會是你的監護人,對你有約束管教的權利,同時也需要對你的所作所為負責。好好修功德,不需兩年你就能修滿神魂可以入輪回。”

畢竟是天生天養的存在,隻要不為惡,天道也是會偏疼的。

聽見賀綏說入輪回的話,賀夜沒吭聲,雖然目前還沒什麼大理想,可賀夜潛意識裡並不怎麼熱衷於這個追求。

不過賀綏的話,賀夜還是十分乖巧的沒有這會兒就當麵反駁,反正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賀夜小心翼翼的感受了一下頭頂上不輕不重的力道,而後斜著眼角偷瞄賀綏,趁著賀綏不知道想什麼去了的空隙,賀夜俏咪咪的用腦袋蹭了一下那隻手掌。

肉乎乎的,還很暖,這就是人的觸感嗎?

既然已經成了監護人,賀綏也不能讓小鬼就這麼光溜溜的坦蛋著,賀綏扯開體恤衫的領口讓賀夜跳了進來暫且掛在自己身上,這才揭了黃符拉開裡屋的房門走了出去。

賀夜渾身冰涼,掛在胸前就跟揣了一大坨冰似的。

索性這會兒天氣熱,賀綏又有一層厚厚的脂肪,一時片刻也不礙事。

周凱原本還擔心著呢,聽李大爺說昨晚可是很驚險,聽起來那隻小鬼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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