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宮裡如同鐵桶一座,難以傳達消息。但三皇子受傷後並未出宮回府,而是入住羽春宮的消息依舊不脛而走。
消息一出,群眾嘩然。
彆說是那些摻和進奪儲的臣子,就連明哲保身的清官也驚掉下巴。
三皇子是誰?
戰功赫赫,大淵戰神,打過勝仗無數,深得民眾喜歡,少數切實手握兵權和實權的皇子。
不少大臣雖然站在不同的皇子黨的立場,對三皇子卻也印象不錯,甚至頗有些憐愛之感。
先不說去年函穀關一役救國有功,就是平日裡三皇子對外形象和為人處世也足夠老練,實乃君子之風,不失大氣。
若是摒棄掉一切參考因素,僅以個人能力來說,三皇子無疑是繼位的最好人選。
隻可惜誰也不知道淵帝在想什麼。
聖上獨斷專行,手裡權力滔天,空前強大。
這句話可不是虛的。自淵帝繼位以來,肅清前朝,理清後宮,手腕強硬,不服就砍,絲毫不在意自己在青史上留個什麼惡名。也正因如此,他的權力比之大淵先前任何一位帝王權力都要大。
毫不誇張的說,若是他屬意某一位皇子,就算這位皇子沒有半點母族勢力,也可以輕鬆將人扶上儲君之位。
從這裡就能看出三皇子是真的不受寵。
雖然給了兵權,但是卻仍由對方出去打仗。
大荒之上哪個列國的儲君不都是像寶貝眼睛珠子一樣好好放在皇城裡,裡三層外三層護起來,怎麼可能放到刀劍無眼,誰知道下一刻會不會身首分離的戰場上去。
果不其然,去年函穀關一戰就印證了這個道理。
所有人都以為三皇子死了,他又回來了,以這樣一幅模樣。
淵帝生辰上的插曲,眾人也都納入眼底,更加加深固有印象。
隻是誰能想到,就是這麼一個不受寵的三皇子,這麼一個雙目失明注定無緣皇位的三皇子,竟然在淵帝示意下,住進了默認專供儲君居住的羽春宮?!
彆說是三皇子,就算是最受寵的九皇子,那也不可能啊!
淵帝雖是惡名遠揚的暴君,卻對老祖宗留下來的禮製格外在意,嚴格遵守,若無特殊情況絕不僭越一絲半點。
例如他雖然砍翻全家登上皇位,一點沒留情,但他卻認真為先帝進行追封,給本就很長的諡號再度進行添磚加瓦。不僅如此,還下令重新修繕皇陵,將牌位供進宗祠,據說還秘密奉入大巫祠,享受祝頌香火,累積先帝功德。
這一番操作,讓當年目睹淵帝血腥政///變的老臣也目瞪口呆。
他們不敢說,心裡卻心知肚明。
先帝就算不是淵帝親手砍翻的,那也絕對是被他活生生氣死的。
不過曆史上也不是沒有那中乾了虧心事登上皇位,反倒好好供奉先帝,以免百年之後遭到報複的心虛帝王。
綜上所述,就算不經過巫祭大典封儲,至少也要在頒布詔書後,才會準許開放羽春宮。
然而這一回,卻是徹底顛覆了所有人的預料。
“六殿下,臣以為此等局勢,不得不防啊!”
偌大一個議事廳內,所有人都麵目嚴肅,嚴陣以待。
宗永柳在中央走來走去,麵上表情煩躁無比,仿佛下一秒就要噴出火來。他張開雙臂:“先前說老三不受寵的是你們,現在說要留意的也是你們!”
門客們紛紛歎氣:“這六殿下,我等如今並不清楚三皇子目盲的情況,若是還有治愈的可能,看如今陛下的態度,實在不可不防啊!”
荒謬至極!
宗永柳怎麼也想不明白,在這之前父皇一直對三皇兄不冷不淡,為何這回會在生辰之後如此一反常態,竟然將羽春宮的入住權都讓了出來。
“那你們說說,該怎麼辦?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無獨有偶,另一邊五皇子府上,門客謀士們也紛紛各執一詞。
羽春宮的開放,對任何一位意欲奪儲的皇子來說都是大事中的大事。若今日住進羽春宮的不是三皇子,而是五皇子或六皇子,那這場持續數年的奪儲之勢也可以徹底平息,出來個定論。
然而那他媽的是三皇子,三皇子!
“或許是如今前朝紛紛站隊,聖上不滿此舉,故意讓三皇子住入羽春宮,以此敲打其他各位呢?”
倒也不是沒有門客這麼想,隻是無論如何也解釋不通。
再怎麼說,開放羽春宮都是一件非必要的事。
隻能說君心難測,這麼多人,沒一個能猜到淵帝腦子裡在想什麼。
就連跟在四皇子背後的公孫遊也想不通,隻覺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什麼東西,例如主上在淵帝心中的地位。
“再如何說,再過數月,巫祭大典就要召開,屆時陛下是個什麼心思一目了然。如今爭論這些又有什麼用?”
宗元武沒有管這些人的爭吵,而是吩咐下人為他拿來大氅。
皇子府外,嗚咽的冷風嗚嗚倒灌進來,冷得人直打哆嗦。
“五殿下,您這是要去哪?”
正巧打算一同出門,去其他府上打探情報的門客看見,順口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