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寧王漫經心抽出長劍,沒有多給倒在上的他一個眼神,反倒轉頭同裴相正在說什麼話。
宗承肆躺倒在上,感受著心臟碎裂的痛楚。
在瀕死的那一刻,他忽然聽裴謙雪的話。
“淮南,你明明是大淵宗家正統的皇位繼承人,何朝天下公之於眾,何必如此名正言順的繼位?”
大殿內隻有個人。他倒在上,裴謙雪這話隻可能對著北寧王說。
然而北寧王?宗家正統繼承人?宗承肆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
“難道是因瑾瑜的緣故?”
裴謙雪確定猜道:“瑾瑜並非淵帝血脈,此他自己也知情?”
比這清俊的話,另一道聲音則顯得格外漫經心:“同他又有什麼關係。人經自刎,死的能再死,公之於眾又有什麼用。”
“裴謙雪,你僭越了。我想這麼做,過我樂意,凡又一定非要有個什麼。”
虞北洲低聲道:“即便我恨他,也要堂堂正正告訴他。死後背負罵名,這本王從屑於去乾。”
等醒來的時候,宗承肆發現自己經從床上滾到了上,耳朵貼著冰冷的麵。
夢裡殘留的那一劍穿心的痛苦實在太過苦痛,以至於叫他醒來後,心口依舊隱隱約約犯疼。
然而這比宗承肆從夢裡知道的大秘密而言,都算什麼。
原來虞北洲是淵帝的血脈,他皇兄隻是一個鳩占鵲巢的假皇子!
這個消息實在太大,簡直到了荒謬的程度。然而宗承肆卻下意識覺得它是真的,甚至需要尋求證據。隻需要說出去,去找太巫用探測血緣的辦一測,便一目了然。
消化了這個震驚的消息,片刻魂過後,宗承肆幾乎是狂喜穿上衣服,穿好鞋子,匆匆朝外走去。
“備車,快,本皇子要去皇宮麵聖,立刻!”
正巧,從六皇子府來的公孫遊看這一幕,敏銳注意到宗承肆麵上的喜色,動聲色問道:“四殿下,您這麼急,是出什麼了嗎?”
這個時間點經是傍晚,再過久,便是皇宮門禁的時間。按理來說,都應再進宮打擾陛下。若非是急,怎麼可能這麼急匆匆說要入宮。
更何況今日還舉辦過巫祭大典。
今晚的皇城甚至比大典還要更加戒//嚴,因幾乎半數宗家宮變,都發在今晚,幾乎每走幾步都能看到重兵把守。
這麼重要敏感的時刻,裴謙雪自然得盯著這幾位皇子,從中暗自挑撥離間,可能讓他們壞了主公的好。
“的確是有急,而是大好!”
宗承肆現在正在興頭上,公孫遊又是他少數幾位承認的心腹,再加上他馬上要進宮將這個大消息彙報給淵帝,說了便說了。
當然,涉及秘辛,他到底還是留了個心眼,低聲興奮道:“本皇子無意間得知了一件大秘密,同皇子有關。”
“若是此罪名落實,輕則褫奪,重則賜死,皆有可能。”
血緣自古以來都是宗室傳承裡重要的東西。
即使父皇再看好皇子又如何,若是知道了這,彆說是失寵了,便是褫奪儲君名號,打入詔獄,一杯毒酒賜死都有可能。
這是真真正正的萬劫複。
“行了,我先進宮了。”
看到馬車來,宗承肆迫及待跳了上去。
他撩開車簾:“待我稟明父皇,再來同你商議具體項。”
報複的快感在他心頭醞釀,恨得快點,再快點入宮。
宗承肆來到皇宮門口,隻說自己有急要稟告陛下。
畢竟是位皇子,萬萬沒有在門口等的道理,於是內侍斟酌一下,還是先把宗承肆帶了進來,安頓在殿外,再找人進去彙報。
等通報的途中,宗承肆心急如焚。
他似乎經想到待會父皇的敢置信,查清真相後的憤怒。
然後自己則是立了大功,順理成章接手羽春宮也無可能。
哈哈,皇兄定然沒有想到,自己還會有這麼一天。
聽腳步聲後,宗承肆驚喜頭:“如何?”
他沒想到的是,來者並非剛剛去通報的宮人。
深紅色的宮牆角處,忽然走出一個形同鬼魅般的人影。
穿著同色殷紅的長襟,墨發披散卸下,昳麗的麵容遮蓋在陰影裡,無端叫人覺得陰鷙可怖,有如索命惡鬼。
看到這張臉,宗承肆的腿先軟了一半。
虞北洲眯眼睛:“第一個紕漏點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