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翠欲滴(2 / 2)

招財進我 葫祿 5789 字 3個月前

“客氣什麼,吃個飯彆拘著。”許婉樓對這個有禮貌的小姑娘很滿意,朝她揮揮手讓她坐過來,手指上的鑽石戒指反射出天花板上的吊燈光,閃的陶竹眼睛不停地眨,看不清她人,隻能聽見她又說,“平姐你也坐。”

站在門口的王雪平擺手:“我不了,我這還有活沒乾完,你們吃你們吃。”

“那你忙。”許婉樓沒再勸,回身招呼阿姨給陶竹準備一份餐具。

才剛吃完一整個大麵包,又被白開水在胃裡撐開,哪怕麵前擺著滿桌的山珍海味,陶竹也吃不下。

她舉起筷子,在餐盤裡尋找哪個盤子裡的食物最小可以勉強塞一塞,內心有種太監逛青樓的惆悵。

她不怎麼愛吃菜,是個標準的肉食動物,但桌上的肉菜都太硬,她最愛吃也是現在唯一能吃得下的是肉水煮蝦,可惜盛水煮蝦的瓷盤在她對角,想夾到碗裡,目測需要站起來。

有麵包飽腹在先,又有王雪平的囑咐在後,陶竹毫不猶豫地選擇放棄。

不過,幸好有她環視餐桌這一過程,陶竹留意到除了放在她手邊的筷子之外,餐桌上的每道菜旁都添了一副額外的筷子。

蔣俞白手邊的筷子是黛藍色的,許婉樓的筷子偏深紅,桌上的其他筷子和她手邊的筷子一樣,都是象牙白。

夾菜的時候,蔣俞白和許婉樓都是先用的象牙白筷子夾到碗裡,再用自己的筷子吃。

陶竹不理解這多此一舉的行為,但她沒有聲張,學著他們的樣子,往自己的碗裡夾了一小片筍尖。

沒有人停頓,說明她沒有做錯。

陶竹彎背,咬下新鮮的筍尖。

蔣俞白吃飯向來寡言,這樣的環境下陶竹更不會主動說話,整頓飯都吃的很沉默,餐桌上隻有空氣中銀器敲在瓷盤上的聲音在回響。

這樣尷尬的沉默一直持續到許婉樓開口,才被堪堪打破。

她總共才沒吃幾口,就把筷子放下了:“小桃兒的轉學手續辦的怎麼樣了?”

陶竹也跟著放下筷子。

她不知道手續流程那些事,正思考該怎麼回答,王雪平已經先替她答了這個問題:“還沒辦呢,孩子這一路折騰過來也累了,下午讓她先休息了一覺,學校那邊我提前問過了,到這個月15號都是她們年級主任值班,後天我休班,正好帶她過去考試,考完試確定分班才能正式辦手續,您不用擔心,開學還有陣子呢,手續來得及辦,不耽誤的。”

許婉樓才問了一,王雪平就習慣性答好了後麵的二三四五六,剩下的話她全沒了再說的必要。

“哦,這樣啊。”許婉樓轉頭看向蔣俞白,“Laurence你這幾天不忙的話,可以抽空帶小桃兒去辦一下呢。”

被叫到名字的蔣俞白毫無反應,像沒聽見似的,修長的手指捏著筷子的遠端,事不關己地夾起蟹肉放進碗裡,連眼皮都不屑於朝許婉樓的方向抬一下。

好像他才是來吃鴻門宴的那個。

他倆這樣對於彼此這樣詭異而又疏離的關係似乎已經習慣,但俗話說得好,隻要他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身為飯桌上唯一的“彆人”,陶竹尷尬到頭皮發麻,腳趾拚命抓緊地麵找平衡。

反觀許婉樓,被忽視了也仿若無事發生,笑容像天生掛在嘴角一般:“那平姐你想去的時候可以問下司機,看看誰有空就帶你們去一趟,讀書是大事兒,最近天氣熱,彆讓孩子中暑了。”

“哎,謝謝許老師想著。”王雪平感激道,“不過司機就不用了,您出門什麼的彆找不著人,她學校離這邊沒多遠,我帶著她坐公交車去就行,幾站路,曬不著的,也能順便熟悉下城市。”

“這樣也好。”許婉樓評價,“畢竟剛來,多看看也好。”

王雪平:“是呢,就是您說的這個道理。”

話題到此戛然而止,一直到晚餐結束都沒人再主動說過話,想到整頓飯裡他們說的為數不多的話竟然全都是跟她有關的,讓本就緊張的陶竹更坐如針氈。

胃裡咕嚕幾下,陶竹才發現她緊張到都餓了,便重新拿起筷子,視線在餐桌上檢索。

忽然,離她最近的鬆露鵝肝被端走,取而代之的是鮮甜粉嫩的水煮蝦。

一向對於外界事不關己的蔣俞白把手裡的水煮蝦放下,把另隻手上端著的鬆露鵝肝擺到他麵前剛空出的那塊位置,全都做好後他鬆散地靠著椅背,揚了揚下巴指向水煮蝦:“不是愛吃蝦麼?”

陶竹舉著筷子的手微顫了下,她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

“還是說,”他勾唇一笑,單腿微屈踩在椅子架上,“上了年紀,口味也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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