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需要有一個人,一個來自這個城市的人,堅定地告訴她,她才敢相信。
“再說了。”也就正經了不到一分鐘,蔣俞白的語氣又恢複到日常慵懶的狀態,“連我都敢打的人,在北京還需要怕彆人?”
陶竹:“!”
打你都是三年前的事了,你你你記什麼愁啊!
陶竹小跑兩步跟上他,跟他並肩回到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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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績出來了,整體和陶竹預想的差不多,其他科目成績都還行,分數在優秀線以上,隻有英語,差到出乎她的意料。
陳老師隻挑了幾道數學題,給她說了幾個簡便算法,便把重點全都放在英語上。
和其他科目耀眼的成績不同,她的英語才將將及格。
英語本來就是她的薄弱項,語法還好,單詞是真不行,令她沒想到的是,北京竟然還要考口語。
她學的是啞巴英語,會寫不會念,剛才考的時候聽自己磕磕巴巴的發音就知道自己成績不會好,但也沒想到這麼差。
陳老師把卷子全都攤開,右上角的分數整齊露在顯眼的位置:“陶竹同學的成績還不錯,就算是在我們這她也算是能排到中上遊的,能看得出來有學習的底子和能力。”
這句話之後,她微笑的表情變得嚴肅:“就是她這個英語,確實拖了她的後腿,而且是拖了很嚴重的後腿。”
陶竹默默點頭,同意老師的話。
“高二離高考雖說還有兩年,但咱們經曆過的人都知道,這裡麵時間有多緊,說轉眼就到了一點都不過分。”陳老師把蔣俞白當成陶竹的哥哥,推己及人地說道,“更何況咱們還有其他學科的進度要趕,我估計她沒那麼多時間花在英語這個單一學科上。”
陶竹聽得眉頭都皺起來了,怎麼跟被判了死刑似的呢?
“針對她的情況,我剛才跟我們辦公室老師討論了,我們都建議她留一級,從高一重新念起,我建議咱們回去跟家長監護人商量一下。”說是建議和商量,但陳老師的口吻毋庸置疑,她拿起陶竹的戶口本和學籍證明又看了一遍,“而且她本身年紀就小,應該當地是入學早,留一級壓力小一點,到時候還是跟同班同學一樣大。”
蔣俞白頷首聽著老師的分析,一直沒說話,剛要開口,被陶竹清脆地插了句話。
儘管她聽到留級這事心裡很慌,手心都潮了,但語氣依舊篤定:“老師,我不想留級。”
陳老師和蔣俞白都朝她投來意外的眼神。
陶竹很堅定,她骨子裡有種勁兒,什麼都想做最好的,哪怕事出有因,她也不願意留級。
她主動問:“老師,我怎麼樣才能不留級?”
看起來軟乎乎的一個新同學,沒想到這麼有主意,以至於陳老師都愣了一下,才解釋道:“留級不是害你,你英語和其他學科差了太多,要是本來其他成績能考上頂尖學府,就因為被英語拉了後腿最後上了個普通一本甚至二本,到時候你自己也不甘心,是不是?”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的英語成績就不會提高呢。
陶竹不是不害怕,可她仍然想再爭取:“老師,我還能再有一次考試機會嗎?”
老師給的建議始終是建議,真正的決策還是在學生或者監護人本身,見她這麼堅定,陳老師回答之前想起了一件事:“你們的英語教材是哪個版本的?”她從桌上抽出一本書,問道:“跟我們的書一樣嗎?”
“不是,我們的比您手裡的這個彩一點。”陶竹說不上來具體是哪個那本,隻能描述,“封麵上有人物的。”
陳老師:“你們的Module1是Europe?”
“對。”
陳老師仿佛鬆了口氣:“那怪不得你的英語和其他科水平不一樣,因為你們用的教材跟我們不同,你學的是外研社版,我們這是北師大版的。”
陶竹從老師的語氣裡聽到了一絲希望,再次爭取道:“老師,如果是書的問題,我這個假期可以補課。”
其實成績不止是對她個人的影響,而且還有整個年級的一本率和平均分問題。
但這新同學比陳明想象中的要執拗,既然事出有因,她又有學習的底子在,陳明也隻好鬆口,再給她一次機會:“那行吧,開學之前再來考一次,如果這次能在優秀線以上,就先跟著高二讀。”
陶竹重重地點頭:“好!”
她的臉被晚霞映照出緋紅的顏色,一雙杏眼裡閃著充滿希望的光。
聽老師剛才的語氣,蔣俞白能感覺到,她心裡已經定了讓陶竹留級這事。
如果不是陶竹自己爭取,這事兒就八九不離十了。
老師在學生麵前是絕對強權的,尤其又是新的老師。
能在這種時候站出來,在她這個年紀裡,算得上勇敢。
蔣俞白彎唇笑了笑。
那時候那個自在由我的小姑娘,好像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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