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050章(2 / 2)

為首的太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行幾步至褚子瑜身前,聲淚俱下道:“這些日子您受苦了,沈太傅寢食難安,日夜擔憂您的處境。”

“老師……他最近身體還好嗎?”小皇帝睫毛輕顫,動了真感情。

“太傅大人年事已高,從牢裡出來就大病了一場。”太監回頭瞥了一眼門外,壓低嗓音道:“現在形勢緊迫,奴才好不容易才混進來,目的就是替太傅大人傳句話。”

褚子瑜眉頭一緊,指尖輕顫,艱難地問:“老師,他說了什麼?”

“季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此番從邊關回來,就是要攪弄風雲,皇上切不可心軟,繼續聽之任之,否則必遭大禍,屆時朝堂不穩,戰亂四起,民不聊生。”

“他……”小皇帝閉上了眼,喉結上下滾動,嗓音微啞仿佛背負著極大的痛苦:“朕不會放過他的。”

“若皇上心意已決,沈太傅必會儘心籌謀,隻是皇城中的內衛軍隻聽令牌調遣……”

小皇帝睜開眼,眸中沉澱著未知的情緒,沒有立即接話。

太監心一橫,兩手交疊叩首道:“皇上可知那季霄現在何處,宮外探子剛傳來消息,他出現在城中醫館,身邊跟著一個身份成迷的胡人。”

“那家醫館早在大理寺的監視範圍內,很有可能是胡人暗中聯絡的驛站,這其中利害關係已經令人發指……”

“夠了。”小皇帝輕叱,眼角浮現猩紅,他低頭扯下腰間掛著的令牌,指尖輕輕摩挲,半晌,徑直扔到地上,如同一道染血的催命符,一旦決定就沒有回頭路。

太監後麵說了什麼他完全聽不清,眼前仿佛蒙了一層水霧,底下的人神情激動,嘴唇一開一合語速飛快,直到最後叩首起身退出門外,褚子瑜都沒反應過來。

他的身體被劇烈的痛苦裹挾,止不住的痙攣顫抖,最後扶著桌角忍不住乾嘔。

六年前他跪在地上,求父皇饒季霄一命,六年後他坐上皇位,卻親自下令要季霄的命。

可能,這就是躲不開、繞不過的宿命。

那邊太監拿到令牌,眼神難掩喜色,他來到宮中一處角門,環顧一圈見四下無人,吹了一聲口哨,不一會兒宮門口侍衛模樣的男人走來,兩人飛快交換幾句耳語,之後太監將令牌遞了出去。

前後不過半炷香的時間,侍衛出了宮門,太監剛要往回走,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他身後。

白帕捂住口鼻,沒有過多掙紮,太監就失去了意識,兩條腿在地上拖出一道印記。

幾經輾轉令牌送到時,沈太傅正在府中踱步,見到來人一把攥住衣領,神色緊張地問:“怎麼樣?得手了嗎?”

“拿,拿到了。”

來人從袖子裡掏出令牌,沈太傅眼中的光芒頓時大盛,欲望之火熊熊燃燒。

他一把奪過令牌,銀色堅硬的金屬質地在陽光下泛著寒光,沈太傅用力合上手指,哪怕指骨斷裂都不能讓他鬆開一分一毫。

“這麼多年了,終於讓我抓住機會,權利……可真是個好東西呢。”

權利真的會徹頭徹尾地改變一個人嗎?

沈怡萱大睜著雙眼,死死捂住口鼻,甚至不敢泄露一絲微不足道的呼吸聲。

她已經有了答案,正因如此,心跳如擂鼓。

先離開這裡。

她端著熱騰騰的糕點,渾身如墜冰窟。

貼身丫鬟見她魂不守舍,小心翼翼接過手中托盤,問道:“小姐,怎麼了?糕點不合老爺的心意嗎?”

“不,不是。”沈怡萱深吸了一口氣,眼底浮現果決之色,她一把攥住丫鬟的手,神色緊張道:“我現在有事要出去一趟,傍晚前回來,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楊家小姐約我賞湖遊玩,其他一概不許提。”

“是。”丫鬟怯怯地應了一聲,疑惑地看著沈怡萱急匆匆離去的背影。

何煬在酒樓大致跟季霆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當然略過他的計劃不提,隻著重挑明了常紹的身份,也就是他在關外交戰多年的對手,胡人的小可汗。

“哥,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季霆汗毛倒立,像一隻炸了毛的獅子,咬牙切齒道:“真不明白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何煬但笑不語,剛端起酒杯,卻被對麵伸出的手打斷,季霆按住他的手腕,神情嚴肅:“舊傷複發,不宜飲酒。”

“行。”何煬認命地放下酒杯,開始吃菜,一個時辰之後,他放下筷子喊道:“結賬。”

“來了!”店小二笑臉迎上來,隻見何煬下巴一指對麵。

“他結賬。”

“……”

季霆掏錢付了賬,仍心有不甘,剛要開口,何煬先一步站起身,按住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

“再說一次我的事情你不用插手,相信我,最後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哥,你真的知道什麼才是我滿意的結果嗎?”季霆仰起頭,眸色幽深:“不是父親的遺誌,而是你好好活著。”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明天九點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