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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大廳中,黑瓷地麵上鋪麵了華麗的地毯,雕刻盤金龍的粗柱子沉穩佇立,金碧輝煌。四處是飄逸的彩紗帳,強光透過薄紗散發出柔和的絢麗柔和的光。
丫鬟彩珠端著湯藥,隔著彩帳,望了眼那冰玉榻上那麵容清冷的君主。
他閉著眼,一張金絲虎皮蓋在胸腹一下。少了眸光中透著的威勢,多了些平淡柔和,不禁讓人恍惚,他隻是個清貴公子,還是朝陽王宮中的二殿下。
聽見動靜,武盛緩緩睜眼,側過臉去,瞧見了彩珠。
“杵在那裡做什麼?”冰冷地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是了,他不再是那個外表柔弱的少年,而是弑兄奪位的狠戾汗野君。
武盛起身,拉了軟枕靠著,腹部的傷口不足為懼,隻是苦了他這些日子奔波回突厥辛苦,日夜不得休息,傷勢一直不見好轉。
彩珠低著頭,跪在榻前,後脖肌膚白皙柔嫩,胸前因飽·滿而被束胸勒出了弧度。
武盛接過湯藥,鬱鬱清香傳來,他俊秀的眉目舒緩了許多。
他不喜苦澀湯藥,宮中的藥師都想方設法讓藥變得不那麼難喝。
也是難為他們,在研究藥性的同時還要兼顧口感味道。
武盛仰頭喝下,彩珠伸手接過喝了大半的湯碗。
他這才正視侍奉自己多年的宮女,淡淡的目光從她胸前略過,涼薄的話輕聲道出口:“以後不要再穿這件衣服。”
彩珠捏緊了婉,微微抬起頭,眸光中連波漪漪:“君主不喜歡彩珠了麼?”
他從來沒對她用過如此冰冷地語氣。
彩珠自小伺候武盛長大,衣食住行皆由她親自照料,她長得又俏麗,在武盛初懂人事的時候,便做了他的通房丫鬟。武盛一直沒有納妃,彩珠的地位自然要高人一等。
彩珠本想趁武盛這次回來,求他賜一個位份,哪怕是侍妾也好,總好過如今她還和普通宮女同吃同住,冷不丁地還要受些白眼。
彩珠大膽的質問,讓他有一瞬的恍惚。
武盛低垂著眸子睨著她,忽然身子前傾過去,略帶冰涼的手指捏住了彩珠小巧的下巴,目光在她眉眼處來回。
彩珠被迫仰頭,憐目注視著麵前的郎君,長睫微微顫抖。
吳盛麵容本就白皙,受傷後,臉上沒了一點血色,但卻是憑添了幾分擁雪般的俊美,讓人怎麼看都看不夠。
半晌,武盛鬆開了她,嘴中道了句:“與她一點也不像。”
武盛倏地收力,彩珠一個不穩,側到在榻前,手中的琉璃碗隨之滾落,些許湯漬濺落了出來。
“派人傳呼哧將軍。”他連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彩珠。
彩珠顧不得回味武盛所說的話,頭冒虛汗,慌張地將碗撿了起來,隨後攥著胸前的衣服,應了聲,便退了下去。
出了門口,彩珠忍不住落淚,腦海中是武盛那冷血的話。
與她一點也不像?
彩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直覺告訴她,武盛剛剛是在透過自己看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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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星辰漫天。
軍隊駐紮在一條河邊,士兵忙著搭建帳篷,篝火已經升起,一片熙熙攘攘的景象。
沈景獨自坐在光滑的石頭上,臨著河邊。河流緩和,水麵在暗色之中泛著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