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那汗野君的人就會抵達軍營。”沈景食指點著軍營所在的位置。
劉輝大驚:“他們竟然搞偷襲?”
“在戰場上隻要能勝,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是好計策。”沈景搖搖頭,不以為意。
他繼續道:“他們來,隻有三條路可以走……”
“一條水路,一條上坡路伴著荊棘,一條是平路。”武盛對著呼嘯將軍說道,“本君命令你們走荊棘路,夜襲大魏軍隊。”
平路乃是兩軍正麵交戰時所經過的路,既然是偷襲,自然不能走這條。
呼喊將軍坐在榻前的矮凳上,腦中閃過那路上的層層荊棘,露出了為難之色,“君主,那荊棘路險難行,不若換做水路吧。”
武盛咳嗽了兩聲,臉上有些了紅潤。待平複後,才開口道:“你這樣想,那景王恐怕也能猜到。”
“可是景王怎麼會知道咱們今晚就突襲呢?”呼嘯將軍不解。
武盛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呼嘯將軍,咱們在大魏有密探,難道大魏在突厥就沒有嗎?”
呼嘯將軍一時語噎。
“那路雖然難走些,但若是衝上去,離著沈景軍營可就不足百步。”武盛幽幽地說著,目中沒有任何波動,隻有擊殺沈景的迫切。
他此次狼狽逃回突厥,已經讓他如鯁在喉,這根刺,他必須要親自拔出來。
“可是王爺,這條路在軍營後側,乃是個小山坡,地勢雖然起伏不大,可是那片荊棘乃是十分凶險。怕是那汗野君不會派人從這走。”
沈景抬頭,語氣堅定:“他會的。”
收起駐軍圖,沈景淡淡道:“此人可不是什麼愛兵如愛子的將領,他是君主。凡事動搖江山社稷的人和物,自古君主都會斬草除根,隻要能達到目的,有點損失不算什麼。”
那日他探武盛脈搏,一點練武痕跡都沒有。他想起武盛那日虛弱的麵色,心中有了答案。定是他用毒將自己脈搏撥亂,憑誰也探不出什麼。
讓人以為他隻不過是一個受傷身子虛弱的可憐人。
他連自己的身子都能利用,旁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麼。
劉輝愣了會兒,而後大悟:“王爺知己知彼,在下佩服。”
“還有,”沈景麵色沉靜,看了眼劉輝,“咱們現在要麵對的是兩個君主。”
劉輝微怔,“王爺的意思是?”
“當今的陛下對本王可是多有忌憚,此次出戰,除了本王手中能調遣的軍隊,皇上並未撥多少兵,”沈景說得明白,“若是這次本王戰敗,皇上恐怕會趁機收回本王的兵權;若是戰贏,大魏的地位便能更高一層,周圍那些依附大魏的小國會依賴大魏。”
戰敗不可。戰贏的話,沈景的威望更甚,對一個本來皇上就忌憚的人來說更是不利。
“那可如何是好?”劉輝發愁。
“等突厥人衝上來,本王會故意輸他幾招,屆時還需要劉副將保護本王。”沈景難得笑了笑。
“王爺嚴重了。”劉輝心中一歎,朝中的局勢他自然清楚。
外人都覺的沈景風光無限,可其中的凶險誰又知。
隻要沈景受傷,又擊退了突厥,皇帝心中的忌憚會少些,還能憑此展示對大魏的忠心。
“不過本王受傷事情,暫時不要傳到王府和將軍府,”沈景沉聲說著,“隻讓皇上知道即可。”
他不願讓府上的人擔憂,更不想讓她提心吊膽。
“是。”劉輝退了下去。
漆黑的夜色之中,黑暗籠罩著大地,突厥的士兵正在穿過層層粗壯尖銳的荊棘,他們手中拿著砍刀,輕聲砍下,儘量避免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