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做什麼都行(郭妙婉難不成還真嫁給他?...)(2 / 2)

辛鵝和甘芙挺了一夜的脊背才塌下去,無聲相互攙扶按揉著,從裡間退出去,為郭妙婉準備晨起之物。

郭妙婉沒睡好,她一想事情,就容易睡不好,很顯然昨晚上又沒少想。

甘芙和辛鵝大概一個時辰後,進來伺候郭妙婉起床,見她按揉頭部,便知道她的頭疼又犯了。

今日屋內格外的低氣壓,婢女走動間幾乎沒有聲音。

彈幕清早上起來,有人在刷,以為自己看的是複古恐怖片,下一瞬便有可怕的背景音配著化為女鬼的公主拖長著舌頭轉向屏幕。

不過最後沒有公主拖長舌頭,而是甘芙神色奇怪地進來報告,打破了這幾乎要憋死人的窒悶。

“你說什麼?”

郭妙婉梳洗完畢,手撐著自己的頭,今日是八月十五,要進宮的日子。所以她梳妝的格外隆重,珠翠滿頭,外袍還未著,已經是十分的豔麗逼人。

“你說戶部侍郎派人來,將昔年黎家和雲家的定親禮,都退到公主府來了?”

甘芙點頭,“正是,奴婢已經再三確認過了,現在禮箱都在公主府外擺著,擺了整條街。”

郭妙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會兒算是明白了,也不用命人查了。昨天惹著黎宵的,正是這戶部侍郎。

不過他和雲麗姝的定親禮退到公主府……虧他想得出來。

郭妙婉揉著頭,揉著揉著就“噗嗤”笑了。

黎宵打著她的名號嚇唬雲侍郎郭妙婉隻道尋常,可是他讓雲侍郎將定親禮退到公主府……這是將公主府當成了他家不成?

這一下可就坐實了他與自己的苟且傳言,往後他怕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

還操心她若是強搶了書生那人便一生毀了,他不怕一生毀在她手中嗎。

“去將黎宵叫進來。”

黎宵還不知道這件事兒,大清早的他吃了早飯,正慢吞吞地朝著郭妙婉的雅雪閣走。他今天有點不想去,他昨晚上羞恥的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他得賤成什麼樣,才會乾昨晚上那種事兒。

黎宵不自視甚高,可他畢竟生在黎家鼎盛的時候,他也是個真真正正的世家公子,他定然是昏了頭了,才會……

“黎侍衛,公主叫你進去。”辛鵝正出門叫黎宵,便見黎宵邊走邊恍神,平常這個點兒都該換班了,他素來恪儘職守,今天居然磨磨蹭蹭。

黎宵聽了辛鵝的話,本來就懸著的心咯噔一下,跳漏了底兒。

他跟著辛鵝身後進門的時候,還在想,要是郭妙婉用昨晚上他的舉動來刺激他,他要怎麼辦。

然後一進門,便看到郭妙婉盛裝坐在桌邊,像一朵盛放的牡丹,明豔逼人。

黎宵不受控製地怔了下,而後迅速躬身低頭,抬手向前,“見過公主,不知公主叫屬下有何吩咐?”

郭妙婉算是摸透了,黎宵一旦想要拉開點距離,就自稱屬下。

她倒也不意外他的舉動,若是昨晚上兩人真的有了什麼,今天黎宵估計會稱病不當值了。

“沒什麼吩咐,”郭妙婉說:“我就想告訴你,給我公主府送東西的人多了,沒有我不敢收的,也沒有我收了之後,還吐出去的。”

郭妙婉起身,走到黎宵的麵前,“雲侍郎今早命人將你的退親禮,都擺到我府外門前,大紅綢子係著,聲勢浩大。”

郭妙婉問黎宵,“我想問問你,你將給雲麗姝的定親禮送到我眼皮子底下,是請我代為掌管呢…”

她停頓了一下,對著黎宵笑得燦若朝陽,“還是給我下的聘禮呢?”

黎宵這才想起來,他確實有讓雲侍郎將他的定親禮直接退到公主府。

昨天太亂了,這件事他沒想起來和郭妙婉說,今天直接擺到公主府門口……

黎宵躬身,對郭妙婉道:“公主恕罪。”

“我家中距離皇城路途遙遠,未免路上出事,這才……”

“不用過多解釋,”

郭妙婉打斷黎宵,說:“你就隻告訴我,你是希望我府內代你保管,還是你這些禮,都是給我的聘禮。”

“若是給我的聘禮,我才會讓人抬進府中。”

她說完,麵上那點調侃的笑意也消失了,幾乎是逼視著黎宵。

彈幕之上不知道郭妙婉這是這又玩的什麼野路子,紛紛興奮地猜測著。

臥槽,如果小黎子說是聘禮,公主要是收了,會嫁嗎?!

小黎子快點說是!我要看你們貼貼!

公主看上去不像是開玩笑……

我猜黎宵肯定不樂意,他家族敗落,定親禮很大一筆錢吧。

對啊,會設法送回家裡吧。

樓上的兩位格局小了啊,有了公主什麼沒有?

公主又不會圖他這點小錢。

……

郭妙婉隻盯著黎宵,看著他麵上表情變幻,最後又躬身一些道:“是懇請公主府代為……”

“辛鵝,”郭妙婉沒有等他說完,直接道:“命人將東西以黎侍衛的名義存入皇城天字號通達錢莊。”

郭妙婉吩咐完了,這才又對著黎宵笑了笑,“這東西若是抬進府中,你與我之間這一輩子便再也說不清了。既然你這不是給我的,嗬……”

郭妙婉輕笑了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眼中帶上了顯而易見的疏離。

她雙手抬在身前,抓著自己的指尖把玩,用已經不見笑意,隻剩一片涼薄的眼睛看著黎宵,說:“放心吧,我讓辛鵝跟著你去存進錢莊,無人敢打你那些東西的主意。”

“多謝公主。”黎宵呼吸發緊,他被郭妙婉的冰冷的視線看得渾身冒寒氣。

她……好像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他。

哪怕當初命人將他扔進虎籠的時候也沒有。

“你是我府內侍衛,這點事情不算什麼。你也可以跟著辛鵝去,按照退禮的單子仔細清點,”

郭妙婉說,“今天我要進宮,你便不必跟著護衛了。”

郭妙婉說完,再也不看黎宵,讓甘芙扶著她乘車,準備進宮。

黎宵站在庭院之內,對著她離去的方向微微躬身,卻眉頭緊皺。

彈幕看不出郭妙婉和他之間洶湧的暗潮,黎宵回想起郭妙婉的視線,被混在溫暖晨光中的秋風一吹,渾身都冷到了骨頭裡一樣。

他覺得他的回答,讓郭妙婉不高興了。

郭妙婉自然不可能真的覬覦他這點東西,黎宵知道郭妙婉私庫堪比小國庫。

那她為什麼不高興?因為他沒承認這禮是要給她下聘?

這太荒謬了,就算他點頭答應了,郭妙婉難不成還真嫁給他?

黎宵連想一下都覺得純粹是妄想。

妙婉公主的婚事,皇上不是沒有上心過。

光黎宵便知,皇帝為她物色過兩位駙馬。雖然未曾正式下旨,卻也是春喜公公帶了這兩位公子的畫像和生辰八字,親自跑了公主府的。

一位乃是書香世家出身,現如今在吏部編撰史書,一個人挑了整個勵廷院的大梁,博古通今,文雅俊逸,至今未娶妻妾。

郭妙婉看了一眼,就嫌棄人家是個書呆子,直接命人回了皇帝好意。

一位乃是前朝五耀侯嫡長孫,現如今在江北樞紐任總督,氣質風華自不必說。

江北氣候宜人四季如春,物產豐沛。乃是整個開北國最安逸也最富庶的地方。

水上樞紐的總督,那是整個開北國最清閒流油的肥缺。他是數不清世家小姐想嫁的如意郎君。

可這人專程奉命回城見郭妙婉,郭妙婉卻把他約在了風月樓相見,還把自己的相好介紹給他……

反正什麼荒唐事她也做過,但是她總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黎宵記憶很深。

她說“荒唐又如何,本公主又不嫁人”。

黎宵真覺得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嫁,誰敢娶她?

黎宵不需跟著進宮,便懷著難言的心情,跟著辛鵝去清點禮單。

這一點,還真的發現了貓膩,他的禮單很多數量,被改過。

不用說,這便又是雲侍郎的手筆。

黎宵隨便掃了一眼,打算就這樣算了,畢竟也不是什麼特彆貴重的東西,總不好弄的兩家太難看了,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可辛鵝不依。

雖然她很不解,為何自家主子對黎宵偏愛至此。

不僅考慮到他日後可能脫離公主府,怕對他聲名影響太過,因此沒有將這禮直接抬進公主府。

這便罷了,還專程命她來清點禮單。

辛鵝雖然沒有甘芙那種過目不忘的本事,卻是記賬辨物一把好手。什麼東西值多少錢,她搭一眼便能知道。

雲侍郎在禮單上動的這點見不得人的小伎倆,在辛鵝麵前真的不夠看。

因此一整天,黎宵都在辛鵝的身後,滿臉佩服地看著辛鵝跟雲侍郎派來的人掰扯禮單。

到天黑之前,雲府不得不派了馬車,又送了兩箱銀錢過來,算是折抵那缺失的物件兒。

黎宵不是不懂事的人,他從雲府派人送來的銀錢之中,取了整整五袋銀珠子,都一股腦地塞給辛鵝,請她笑納。

“今日之事,多虧辛姑姑。”黎宵說:“這點小意思,辛姑姑不要推辭。”

辛鵝沒有推辭,她今天是郭妙婉專門留下處理黎家和雲家這筆爛賬的。黎宵就算給她一箱金子,她也敢收,左右回去也是要和郭妙婉仔細交代的。

因此她弄好了錢莊的票據之後,遞給黎宵,想了想還是提點道:“公主對你是前所未有,很多事情,黎侍衛,真的不能看表麵。”

再多的話,辛鵝也不能說。

黎宵點頭,他接過票據揣進懷裡,今天的事情,確實要感謝郭妙婉。

他們在天黑之前回程,黎宵準備晚上郭妙婉回來了,親口道謝。

但是他等了一整晚,宮宴都散了,郭妙婉也沒有回來。

隻在臨近子時,當值交班的時候,辛鵝差人告知他們今夜不必值夜,公主留宿宮中了。

這是常有的事情,可是黎宵回自己院子的時候,居然因為沒有見到郭妙婉回來,有種無法忽視的失落。

而郭妙婉此刻正在帝王寢殿,和皇帝麵對麵坐在軟塌之上下棋。

父女兩個誰也不讓誰,春喜在旁邊看的都膽戰心驚,郭妙婉的棋是皇帝親自教的,但是現在頗有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意思。

步步緊逼,極儘狡詐狠辣與激進,讓皇帝直皺眉。

“你這路數太薄,若朕這步不退,你不是滿盤皆輸?”

皇帝今年已經五十七歲,卻還是老當益壯,看著比年過而立的太子還要壯實些。

他若是不自願退位,再執政個二三十年不費勁兒。

他和郭妙婉之間,毫無天家禮數可言,更像一對民間父女,且細細看去,眉宇間相像之處太多,連愛用棋子兒敲桌麵的小動作都如出一轍。

而敢在皇帝麵前脫靴盤膝坐無坐相的,整個天下,也就隻有一個郭妙婉。

“可父皇不是退了麼?父皇若不退,即便勝,也是慘勝。”

郭妙婉眉梢挑起,即便是對著皇帝,對著這天下之主,也是桀驁難馴。

這已經是今晚第二十局,自宮宴之上,父女兩個草草露麵,讓那些妃嬪徑自折騰之後,便進了這天子內殿殺起來了。

一直殺到現在,郭妙婉一瞧,嘖了一聲:“且住吧,已經子時,父皇明日還要早朝,這年歲大了,恐怕身體熬不住。”

她說完貼心的話,又加了一句:“左右兒臣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春喜在旁忍笑,殿內除了他再沒旁人伺候。

皇帝還在皺眉看著棋局,片刻之後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朕自小教過你那麼多的計策,你便隻記住這一個?”

“婉兒,你心太薄。”恐有一日,終將撕裂。

郭妙婉有些調皮地伸了伸舌頭,“我並非隻會這一招,我還會以退為進呢。父皇,你莫不是輸棋輸得惱了,借機說教。”

“朕叫你進宮來乾什麼,真是要氣死我!”皇帝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他一把年紀,身材樣貌舉手投足,昔年風采不減,甚至帶上了更多歲月饋贈的深沉與上位者的氣勢。

但此刻,他就是個被叛逆女兒給氣到的老父親。

“春喜,快帶她下去吧,再晚些朕怕是要請太醫了。”

郭妙婉跟皇帝告彆,坐著步輦宮去她從前在宮中時候的寢殿休息。這裡從來都給她留著,這會兒早已經有人仔細收拾過了。

她洗漱後撲進軟被,卻並沒很快入睡,想著關於她以退為進的那點事兒。

到如今已經確定黎宵對她動了心思,郭妙婉準備暫時先冷著他。讓他自己想想清楚,短暫分離比任何的逼迫和糾纏都有用。

彈幕因為顧妙婉還沒有睡著,所以並沒有關閉,都在談論今晚的棋局和郭妙婉與皇帝的相處。

彈幕都覺得郭妙婉和皇帝,是他們看過的所有生成世界裡麵,最像親生父女的。

太像了,何止是棋路模樣,連言談舉止都像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皇帝簡直把郭妙婉養成了另外一個他,他如何能不寵?這世上誰也沒法不愛自己。

郭妙婉一夜好眠,黎宵卻有沒有睡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睡不好,反正一整夜都在烙人形餅。

第二天早上起來精神很差,他還未等去吃飯,便有人告知他,府外有人自稱雲娘找他,正在公主府外等他。

雲府的馬車就停在公主府門口。

黎宵一出門,雲麗姝便自馬車上下來,兩個婢女扶著她,她的裝扮十分地隆重。今日她要去一次元府,為元家的老太爺拜壽。

也是嫁進去之前,元嘯永的母親要見見她,今天對雲麗姝格外地重要。

但是她自昨日便已經得到的消息,今天必須告訴黎宵一聲。

她急著去元府,因此並沒有拐彎抹角,見到黎宵便直接道:“騰農鄉出現了瘟疫,已經大麵積蔓延,整個村子都被隔起來了。”

黎宵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一夜未睡的酸軟全都頃刻間找上來,他四肢都有些不聽使喚。

喉間乾澀,張了張嘴,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我也是昨日偶然聽到我父親同人議事時候提起,應該就是近半月的事兒,”

雲麗姝說:“黎宵,你快想辦法,趁著事情還沒大,將你的家人從騰農鄉接出來吧。”

“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雲麗姝說著便急匆匆的地上了馬車。

黎宵有些頭暈目眩,但很快穩住。他腦中過了一遍,這件事能夠求得人選,然後同辛鵝告假。帶著昨日才存進錢莊的票據,去設法求人辦事。

但若先前黎宵隻是通過雲侍郎感歎人心險惡,事後覺得自己多想了。這一次,他才真正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他整整跑了一天,並沒有吃閉門羹,因為騰農鄉距離皇城遙遠,大多人並不在意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發生什麼。無人知道,自然也就無人會想到黎宵會求上門。

其實這件事並不多難,雖然整個村子被阻隔了,可黎家是後搬進那裡的,算是被皇帝流放。

錄入騰農鄉的名字和人口,都是不對的,想要把人弄出來,隻要找一個有分量的人同當地的官員知會一聲便是。

哪怕不能接進城中,在偏遠的山林尋個地方給他們落腳,隻要遠離瘟疫人群就好。

可是黎宵帶著錢,陪著笑臉,滴米未進說儘了一輩子的好話。昔年友人、同僚、家族故交,黎宵跑了一整天,竟然沒有人願意幫他一把。

黎宵急得一天就啞了嗓子。他知道這件事急也急不來,皇城距離騰農鄉足有七天路程,消息傳到了皇城,怕是那邊該發生的也發生了。

可他知道,不代表能真的不急,他遍求無果,想到了郭妙婉。

而入夜他抱著最後希望回到公主府,隻要郭妙婉答應幫他家人出騰農鄉安置,他怎麼都行,要他做什麼都行。

他發現他之前的那些所謂的自尊和堅持,在家人的安危麵前,屁都不是。

可他回到公主府,卻發現郭妙婉並沒有回來。

她派人來府內傳話,皇帝要留她在宮裡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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