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三人相聚(2 / 2)

“我不能完全理解郡主說的腦中存在的他們。”折春說:“但隻要郡主是心甘情願跟我在一起的,這就夠了。”

“我當然是心甘情願!”衛司雪說:“他們雖然能夠提醒我,但卻並不能左右我的思想,折春,你說過你愛我……”。

衛司雪說:“我這個年紀,我哥哥說我屁都不懂,他總是怕我被你給騙了。”

“但其實我懂的,我想跟你在一塊,想跟你過一輩子,隻要一想到能跟你在一起一輩子,就從心底裡都爆發出歡喜。”

“這是愛嗎?”衛司雪問折春:“如果這是的話,那我也是愛你的。”

這一句話聽在折春的耳朵裡,像胸腔上麵壓著的巨石,終於被狠狠地敲碎。

這短暫的瞬間,和如釋重負一起湧向他的是窒息的感覺。

他猛地將衛司雪摟過來,緊緊地抱進懷裡,渾身都在發顫,啞著聲音說:“再說一遍……”。

“我愛你,折春。”衛司雪頭被她壓在懷裡,聲音悶悶的。

折春閉上了眼睛,這一瞬間那些不安和慌張,全部都慢慢地離他遠去。

衛司雪說想一輩子都跟他在一起。

衛司雪說愛他。

他還有什麼可怕的?

無論是來自神明相助,還是出自惡鬼的凝視。

隻要將衛司雪送到他的身邊,無論是什麼,都能讓折春俯首叩拜,獻祭一切。

兩個人交心之後,相擁而眠。這天晚上確實什麼都沒乾,但是衛司雪睡得格外香甜,折春也是一夜無夢。

隻不過空間的恨意值還在那裡,一動不動,衛司雪第二天早上起來看到,坐在床上手托著自己的臉愣了好半晌。

“這怎麼回事呢?……”她自言自語道:“難道老天注定我就能得到八個月的幸福?”

係統是一個來自未來的高科技,立刻糾正衛司雪:“宿主不要胡思亂想,我是科學的產物。請相信科學,空間的恨意值跟老天沒有關係。”

“那到底怎麼回事?”衛司雪問。

係統說道:“涉及隱藏劇情,係統無法回答。”

衛司雪哼了一聲,索性不去想了,反正也想不通。

而且她也沒有什麼時間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她的性子就是這樣,心大到能跑馬,奉行船到橋頭自然直。

如果她隻有八個月,難不成她要擔驚受怕過八個月?每天倒計時自己什麼時候死嗎?

不會的,衛司雪會猖狂肆意地過這八個月。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衛司雪整天不是忙著融金子造馬車,好在他們去封地的時候能夠不引人注目地把這些金子帶走。要麼就是到處跟著戎瑾玉和折春挨個店鋪搜羅過年要用的東西。

晚上的時候跟折春再來個一兩次的快樂遊戲,克製在兩次之內,你好,我好,大家好。

親王府一家其樂融融,衛司赫現在看見折春都感覺他是一座小金人,彆提多順眼了。

什麼機關算儘,心思深沉,去他的吧。把這些金子都交給他妹妹,這在衛司赫的眼中才是折春把自己的底兒徹底給掏了。

折春被衛司赫納入一家人的範圍,哪怕是他跟衛司雪還沒有正式成婚,他們一家子已經相處得越來越和諧了。

這樣和諧而愉快的日子,像是插上了翅膀一樣,瞬間便飛到了年底。

又下了兩場雪,路上很難行車,不過衛司雪和折春還是駕著馬車,去街上趕年底的最後一個集市。

“明天三十,”衛司雪說:“今天有什麼想吃的,要趕緊買,正月十五之前我們都不出王府,要把東西囤夠了。”

“已經買得夠多了。”折春說:“我是沒什麼想吃的。”

“你最近吃的確實不少,”衛司雪說:“治療過後,我覺得你的氣色比以前好多了,也沒再聽你咳了。”

“治療儀的效果確實很好,”折春對衛司雪笑:“我覺得我的舊疾已經全部都痊愈了。”

“所以老男人又回春了嗎?”衛司雪調侃他:“我看你昨天還跟我哥哥一塊比劃著練刀來著,為什麼我教你你不學啊?”

“我跟你在一起學不了,我們麵對麵,我就滿腦子都是你了,哪還記得住刀法。”

折春說得很坦然,但是衛司雪卻聽著有一點耳熱。

她湊到折春的身邊,單膝跪在馬車旁,一手壓著折春的肩膀,一手扳著他的腦袋,對著他耳邊說:“我也是……我現在隻要一看見你,滿腦子都是跟你乾那事兒。”

衛司雪眼看著折春的耳朵也微微紅起來,這才伸手捏了捏,然後重新坐回去,笑眯眯地說:“這可怎麼辦?”

彈幕現在聽兩個人說這種騷話,都已經沒有人叫喚了。

今天是臘月二十九,綁定衛司雪已經兩個多月了。

他們看著衛司雪和折春甜甜蜜蜜已經一個多月,完全被這兩個人日常的相處模式給弄免疫了——

衛小狗越來越騷了,現在我覺得折春有時候都招架不住她……

畢竟折春大那麼多哈哈,他還沒體會過衛司雪三十如虎四十如狼的時候。

兩個人還沒孩子,沒事隨便玩。

直播間彈幕最近都被警告多少次了,不要跟著主角一起騷好嗎?

維持和諧的網絡環境,要不然我們全都要被封住。

關鍵是他們兩個一天除了彼此也不乾彆的,我們能說什麼?

我被這個世界給膩住了,為什麼一顆星的恨意值還不掉?他們這哪是相愛,他們都快成連體嬰兒了,誰還恨誰呀?

要不是隱藏劇情,我還好奇,我現在就把這兩個連體嬰兒一起拉黑,誰要看他們!(來自母胎單身的咆哮。

我覺得係統出現了故障……

我沒出現故障。

……

係統親自出場解釋。

但是這一個世界確實就剩下一顆星的恨意值,像是釘在那兒的釘子戶一樣一動不動。

“路太難走了,”衛司雪感覺馬車的輪子又在空轉,拉車的馬匹呼哧呼哧的聲音,車裡都能聽到了。

“不過等年後就好了。”

衛司雪說:“過了十五,我們就啟程,哥哥的封地選在了南陵城,距離南境隻有八十裡,那個地方四季如春!”

“以後可能就看不到雪了。”

衛司雪語氣有一點激動:“我在南鏡那長大,經常偷跑去南陵城,我知道南陵城有非常多好玩的,到時候我帶你到處玩!”

折春笑了笑,把馬車的車窗推開,朝著外麵看。

“你很喜歡雪嗎?”衛司雪問折春,我經常看到你,看雪看到發愣。

折春聞言將頭轉回來,把馬車的車窗關上,眼睛看著衛司雪說:“我何止喜歡看雪,我還喜歡吃呢。”

折春這話說完之後,衛司雪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然後抬手砸了一下折春的肩膀。

“煩不煩!”她說這話的語氣挺正經,但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彈幕看到這裡,然後集體都在刷:我看個直播,為什麼要開聲音呢?

他們真的是被折春和衛司雪給膩死了。

不過彈幕再怎麼嘴上說著想要屏蔽,也還是都在看直播。

膩膩歪歪的一天很快過去,第二天就是除夕。

王府當中掛滿了紅燈籠,當天從早起就開始,每一個整時辰,都能夠聽到城中的鞭炮聲。

他們中午家裡吃了非常豐盛的一頓飯,晚上的時候全家一起去街道上麵看焰火表演。

戎瑾玉整個人依偎在衛司赫的身上,衛司赫手圈著他的小妻子,免得路過的人將她撞到。

折春和衛司雪就不一樣,折春的身體因為治療儀基本沉屙舊疾,全都痊愈了,確實有那麼一點老樹逢春的意思。

跟著衛司雪整天到處跑來跑去,活像是年輕了好幾歲。

他本就生得不老,精神狀態一好,看著跟衛司雪年紀差不多,兩個人站在一塊兒,就是一對璧人。

焰火表演,舞獅,轉花燈,還有各個樓裡的歌舞伎遊街,酒樓提供的免費酒水,小攤上麵琳琅滿目五顏六色的各種小東西。

一入夜,整條隆化城的長街,熱鬨喧天,紅燈籠映照下,如夢似幻。

所有的一切都如書本裡麵說的,是癡男怨女口中割舍不開的十丈紅塵。

衛司雪和折春牽著手,邊走邊看,偶爾相視一笑,或者一起驚歎炸上天空的煙花。

也會買一些根本就沒有用的東西,塞在對方的身上,作為新年的禮物。

但是對他們彼此來說,最豐盛、最大的禮物,正在彼此的手中緊攥。

彈幕也跟著這熱鬨的場景在討論著,他們都快習慣看衛司雪整天就除了跟折春膩歪什麼正事也不乾了。

甚至有人說著就這樣一直看著他們慢慢老去也挺好的。

衛司雪和折春站在一個高台下麵,看著上麵在咿咿呀呀地唱戲,兩個人聽得都很入神。

因為那戲唱的是某家的大小姐,和家中的長工私奔,一路逃亡的故事。

這一出戲衛司雪還是頭一次聽,折春表示他之前也沒有聽過。

兩個人正聽到那家老爺的手下差一點就找到了那個長工的時候,他們身後不遠處的一間酒樓裡,突然間有一個人出聲在叫衛司雪。

叫的還是雪兒。

衛司雪習慣折春叫她,習慣衛司赫叫她,對於這個陌生的聲音,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折春,折春轉過頭去看,就看到身後的九樓二樓有一間敞著窗戶的包房,站著一個人。

看到折春之後,對折春招了招手,喊了一聲什麼。

不過正是這個時候,焰火升天,砰砰砰的聲音,將這個人的聲音都給淹沒了。

折春轉過了頭打算不理會,不過他側頭看了看衛司雪,最後還是湊近了衛司雪說:“戎問楓在身後的二樓上,叫咱們過去……”

“啊?”衛司雪啊了一聲之後回頭看,確實看到了戎問楓在對著他們招手。

她拉著折春穿過人群,很快到了那間酒樓的下麵,然後由小廝帶著上樓了。

衛司雪知道戎問楓如果沒有事情的話,就算是碰到他們也不會非要叫他們過去。

而且戎問楓這個時候出現在酒樓裡麵,不太對勁。他這個時候應該是跟家裡人一起守歲才對,並不是所有人都像端親王府這樣“沒規沒矩”。

年長一些的人還是比較信奉老的傳統,都在家裡守歲呢。

衛司雪和折春一進這酒樓的包房當中,就聞到了非常濃重的酒味。

戎問楓才剛剛把窗戶關上,哪怕是通了風,這屋子裡酒味還這麼重,桌子上麵菜沒有兩盤,全都是喝空的壇子。

“你們來了……”戎問楓笑了一下,臉上並沒有什麼晦澀的情緒,甚至還挺愉悅,可見已經喝美了。

“問楓哥哥,你這個時間怎麼會在城中?”衛司雪走到了戎問楓的身邊,皺著眉說:“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戎問楓看著衛司雪,眼睛都有一些發直了。

但他很快又抬頭招呼折春:“碰見了,一起喝點吧。”

他親自倒了兩杯酒,招呼小二再重新上菜。

對衛司雪說:“被我父親打出來了。”

戎問楓說:“今天我無家可歸,你們陪我一起吧?”

“被你父親打出來了?你父親怎麼會打你?”衛司雪這才發現戎問楓不僅喝得臉色酡紅,行動也有一些遲緩。

“你受傷了?”她連忙就要去查看戎問楓的傷勢。

就像戎問楓那一天在宮門口說的,他們之間就算沒有男女情愛,也還是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在的。

如果是放在從前的話,戎問楓立刻就會脫衣服給衛司雪看自己身上的傷。

但是現在他看向了門口站著的折春,推開了衛司雪的手說:“沒什麼大事,骨頭沒斷,我家的家法你不是看到過嗎,就一根棍子。”

“那是軍棍!而且還灌了水銀的……”。

衛司雪說:“老將軍就你這麼一個兒子,都上家法了,他是準備打死你嗎?”

“嗬,”戎問楓輕笑了一聲,帶著一點嘲諷的意味。

說:“他不是還有個兒子嗎,不是新弄出來了一個嗎?”

“你說那個私生子?是因為你處理那個私生子的事情,惹你父親不高興了?”衛司雪問。

“不是,”戎問楓搖頭,但是也沒打算說實話。

而是跟衛司雪說:“彆管那麼多了,陪我一起喝一杯吧,我初二就要啟程了,去邊北。”

“初二就走?”衛司雪坐下,折春也走到衛司雪的身邊坐下。

衛司雪問:“為什麼走得這麼急?”

“這個家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戎問楓歎息一聲,皺起眉:“我已經在年前進宮跟陛下說過了,一過年我就啟程去邊北。”

戎問楓這一輩子沒有過叛逆,年少上戰場,哪怕是他本身喜歡詩書,也隨了他父親的願。

而且並沒有辜負他父親對他的期望,現如今長成了一名威風赫赫的將軍。

可是他父親似乎對他從來都不滿意,以前不喜歡他讀書多,疏於練習騎射。

現在不喜歡他……不喜歡他,不顧及家裡,非要找什麼自己喜歡的人才肯成婚。

戎問楓不打算跟衛司雪說,他之所以大過年被打出來,是因為他不肯答應他父親說的,跟戶部一位侍郎家的小姐成婚。

酒和菜這個時候重新送上來,衛司雪也並沒有再仔細問,如果戎問楓不想說的話,那便不說。

“你餓不餓?”問折春:“逛了一下午了,我們也吃一點。”

“陪我喝一點。”戎問楓將酒杯遞過去,這一次遞給的是折春。

“之前提刀要傷你的事情,是我不對,我行事莽撞,今天給你道歉。”

他上一次見折春的時候是想將折春砍死。

才過去一個多月,再見麵他已經能夠心平氣和的,將酒杯遞給折春,讓折春陪他一塊喝酒。

折春其實一直都知道戎問楓是個很好的人,正是知道他好,折春才會害怕衛司雪發現戎問楓好,從而選擇戎問楓。

但是既然戎問楓說初二就要走了,而他們過了十五之後也會啟程去南境南陵城。

從此天各一方,基本沒什麼相見的機會了。

折春抬手接過酒杯,對著戎問楓笑了一下,說:“沒關係,換成是我的話,我也會想殺了你。”

折春帶著笑意看著戎問楓說:“你以為我沒有想過,在你回城的路上雇人將你殺了嗎?”

戎問楓聽了之後哈哈地笑出聲,折春也笑了下,跟戎問楓碰了一下杯子。

衛司雪卻有點緊張,戎問楓是一個由內而外磊落光明的人,他沒有那麼多的心眼,他可能以為折春是開玩笑的。

衛司雪知道折春說的大概不是假的……而且他那麼有錢,就算雇傭人殺皇帝也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

衛司雪撓了撓頭。

不過她見兩個人碰了一杯酒,都一飲而儘,然後又重新倒上。沒有要打起來的樣子,這才稍微放鬆一點,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的菜吃了。

除夕夜,三個曾經因為情感糾葛刀兵相見的人,湊到一起。

折春今天看上去確實是打算陪戎問楓喝酒,連著乾了好幾杯了。麵色不青不紅,也沒有像戎問楓一樣被辣得齜牙咧嘴。

戎問楓不甘示弱,之前已經喝了不少了還一杯一杯地灌。

衛司雪有一點無奈,但是她誰都沒有勸,也加入了其中。

外麵焰火炸裂,屋內燭光搖曳,寒風吹不進屋舍的窗戶,再也凍不透心懷溫暖的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