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不在身邊,還會...(2 / 2)

金玉難養 杳杳一言 5810 字 6個月前

他為林羨玉掖好被角,放下床帷,然後踉蹌地走到門外,輕掩上門。

這夜,他在後院的石階上坐了很久,直到遠方的天際泛起魚肚白,他才緩緩起身。

徹夜未眠,回房之後竟也不想睡,他繼續處理桌上的軍文,烏力罕在回西帳營的路上,發現了太子心腹的可疑行跡、滿鶻將軍在渡馬洲一帶發現了受災的流民、納雷查到這兩個月兵器監的賬目存在問題……

他實在有太多太多事需要處理。

北境像一個蠹蟲侵蝕了內臟的龐大軀殼,裡麵爬滿了貪官汙吏、結黨營私和民不聊生。赫連洲需要把這些蠹蟲連根拔起,才能讓北境重

獲往日榮光。這不是一日之功,古往今來有多少人死於匡扶正義的路上,赫連洲無法保證成敗,更不能讓林羨玉陪他受苦。

他用儘所有大道理說服自己,眼前卻還是浮現林羨玉那雙失望到透頂的眼。

他怎麼會讓深愛的人如此失望?

兩隻手抖得太厲害,赫連洲放下手中的文書,低下頭,兩行淚從頰邊落下。

六歲離宮後,他再沒哭過。

八歲練武時,師傅為了鍛煉他的血性,逼著他一刀殺死一隻羊,他隻僵硬了一瞬,便提刀刺去,白羊在痛苦尖鳴中倒下,鮮血噴灑在赫連洲的身上,後來他在戰場上殺了數不清的人,從不留情,他以為眼淚、脆弱、瞻前顧後這樣的詞,永遠和他無關。

誰知道第一次動心,就把最不堪的一麵暴露無遺,赫連洲越想越覺得後悔。

如果那日在蒼門關,他放林羨玉離開。

現在是不是兩個人都不用痛苦?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二字。.

快到正午時,蕭總管走進堂屋,還沒說話就看到赫連洲沒有半點血色的臉。

他驚駭道:“王爺,您這是怎麼了?”

“老蕭,給我打盆冷水。”

“是……老奴現在就去。”

赫連洲撐著桌邊站起來,走到床邊換了身衣裳,等蕭總管端著銅盆過來後,他便轉過身,彎下腰,捧起冰涼的冷水,用力地拍了拍臉,再用棉帕擦乾,恢複了精神。

“去把譫王殿下請來。”

“譫王殿下現在應該在王妃屋子裡,陪王妃用午膳,已經是正午了。”

赫連洲微怔,“那等他吃完再去請。”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陸扶京便來到了前院,此刻烈日當空,正是陽光最盛的時候,可主堂屋卻像暗室囚籠,透不進半點光。

兩邊還點著油燈。

赫連洲穿著一身玄色錦袍,坐在桌案後,他緩緩抬眸,未曾開口便讓陸扶京頓在原地,從內心深處升出一種難言的恐懼。

為什麼羨玉說赫連洲不是活閻羅?

這明明與閻羅無異。

陸扶京走進來,“王爺。”

“殿下請坐。”

赫連洲抬起手,示意陸扶京坐在一旁的桃木椅上。

“今日請殿下來,是我有一事想請殿下幫忙。”

他未自稱“本王”,陸扶京沒想到赫連洲竟然主動擺低姿態,連忙問:“何事?”

“請你帶王妃回祁國。”

陸扶京驚得愣在原處,久久發不出聲音,“什、什麼?”

“王妃思鄉情切,我也不想留一個祁國公主在身邊,遭人口舌,正好這次殿下前來探親,回去時,麻煩殿下將王妃安排在禮隊之中,帶著他和他的仆人阿南回祁國。”

“你對玉兒——”

“我對祁國恨之入骨,自然也不會對他產生什麼感情,但朝夕相處了這麼久,到底心有不忍,還是想護他周全。我知道殿下此次前來,一定不僅僅為了探望皇妹。”

陸扶京臉色陡變。

“我知道祁國現在並不太平,鎮南大將軍鄧烽功高震主,起了謀反之心,祁國太子又自幼羸弱,纏綿病榻,擔不起重任,皇子中隻有你和三皇子有繼承大統的可能,但你的生母隻是嬪位,家族凋零,這些年勤勤懇懇,也隻賺得一個'賢王'的美譽,沒有半點兵權。”

赫連洲冷眼望向陸扶京:“如果我猜得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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