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之門外?”
“是,微臣連公主的麵都沒見著。”
“前些天探子來報,說跟著那祁國公主和祁國七皇子去了赫連洲的馬場,二人倒是沒有密謀什麼,隻是那公主言行舉止怎麼看都不像是祁國的公主,祁國宮規森嚴,公主更是自幼被教導得端莊賢淑。而這位嘉屏公主,不僅初初來時就敢頂撞本宮,還敢千裡迢迢奔赴絳州,闖進軍營,本宮越想越覺得古怪……”赫連錫思忖片刻,沉聲說:“公主有古怪,赫連洲卻攔著不讓太醫診治,這不合常理。”
“殿下分析得沒錯,從常理而言,赫連洲應該是最希望公主有古怪的,他本就是被迫迎娶,心裡憋著火呢,結果他竟然一直護著——”
赫連錫茅塞頓開,忽然笑了:“原本以為赫連洲最在意的是天下人的悠悠之口,沒想他最在意的
,竟然是祁國公主,甚至還有可能不是真正的公主。”
他笑得張狂:“赫連洲啊赫連洲,你這個斷情絕愛的煞星,竟也有今天!”
他對惠國公說:“舅舅,過幾日便是您的六十大壽了吧,屆時還請您邀請赫連洲和嘉屏公主一同赴宴。”
惠國公讀懂了太子的弦外之音,頷首道:“明白,微臣會安排好一切。”
赫連錫望向手邊的計時銅壺,“我倒要看看,他是要江山還是要美人。”.
赫連洲意識到了危險,折返回府正好迎上神情同樣嚴肅的陸譫。
陸譫一聽惠國公前來,便立即出了廂房查看情況。“出什麼事了?”
赫連洲說:“你明日進宮麵聖,三日之內,帶著玉兒離開祁國。”
陸譫停在原地,也不知如何是好,“已經到了不可轉圜的地步?”
“太子起疑心了,玉兒有危險。”
陸譫也意識到了嚴重性。
赫連洲將帶著這個消息回到後院,林羨玉立即從床上下來,不顧阿南的攙扶,衝到門口,踉蹌著撲到赫連洲懷裡。
赫連洲扶住他,林羨玉心中已經隱隱有了預感,他等待著赫連洲即將說出口的話。
“玉兒,太子對你的身份起疑心了。”
林羨玉屏住呼吸。
“聽我的話,儘快跟著禮隊回去,不用服斂息丹,我不放心那藥丸,你就直接躲在七皇子的馬車裡,之後的事由我來處理,我會派人一路護送你們,直到離開北境。”
林羨玉眼中的色彩一點一點消失。
“玉兒乖。”赫連洲隻能這樣安撫他。
“好啊。”林羨玉失魂落魄地點了點頭,他望向陸扶京,有些語無倫次:“扶京哥哥,我們該吃一頓飯,我們仨還沒有好好地吃一頓飯呢,最後一頓飯了,吃完之後就回家了。”
赫連洲的手不受控製地握緊了林羨玉的肩膀,林羨玉說:“就今晚吧,蘭先生做的醃黃瓜也好了,正好用來配酒。”
八月初,王府裡靜默無聲,已經有了肅殺的冷意,就在後院的槐樹下,四方石桌上,擺了八個盤子,和一壺酒。
陸譫扶著林羨玉走過來。
赫連洲有些局促,兩隻手合在一起搓了搓掌根,對林羨玉說:“……你
之前說祁國喝酒有八大盤的規矩,北境的菜品沒那麼豐盛,勉強湊了個八件,其中一盤是蘭先生做的醃黃瓜。”
“其餘的,都是你做的?”
林羨玉看著桌上的烤鹿肉片、鹽漬貂肉、糖漿酸杏……雖然賣相普通,但已經是林羨玉在北境吃過的最豐盛的一頓晚膳。
“對,我做的,口味可能一般。”
陸譫沒有想到赫連洲還有這樣的一麵,他都不敢相信這個在林羨玉麵前顯得有些卑微的男人,是威名震天的赫連洲。
林羨玉壓下心頭酸澀,坐了下來,陸譫對赫連洲說:“辛苦王爺親自下廚了。”
“客氣。”赫連洲伸手示意他也坐。
赫連洲給他們斟了酒。
林羨玉先提杯,緩緩開口:“我先敬王爺,謝王爺的救命之恩,不過我也為你收複斡楚做的偉業做出了貢獻,至此,兩清了。”
赫連洲頓了片刻,眸色黯淡,苦笑了笑,“好,兩清。”
他舉杯飲儘。
林羨玉隻是把瓷杯送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便皺起眉頭。
真苦,比他心裡還苦。
他望向赫連洲,赫連洲始終低著頭,原本健碩昂揚的肩膀,此刻也塌了下去。
赫連洲對陸譫說:“譫王殿下,此行路途遙遠,還望您照顧好世子,還有蘭先生與阿南,務必平安。”
陸譫也提杯回敬:“請王爺放心,我以性命擔保,一定會護羨玉周全,讓他風風光光地回到京城,回到侯爺與夫人身邊。”
聽到風風光光,林羨玉的睫毛顫了一下。
席間一片沉默。
許久之後,赫連洲再度開口,他主動敬了林羨玉:“玉兒,我……我向你賠罪。”
林羨玉卻把自己杯中的酒倒進他的酒杯裡,挑眉道:“喝啊,不喝怎麼賠罪?”
赫連洲未有遲疑,一飲而儘。
林羨玉抬頭看了看夜空,忽然說:“明明是同一輪月亮,北境的月亮總是灰蒙蒙的,不如祁國的月亮皎潔清透。扶京哥哥,你還記得我們以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