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不是公主,但好歹也是祁國的世子,他不該畏怯,不能丟了祁國的臉。
幸好他這張臉長得足夠驚豔,和傳聞中嘉屏公主的容貌彆無二致,在場的王公大臣們麵麵相覷,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
太子見自己的話沒有掀起風浪,又說:“不過,最近本宮聽了一件趣事,說出來博大家一樂,有人說,公主不是真公主,當時和親禮隊經過蒼門關時正巧趕上沙塵風暴,禮隊被衝散,公主下落不明,還是懷陵王隻身前往,將公主接到了西帳營,誰知公主開口就是一句——我不是公主,我是祁國禮部主客司司務,程遠霖。”
眾人嘩然。
太子走近了,問林羨玉:“這是西帳營的守衛親耳聽到的,弟妹,可有此事?”
林羨玉勉強笑道:“恐怕是他聽錯了。”
“本宮也覺得實在荒謬,隻是……那守衛又說,西帳營裡關了一個祁國的太監,是四個多月前被關進去的。”
他望向赫連洲,嘴角掛著笑,眼神卻如寒冰淬毒一般,他問:“二弟,這祁國太監是怎麼回事?”
赫連洲沒想到太子竟然能買通西帳營的人,也不知是威逼還是利誘,竟將祁國太監姚忠德之事透露出去,他心中隱有怒火,麵色仍是平靜,他說:“回皇兄,此人是祁國的通緝犯,不知犯了什麼罪,想越過關隘逃到北境來,被西帳營的人抓住,關押在牢中。”
“你為何不上報朝廷?已經過去四個多月了,你竟隱瞞不報,這是為何?”
“他尚未受審。”
“按北境律法,私闖關隘者,需移送至樞密院審查。二弟,你不是最守律法的嗎?怎麼會犯此等錯誤?”
“是臣弟疏——”
太子揚聲道:“還是說,二弟,你向來知道站在你身邊的這個人根本不是真正的嘉屏公主!”
這句話如石破天驚,將整個國公府都鎮住了,所有王公大臣都驚愕失色,滿堂皆靜,連呼吸聲都消弭不見。
“他到底是嘉屏公主,還是主客司司務程遠霖,是男是女,一瞧便知!”
林羨玉的臉上瞬間失去血色。
他身形微晃,竭力站
穩。
雖然已有準備,但真正聽到這句話,他還是難掩惶恐。
赫連洲說:“皇兄,一個守衛的話,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亦沒有其他證據佐證,您就這樣給公主定了罪,當眾折辱公主的尊嚴,更何況七皇子還在此處,您難道想北祁之間再生事端嗎?渡馬洲的災荒剛結束不久,餓殍滿地的場景尚在眼前,斡楚半月前才收複,國事紛繁複雜,四麵八方的急奏往宮裡呈遞,您卻僅憑幾句胡言亂語,就要動搖半年多前幾萬兵馬用鮮血迎來的議和書,不顧北祁之間的交好協定,當著王公大臣的麵,質疑王妃的身份,這事……若是傳回祁國,兩國交戰不可避免。”
赫連洲幾乎是針鋒相對,絲毫沒給太子留情麵。
他的後半段話說進了在場所有大臣的心坎裡。
這幾年災情頻發,九州的日子都不好過自從皇帝病重,太子暫領事務後,樞密院就亂成了一鍋粥,太子肆無忌憚地往樞密院裡安插自己的近臣,但凡不想沾太子黨的人,要麼貶謫,要麼流放。
老臣們苦不堪言。
如今聽到懷陵王這番話,老臣們心中又瞬間重燃希望。
眾人餘光相接,都不約而同地沉默。
唯有太子黨的人齊齊起身,反駁赫連洲的話:“王爺,公主身份的真偽事關北境的尊嚴,百姓之事不可與之相比。”
支持赫連洲的人倏然起身:“百姓之事便是國家之事,大人這話有失偏頗!”
太子沒有得到預想中的滿堂呼應,臉色已經沉了許多,思忖片刻後,他說:“誰說沒有其他證據?在場的人裡,能確定公主身份真偽的人,隻有譫王殿下。”
他望向陸譫。
於是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一直沉默不語的陸譫身上,陸譫緩緩抬頭。
“譫王殿下,您說呢?”
陸譫想起前日在馬場上,太子說過的話:“……赫連洲能借你兵馬,本宮也能借,若你助本宮贏了這一回,本宮保證,八千精兵和王妃,你都能帶回去。”
八千精兵和王妃,你都能帶回去。
殿下,本宮見這些日子你和那位所謂的公主形影不離,看來是舊相識,是感情甚篤的舊相識,可他現在與赫連洲琴瑟和鳴。
殿下,你甘心嗎?
你想永遠活在
赫連洲的陰影下嗎?你想帶著赫連洲的軍隊回祁國,讓祁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