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剌裡追隨惠國公多年,在他還是絳州宣撫使的時候,鐵剌裡就是他的親衛,對他忠心耿耿,但六年前打仗時左腿中了毒箭,雖及時診治,還是留下了舊疾,有人私下喊他跛腳將軍,他對此很是介意。驪涅袞則是後起之秀,用兵如神,勇猛剛烈,可缺點是居功自傲,他自認是金甲營的頭一號人物,這些年已經不把鐵剌裡放在眼裡了,二人素有矛盾。”
赫連洲聽了之後,旋即下令:“滿將軍,想辦法拉攏鐵剌裡。”
滿鶻說:“是,卑職領命。”
赫連洲臉色微沉,“其餘人隨時聽我號令,若最後真到了決一死戰的地步,讓將士們做好攻進皇城的準備。”
眾將低頭:“是!”
桑榮準備離開時,赫連洲喊住他:“桑大人,你之前為了幫我問宮中的消息,將家裡鎮宅的玉石送給了宮裡哪位常侍?”
桑榮愣住,“王爺這是何意?”
“你隻需告訴我是哪一位。”
“是一位叫蒲古的常侍。”
赫連洲說:“我知道了。”然後低頭繼續看輿圖。
桑榮不明所以,一頭霧水地離開了堂屋。
赫連洲沒抬頭也知道烏力罕還沒走,他沉聲問:“怎麼了?”
烏力罕兩手背在身後,木著臉,有些心虛地問:“王爺,您不責罰我嗎?”
“責罰什麼?”
“您叮囑我隻要保護好王妃就行,我還是……沒忍住出了風頭。”
“王妃今天也出了風頭,”赫連洲搖了搖頭,竟輕笑了一聲,收起輿圖,說:“可能少年人都需要出一出風頭。”
烏力罕怔住。
這個眼角眉梢都透著笑意的人真的是他的王爺嗎?王爺會笑?
他憤憤地想:自從那個破王妃進了府,王爺身上的血性都少了幾分,今日若是王妃不在,王爺指不定都要大開殺戒了,不見點血,怎麼威懾群臣?怎麼讓太子知道西帳營的厲害?
都怪那個破王妃。
古有妖妃,今有破妃。
赫連洲望向他:“悶不做聲的,在想什麼?”
烏力罕嚇了一跳,小聲說:“沒。”
“走過來些。”
烏力罕愣住,往前挪了幾
步。他日夜兼程從西帳營趕來,風塵仆仆,連頭發絲裡都藏了砂礫,隻有一雙眸子黑亮如晶石,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赫連洲這才意識到,那個纏著他說要跟隨他練武打仗的小不點,已經長大了,已經是十六歲的少年將軍了。
“接下來這段時間你們都會很忙,回屋好好睡一覺,晚上一起吃飯。”
烏力罕呆在原地。
王爺這是被人攝了心魄嗎?他何曾在王爺那裡聽過這般的關懷話語。
他訥訥地點頭,跨出門檻時,他想:這個破妃……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處理完手上的事,赫連洲起身往後院走,林羨玉正窩在躺椅裡,一邊喝茶一邊和蘭殊聊天。
“蘭先生,我實在想不明白,太子已經貴為太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還有什麼不滿足呢?這天下的財富都屬於他,他為什麼還要搜刮民財呢?他到底想要什麼?現在官怒民怨,難道這是他想看到的結果嗎?”
“這已經不是他能控製的局麵了。”
“皇上尚未染病時行事作風十分專橫,享受大權獨攬,對立儲之事一直避而不談,所以太子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隻能暗中集結勢力,為自己的立儲增加籌碼,起初他結黨並不是為了營私,隻是為了拉攏官員進入他的太子黨,代價是讓渡百姓的利益,久而久之,他的太子黨逐漸滲透進樞密院和各州郡的首府,然而有人占山為王擁兵自重,有人暴斂民財無法自拔……到現在這個局麵,早就失控了。”
林羨玉哼了一聲:“用利益連接起來的關係,如此易碎。”
蘭殊笑著問:“那殿下覺得,用什麼連接關係才堅不可摧?”
“當然是用心!你對我好,我就會對你好,你要是幫了我,我就會十倍奉還,我娘親常說,向旁人施以關心和善意,也是為自己積德修福,來世才會生在一個好人家,過好日子。”
“玉兒想生在怎樣的好人家?”
赫連洲聞言走過來。
林羨玉並不回頭看他,而是歪著頭想了想:“我爹娘就很好,希望我來世還做我爹娘的孩子。”
蘭殊見赫連洲走過來,便準備起身離開,可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