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玉在那封信上寫了他與赫連洲的相識相知,可林守言和範文瑛看了,卻覺得好不真實。他們捧在手心裡的兒子,成了彆人的妻室,這讓他們沒法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
因為那個人是赫連洲。
林羨玉望向林守言,“爹爹,娘親,這一年來發生了太多事,我沒法一一敘說,可能你們還不能接受,但我現在是北境的皇後已經是既成不變的事實了。而且我和赫連洲情投意合,這輩子都分不開了,我離不開他,他也不能失去我,希望爹娘能理解我。”
林守言和範文瑛對視了一眼,皆是沉默。
“我此次回來,一是為了探親,二是為了調查滿鶻將軍身亡一案。”
林守言猛然怔住:“玉兒,你難道要卷入瑄王和譫王的爭鬥中?”
“我不相信是譫王的手下殺了滿將軍,此中必有瑄王的陰謀,我要為滿將軍報仇雪恨,送他的屍骨落葉歸根,這是眼下最緊要的事。”
林羨玉說得慷鏘有力,字字堅定。
範文瑛怔怔地望著林羨玉。
她的兒子長大了。
正說著,烏力罕在外稟報:“大人,滿鶻將軍的兩名副將古昆和固兒朔到了。”
“我知道了。”林羨玉應道,他想起向父母介紹烏力罕:“這是烏力罕,他是赫連洲的養子,也是北境最年輕的驃騎將軍。”
烏力罕忽然僵硬。
和林羨玉的爹娘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問林羨玉:“我……我要怎麼說?”
林羨玉道:“就喊侯爺和夫人吧。”
林守言和範文瑛立即起身。
烏力罕老老實實地躬身行禮:“見過侯爺,見過夫人。”
“好,好,快快起身,”林守言誇讚道:“烏將軍器宇軒昂,真是英雄出少年!”
烏力罕臉色更僵,扯了扯臉皮,站到林羨玉後麵去了,林羨玉轉過頭看他,忽然笑了,烏力罕更臊得慌,抓住馬鞭背過身去。
林羨玉在正廳接見了古昆和固兒朔,蘭殊也走了過來,在一旁聽著。
兩位副將告訴林羨玉:滿鶻大人出事之後,他的屍體一直被藏在城南的一處冰窖中,由北境士兵輪流看管。
林羨玉問:“沒讓祁國的仵作驗屍?”
“沒有,將軍曾經叮囑過,他在京城並不安全,是很多人的眼中釘,若他出事,千萬不能落入祁國人之手,哪怕當場積薪焚燒,也不能讓祁國人為他驗屍,更不能讓祁國人定他的死因,以免
對北境不利。”
林羨玉緊握住座椅的扶手,心頭震蕩,又一陣絞痛,滿鶻將軍來祁國一趟,竟早將生死置之度外,這是何等的無私無畏!
蘭殊沉聲問:“現在祁國情況如何?”
“官府將譫王的近衛李恒抓捕歸案,嚴刑審問,李恒隻說一切都是譫王殿下安排的,但譫王矢口否認,稱有人想借此陷害他。刑部三堂會審,也沒有審出什麼名堂,就是把祁國律法拿出來翻來覆去地說,”固兒朔憤怒道:“他們就是想一直拖,拖到將軍屍骨腐化,無法驗證,好讓他們逃避罪責!”
“你們是否有懷疑的人?”
固兒朔斂聲道:“瑄王,李恒受審期間,瑄王手下的人曾兩次深夜前往大牢。”
和林羨玉猜測的一致。
林羨玉望向蘭殊,“蘭先生,您怎麼看?”
蘭殊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問林羨玉:“大人,您想,瑄王現在最擔心什麼?”
“是譫王逃過此次風波。”
“他認為譫王有北境做靠山,勢力大增,搶了他儲君的位子,所以他設計陷害譫王,離間譫王與北境之間的關係。然而譫王本來也不想依賴北境,正好趁這個機會徹底擺脫滿鶻軍隊的控製,於譫王而言,不過是死了一個叛變的近衛,隻要事情不鬨大,對他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影響,可是你一來,立場未定,瑄王暫時也不敢將事情鬨大。可是鬨來鬨去,他們都忘了一個人,那個人隱在青紗帳後,看似沒有威脅,其實他一直在引導這盤棋。”
蘭殊話音未落,林羨玉就猜出來了:
“太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