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難養》全本免費閱讀
林羨玉從不懷疑赫連洲的真心,可祁國的春日太美,亂花漸欲迷人眼。
除了林羨玉,還有許多人穿綠色的綢衫,布莊的新綢緞飄出窗外,有碧色、有翠微、有鬆綠……林羨玉不是唯一的綠色,也不是唯一的蝴蝶。
這讓林羨玉很是怏怏不樂。
赫連洲想要抱他,又被他推開。
他越想越生氣。
赫連洲含笑看了他一會兒,故意抬手撩起帷簾,指尖剛挑起一截簾尾,林羨玉餘光瞥見了,氣得扭頭望向另一邊,抱著胳膊裝冷淡:“你儘情看吧,實在不行也可以去畫舫上逛逛,和美人共飲一杯。”
赫連洲一手就將林羨玉撈起來,抱到腿上,不顧他的掙紮,笑著問:“哪裡來的小醋壇子?”
林羨玉愈發委屈,扭頭望向另一邊,嘴角往下撇,“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玉兒現在可是皇後,皇後不跟我好,跟誰好?”赫連洲低頭笑話他。
“你愛跟誰好跟誰好!”
“玉兒好凶啊。”
林羨玉聽到這句,稍顯鬆動,很快又挺起腰背,道:“我就是這麼凶。”
他一噘嘴,臉頰就鼓起來。在祁國待久了,他的臉色愈發紅潤,看著像糕點一樣柔軟,赫連洲剛想咬上一口,馬車就緩緩停了下來。
林羨玉趁機掙脫出赫連洲的懷抱,怒氣衝衝地下了馬車,直奔自己的院子。
林守言和範文瑛剛準備出來迎接,就見長廊之中,林羨玉走在前麵,忽地停下來,轉過身,叉腰道:“不許跟著我!”
他語氣囂張,對赫連洲毫無懼意。
林守言心頭一驚,剛想上去勸,就被範文瑛拉住,範文瑛朝他搖了搖頭,低聲說:“咱們還是彆插手了。”
聽到林羨玉的禁足令,赫連洲眉梢微挑,顯然沒當回事,一路走到林羨玉的小院子,林羨玉搶先一步坐進秋千。
他回頭朝赫連洲哼了一聲。
赫連洲早就把他的脾氣秉性摸得熟透,知道這是遞台階的意思,於是走過去,為他推秋千。
這隻秋千架是林守言在林羨玉幼時特意找木匠為他做的,用的是月遙國的上等紫榆木,木質堅硬,結實耐磨,雕刻了桃花的紋路,再刷上一層桐油,曆經多年而不腐。
赫連洲看到秋千架上有幾道刻痕。
“這是什麼?”
林羨玉故意不回答:“你永遠猜不到。”
赫連洲思索片刻,撫著最下麵的一道橫刻痕,問:“玉兒十歲的時候才這麼高嗎?”
“那是五歲!”林羨玉立即反駁。
赫連洲眼底含著笑意。
林羨玉:“……”
他更生氣了。
赫連洲俯下身,從後麵抱住林羨玉,“玉兒又在吃什麼醋?”
“你看美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簡直是顛倒黑白,赫連洲不過是隨意掃了兩眼,到他嘴裡就成了色膽迷天。
“我都沒看清她長什麼模樣。”
“你上次也是這樣說的!”
赫連洲咬了咬他的耳尖,懲罰道:“玉兒上次也是這樣無理取鬨的。”
林羨玉轉頭看他,兩個人對視良久,最後還是赫連洲先認輸:“以後我誰都不看,隻看玉兒,好不好?”
林羨玉這才滿意,主動抬起頭,讓赫連洲在他的臉頰上印了一個吻。
“不生氣了?”
林羨玉偷偷翹起嘴角。
赫連洲又在他的臉頰上咬了一口,然後起身為他推秋千。
得知林羨玉快回來時,林守言就安排家丁重新給秋千上了一遍桐油,現在秋千動起來還如當年柔滑。赫連洲隻需要三分力氣,林羨玉的雙腳便離了地,秋千前後搖晃,庭蕪綠的裙擺也隨之飄蕩。
恰好清風拂麵,幾片桃花飄落。
林羨玉伸出手接住花瓣,旋即回頭望向赫連洲,眸色驚春,嬌靨透著粉。
赫連洲又一次晃了神。
若說看直了眼,此時才算是看直了眼。
他的目光灼熱到就連林羨玉都有些害臊,嘟囔著:“我讓你看花瓣,你在看什麼?”
赫連洲終於明白林羨玉的爹娘為何不舍得林羨玉經曆磋磨,寧願他年至弱冠還不諳世事,也要讓他在千嬌百寵中長大。
這樣的畫中人,本不該沾染世事汙濁。
他就該生活在這樣雅致的小院裡,賞月觀花,和小廝打鬨,無憂無慮地過完一生,可是這樣……
他們便沒了交集。
赫連洲忽地將他抱起,坐在秋千上,林羨
玉嚇了一跳,想要坐穩,隻能跨坐在赫連洲的腿上,兩隻手緊緊圈住赫連洲的脖子,身子也貼了上去。
赫連洲箍著他,他便動彈不得。
“放我下來,我會掉下去的,赫連洲,你——”
他突然噤了聲,整個人從脖子一路燒到耳根,發絲都要冒出熱氣了。偏偏這時候,秋千還前後搖晃起來,赫連洲含住了林羨玉的唇,惡劣地攫取了林羨玉所剩無多的理智。林羨玉隻能依附於赫連洲,依附於赫連洲放在他腰窩處的手。
隔著綢衫,體溫不斷攀升。
春日暖風和煦,卻惹得林羨玉頸間全濕,尤其是每一次秋千下落時,他都要咬住赫連洲的肩頭,嗓子裡泛出哭腔。
良久之後,秋千才停下來。
林羨玉睜開淚漣漣的眼,開口就是:“討厭你!”
對於這三個字,赫連洲已經習以為常,他很快平複好紛亂的呼吸,然後就抱起林羨玉回到屋裡,為他換褻褲。
林羨玉在床邊踹他:“你怎麼可以在我的秋千上做這種事?我討厭死你了!”
赫連洲也不惱,順勢握著他的腳腕。
林羨玉自知不是赫連洲的對手,索性放棄撒潑,大咧咧地躺在床邊,任由赫連洲擺動,再望向窗外,天快黑了。
暮雲半遮,暗香黃昏。
前廳差人來問,要不要用晚膳。
林羨玉紅著臉推開赫連洲,揚聲向外,說:“可以上菜了,我和皇上現在就去。”
範文瑛又張羅了一桌“滿漢全席”,吃完了林羨玉就牽著赫連洲的手往回走,行至遊廊轉角,餘光瞥到天邊一抹墨色積雲,他忽然停下腳步。
“要下雨了。”林羨玉說。.
翌日鄧烽登門拜訪。
他的父輩皆是軍功赫赫的將軍,出身兵戎世家,再加上他自己也是少年成名,早早地就穩居嶺南,行事難免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