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有些羞澀:“比前幾天熟練很多。”
林羨玉隨便翻了一頁賬本,指著其中一列數,對阿南說:“算算這一列的總和。”
阿南不假思索,立即開始撥算盤珠子,嘴裡還念念叨叨,眨眼間就出了結果。
林羨玉仔細驗算了一遍,分毫不差。
“阿南,你好厲害啊!”
阿南紅了臉。
正好這時候赫連洲走過來,林羨玉對他說:“阿南現在好厲害,是算盤小神童!”
阿南連忙擺手:“沒、沒有……”
“是嘛,那要好好獎勵一下阿南。”赫連洲想了想,說:“之前瑄王府庫裡繳了一隻金算盤,如果阿南學完這本書,朕就把那隻金算盤賞給你,好不好?”
阿南大喜過望,登時渾身充滿鬥誌,搗蒜般點頭:“阿南一定努力,謝聖上!”
林羨玉摸了摸阿南的頭,阿南也伸手幫林羨玉整理好發冠下有些不服帖的頭發。
赫連洲在一旁看著這畫麵,想到很多年前,兩個小家夥是不是就這樣在恭遠侯府的後院裡,在桃花樹下,在秋千上,手牽著手一起長大。
其實林羨玉已經長大了,穿上一身官服,又有了林巡撫的威名,走到哪裡都被人稱
頌,被百姓敬仰,隻有在赫連洲和阿南麵前,他會瞬間變回無憂無慮的小孩。
宮仆送來午膳,三個人就圍坐在老槐樹下,說說笑笑地用完一頓豐盛的午膳。
午後,林羨玉不困也不用小憩,直接拉著赫連洲去離渭都十幾裡遠的晴空山。
馬車行到半路,卻在街上聽到熟悉的聲音,林羨玉從赫連洲的懷裡坐起來,掀開帷簾,看到了烏力罕和雲清。
烏力罕坐在馬上,看著抱著琵琶往前走的雲清,氣得腦門直皺:“你又鬨什麼脾氣?本將軍憑什麼天天受你的氣?”
“誰讓你跟著我了?”雲清回頭道。
烏力罕更氣了,翻身下馬:“若不是本將軍,你早被那奸人迷暈了,你怎麼這般傻?他說他有歐陽翎失傳的樂譜,你就信?”
“不關你的事!”雲清的眼圈已經紅了。
烏力罕見他那副樣子,心就被揪起來,滿腔怒火發泄不出來,又實在想罵,最後隻惡狠狠地憋出一句:“誰想管你!”
聽到這句,雲清眼裡閃著淚,緩緩低頭。
“若不是蘭先生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又可憐你父母早亡,我才懶得管你!軍隊事情那麼多,忙都忙不過來,我根本懶得搭理你這些破爛事,我——”
雲清哽咽著說:“我還不想跟著你呢,我一個人又不是找不到活計,吃不飽飯!”
他話音未落,烏力罕就呆住了。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
“你、你要去哪裡?”烏力罕硬梆梆地問。
雲清不吭聲,已經有些後悔。
“不會要回畫舫吧?”
這話戳到雲清的心口了,眼淚差點兒就要掉落下來,就在這時候,他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雲清,過來。”
他光聽聲音就知道是誰。
“大人!”雲清連忙用袖口抹了眼淚,匆匆跑到馬車前,正欲行禮。
林羨玉擺了擺手,趴在窗邊問:“烏力罕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雲清連忙說:“沒有,方才是烏將軍救了我,大人千萬不要誤會。”
林羨玉朝烏力罕看了一眼,烏力罕撓了撓頭。不情不願地走過來,林羨玉眯起眼睛,烏力罕俯身行禮:“參見大人。”
“雲清上車,烏力罕
騎馬跟隨。”
烏力罕一愣:“這是去哪裡?”
林羨玉挑了下眉,笑道:“去晴空山,喝楊梅酒,吃紅豆醪糟。”
烏力罕不想挨林羨玉的欺負,板著臉說:“微臣軍隊裡還有一些事——”
“烏力罕,去一趟。”
馬車裡傳來威嚴有力的聲音。
那聲音不用分辨都知道是誰,烏力罕瞬間低頭,剛才在雲清麵前頤指氣使的張狂勁全沒了,悶聲說:“是,臣謹遵聖命。”
林羨玉朝他“嘁”了一聲,似嘲笑。
烏力罕心裡忿忿,也隻能忍下,他現在愈發領悟一個道理:這一朝和過往的曆朝曆代都不一樣,皇上自然是九五至尊,但咱們大裕的皇後是九五至尊心尖上的人,所以哪怕得罪皇上,都不能得罪皇後。
很快,一行人抵達晴空山。
正值春夏之交,山間樹木蔥鬱,日光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