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你要不要跟我接吻？”
陸星衍像是一個勾人的妖精, 問完後，手緊緊拉著盛聞的衣領，不讓他退縮，明明是詢問的態度, 可動作卻無比強勢。
而盛聞也並沒有抗拒, 反而順著他的力道, 俯身，攬住他的腰, 將他抵到身後的樹上, 目光晦暗，“彆撩我了。”
他的自製力, 並不好。
“這不是撩，是邀請。”陸星衍放開拽著他衣領的手, 轉而勾上他的脖頸, 踮起腳尖, 湊上去，兩人的唇此時間隔不到兩厘米，可陸星衍卻頓住，唇角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問你呢！要不要接吻？”
仿佛不得到回答, 他就不會再前進一步。
盛聞怎麼可能抵得住這樣的誘惑，頓時丟盔棄甲, 一手攬住他的腰，一手扶住他的後腦勺，稍一用力，就把人壓在了樹上。
寂靜的夜色裡，隻有兩人彼此間的吞咽聲, 這個吻熱烈又放肆，誰也沒有後退，儘情享受此時的歡愉。
陸星衍現在頭腦一片空白，雙手軟軟地搭在盛聞的肩上，隻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對方的味道以及沉重的呼吸，一起一伏，攥取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的頭被迫仰起，靠在樹上，本應該硌得慌，可腰間和腦後有手墊著，他並沒有多少不適，隻有綿綿不絕的戰栗，從舌尖，傳遞到身體的各個角落。
盛聞，好會……
他完全跟著對方的節奏走，本來掌握主動權的他，在兩唇相觸的那一刻，就被壓製住，隻能被動承受。
他眼睛微微闔上，餘光瞥見了不遠處依舊蹲守的狗仔，不由失神，他們這樣，也會被拍到嗎？盛聞應該擋住了，兩人的姿勢，現在或許更像擁抱吧？
還沒想出結果，他感覺自己舌尖一痛——
盛聞咬他。
兩人唇齒短暫分開，盛聞揉了揉陸星衍的發，手用力，將他往懷裡帶了帶，語氣喑啞，“彆分神。”
在陸星衍還沒反應過來時，盛聞又覆了上來……
最後，回到家的陸星衍立馬用冷水洗了個臉，想減輕臉上的熱度，照鏡子時，發現自己的唇腫了，他忍不住用手撫上自己的唇，再捂住心口，那種激烈的跳動，現在都沒有平息。
他長這麼大，第一次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麼讓人愉悅的事情，之前跟盛聞肌膚相觸帶來的吸引跟這個相比，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他能感受到盛聞情緒的變化，呼吸聲，心跳聲，全部都傳達著一個信號——跟他接吻，盛聞也很開心，並且想要索取更多。
這人根本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淡定，也有七情六欲，比他更甚。
他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手背，看著白皙的皮膚上又浮現出道道紅痕，縱橫交錯，豔麗又旖旎，他垂下眸子，若有所思。
他喜歡盛聞主動接近，無論是今天在學校時懲罰性的捏手，還是洗手間的按摩，亦或是剛剛的吻，都是盛聞主動。
這些無一例外，比他單純接觸盛聞所帶來的感受更激烈。
所以，怎麼讓盛聞這個冷淡的木頭主動呢？他隻能多費心教了。
*
第二天上課前，葉羽看到陸星衍有點腫的唇，一臉八卦，“昨天跟盛總單獨回去，有情況？”
“想什麼呢？”陸星衍在他旁邊坐好，白了他一眼，“隻是吃火鍋上火了。”
“騙誰呢？”葉羽一下戳穿了他的鬼話，“我跟你一塊吃的還少？你哪次能上火？編也不走點心。”
“說，你是不是對大佬做了什麼不軌之事？瞧你嘴腫的，你也不收斂點，大佬看著那麼清心寡欲的一個人，你可彆欺負人家。”
葉羽在一旁碎碎念，話裡話外，似乎都在為盛聞考慮。
“怎麼，昨天吃了一頓飯，你就跟盛聞建立起革命友誼了？”陸星衍不由失笑，“再說，是他欺負我，謝謝。”
昨天，他才是被按著親的那個。
葉羽瞧陸星衍神情不似作假，嘁了一聲，“瞧你這春風得意的模樣，我也是，乾嘛找狗糧吃？”
“知道就行。”陸星衍拿出課本，就準備上課，可葉羽又湊了上來，“星衍，你這次是認真的？”
就昨天那頓飯，他看著陸星衍對盛聞的親昵態度，以及時不時目光都跟著盛聞，覺得陸星衍可能動了真格。
“為什麼不真？”陸星衍反問，“盛聞不合適嗎？”
既對陸家有助力，還能解決他的失眠，關鍵是人還長得帥，有何不可？
葉羽被他問住了，訥訥道，沒說出個所以然，最後隻憋出一句，“他對你呢？你不能一頭熱，最後吃虧了怎麼辦？”
“你覺得我會吃虧？”陸星衍翻開麵前的書，語氣輕鬆，絲毫沒把葉羽的話放在心上。
葉羽也覺得自己的考慮有點多餘，彆看陸星衍現在這麼上心，等興致過了，估計比誰抽身都快，這人心底從來都有一把尺子，冷靜的很。
“行吧，你心裡有數就行。”葉羽也沒再多說，反而趁著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開始刷學校的論壇，看到了最上麵飄紅的帖子後，眼睛一亮，立馬將手機拿給旁邊的人看。
“星衍，大佬上我們論壇的首頁了。”
盛聞昨天的講座效果空前的好，很多人在講座後還津津有味地互相探討辯論，越回味越覺得盛聞講的精妙，對他愈發佩服。
盛聞有魄力，有手腕，年齡也不大，再加上出眾的外表，一躍成為A大論壇的熱門話題。
“星衍你看，點讚數最高的評論竟然是——[這不就是傳說中大家最想嫁的那種人嗎？衝衝衝！姐妹們彆放過！]”
“這什麼鬼？”葉羽一臉懵逼，“你跟盛聞的訂婚，校內大部分人應該都聽說過吧？”
陸星衍看著那個評論，臉上並沒起太大波瀾，“大家都覺得，訂婚並不代表什麼。”
昨天那個搭訕的女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跟盛聞訂婚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人有多優秀，隻是攝於他的氣場，所以沒人敢打他的主意，可現在因為跟自己在一起，盛聞似乎溫和下來，讓大家起了心思。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盛氏，大家跟盛聞說話，都小心翼翼，生怕哪裡說的不對。
那如履薄冰的態度，可見盛聞平時的作風。
陸星衍接過他的手機，繼續往下滑，很多人都說盛聞帥，一堆人示愛，說要溜進盛氏，邂逅愛情，甚至還有人扒出了盛聞的日常路線，說哪裡或許能堵到人等等，看的陸星衍神色越來越冷。
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不清醒，有人po出了昨天盛聞在圖書館外等他的照片，以及盛聞拒絕那個搭訕的女生，將他抱在懷裡的畫麵。
這些照片一出，很多人都在下麵評論。
【1L：盛總畢竟是已經訂婚的人，大家說話還是注意一下，彆太過分。】
【2L：而且陸星衍還是我們學校的人，有可能也在逛論壇，讓人家看到，還是不太好，讓帖子沉了吧！】
【3L：優秀的人為什麼不讓討論？愛美慕強，人皆有之，我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對。】
【4L：再說，盛聞隻是訂婚而已，能算什麼？之前拒絕那個女生，估計隻是因為大庭廣眾之下，還有訂婚的正主看著，才不好接受，背地裡不知道怎麼樣呢？】
【5L：商業聯姻，層主到底懂不懂裡麵的意思，就是，利益不合，一拍兩散是很常見的，盛聞現在根本不需要陸家的助力，所以大家都有機會。】
陸星衍看著這些話，索性將手機還給葉羽，登錄自己的賬號，上到論壇，找到了那個帖子，親自上場。
【大家好，我是陸星衍，首先，很高興我的未婚夫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我也與有榮焉，大家的其他評論我也看到了，在此，我想鄭重聲明，我決不允許，在我跟盛聞訂婚期間，有第三者存在。】
【大家要是認為陸家不夠格，大可以光明正大來找我，咱們正麵聊聊。】
陸家是A市數一數二的財閥，靠房地產起家，論財力，沒人能敵得過他們，雖然最近房地產不景氣，不過也不是這些人能隨意指摘的。
【還有，學校論壇是實名的，我可以查到大家的真實身份，請大家謹言慎行哦~】
這三條消息一出，這個帖子瞬間炸開了鍋，
【32L：我去，正主出現了，好霸氣……】
【33L：之前還叫囂的人呢？還敢出聲嗎哈哈哈哈，說陸家不能給盛總助力，那這些躲在鍵盤後逼逼賴賴的就可以了？真的是鍵盤在手，天下我有。】
【34L：論背景，陸星衍配盛總綽綽有餘了吧？那些人就是酸人家有這麼優秀的未婚夫，還做白日夢想自己上位，人家陸星衍有顏有錢，你們拿什麼比？】
葉羽眼見陸星衍輕鬆就把整個帖子的風向扭轉，不得不豎起大拇指，“牛逼啊星衍，之前的那些人都不敢吭聲了。”
畢竟實名製，陸星衍真要去找麻煩，這些人一個都跑不掉。
“我可不是什麼大方的人。”被這麼明晃晃覬覦自己的男人，他能忍才怪。
此時也到了上課時間，陸星衍將手機收進口袋，不再理會這些事情。
帖子的事情鬨得不小，也傳到了盛牧這裡，他最近經常回學校忙畢設的事情，此時正在圖書館找資料，卻發覺周圍的視線有些奇怪。
大家都隱晦地看著他，小聲指指點點，盛牧依稀能聽見[論壇]，[盛聞]，[陸星衍]等字樣。
他手緊了緊，沒有繼續找資料，而是換了個角落，登錄了學校論壇，正好看到陸星衍出麵霸氣回懟的消息。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陸星衍，竟然會為了這點小事，就直接出麵，還要人家跟他正麵對峙，這跟他在一起時，截然不同。
從前論壇也沒少cue他跟陸星衍，他在學校混的比較開，有時候也會有人跟他告白，或者被拍到一些模糊曖昧的照片，陸星衍從來都是置之不理，他有次忍不住去問，陸星衍隻淡淡看了他一眼，回道：“那這些是真的嗎？”
簡單一句話，將他堵得啞口無言。
陸星衍太自信了，認為他盛牧除了他，誰都不會要，這也是促成他訂婚宴去接白寧的一個理由，他想告訴陸星衍，他並不是非他不可，想讓他產生危機感。
可他萬萬沒想到，陸星衍能做的這麼絕，直接在訂婚宴上換人，還換成了他怎麼都不敢惹的小叔，盛聞。
他咬著牙，一條一條地翻看論壇的評論，在陸星衍出麵後，大家一個勁地誇兩人如何般配，還時不時拉他出來對比，踩上一腳。
說盛聞年紀輕輕，就做上了盛氏的總裁，而他，在學校表現平平，還是靠關係進的盛氏，隻能看盛聞的臉色討飯吃，真是一個天一個地，陸星衍果然有眼光雲雲……
看得他心頭火起，盛聞隻是占了輩分的光，要是他父母爭氣，能拿到盛氏的最大的股權，他也不必這麼窩囊。
再加上陸家毫不猶豫撤資以及盛聞的打壓，他父母的公司已然破產，導致他在同學麵前都抬不起頭，剛剛那些人在背後竊竊私語時，按照他以前的性子，八成就上去收拾他們了，可現在，他隻能忍。
昨天盛聞講座，他也在學校，那段時間他都不敢隨意走動，就是為了刻意避開盛聞，怕被人拿出來對比，可躲過昨天，卻躲不過今日。
他看著論壇上陸星衍和盛聞相擁而立的畫麵，隻覺得無比刺眼，這一切，不該是這樣的。
明明在陸星衍心裡，救他的是自己，怎麼他這麼久就隻能牽手，盛聞一上來，就能擁抱？有可能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兩人還做過更親密的舉動。
他目光越來越陰沉，難道陸星衍知道那件事的真相了？
他查看了一下陸星衍的課表，現在人應該在綜合樓上課，看看時間，馬上就要下課了，他可以去試探一下。
可剛出圖書館，他手機就響了，是白寧。
盛牧猶豫了一瞬，還是接了電話。
“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我訂了一家餐廳，味道應該合你口味。”白寧聲音很軟，一副溫順小意的模樣。
白寧回國後，運氣很好地收到了一個有名的舞蹈培訓機構的橄欖枝，聘請他去教舞，薪資可觀，且一去職稱就媲美資深級彆的老師，讓盛牧都眼紅了好一會。
可即使如此，白寧對他還是如往常依賴，大大滿足了他的虛榮心，他平日一些事也願意依著他。
可這次盛牧卻犯了難，“寧寧，我在學校還有點事，今天就不跟你吃飯了，你自己吃行嗎？”
他還是想去試探一下陸星衍的態度。
“嗯，沒事的，”白寧善解人意地點頭，可跟盛牧掛了電話後，立馬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盛總，盛牧今天似乎要在學校待一天。”白寧小心翼翼地說道，“今天出門前，他還說要回來跟我一起吃飯，可剛剛卻突然改主意了，不知道為什麼。”
盛聞囑咐他，要是盛牧去學校，或者有什麼特殊的行程，一定要提前通知，這次應該也算？
且盛牧這次不回來，八成跟陸星衍有關，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白寧其實可以當做沒發現，不跟盛聞說，可盛聞實在太敏銳，最近盛牧由於畢設，頻繁去A大，他存了小心思，沒有跟盛聞彙報，第二天，盛聞就警告了他，說再有下次，舞蹈培訓機構他就彆想待下去了。
嚇得他立馬就收回了那點旖思，這次果斷如實給盛聞打了電話。
接到消息的盛聞將秘書叫進辦公室，“讓項目部的人全體過來開會，包括實習生，我有事要交代。”
盛牧剛到陸星衍上課的教室外，就接到了上司趙經理的電話，“你最近請假是不是有點頻繁？畢設的事情有那麼複雜？快回來開會，有緊急會議。”
“可我這邊暫時走不開……”盛牧皺眉，他都到地方了，眼見對方就要下課，實在不甘心放棄這一次機會。
“有什麼走不開的，你馬上給我回來，現在！”趙經理幾乎是吼出聲，這次盛總勒令讓項目部全體成員到會，他可不能掉鏈子。
盛牧聽出了他語氣裡的急切，察覺出不對勁，他就是個端茶倒水的，沒理由有什麼急事需要他參加，他看向教室內的陸星衍，此時陸星衍剛好也在看他。
不過很快就轉過了目光。
難道是陸星衍不想讓自己繼續糾纏他，給盛聞打電話告狀了？他覺得自己似乎猜對了，又不完全對。
“趙經理，是盛總的吩咐嗎？”他忍不住問道。
“是！讓你回來你就回來，怎麼這麼多廢話！”趙經理真的要氣死了，盛牧就算姓盛，在盛氏也不夠看的，現在的盛氏，幾乎是盛聞一手遮天，再說，誰不知盛聞跟盛家幾個兄弟不對付，他沒必要給盛牧好臉色。
“趙經理，我實在回不去，抱歉。”盛牧確定了心中的猜測，掛斷了電話。
盛聞要阻撓他和陸星衍見麵，他就偏不讓人如意。
教室內的陸星衍看著外麵的盛牧，皺起了眉，這玩意怎麼突然來了，看這勢頭，明顯是來堵他的。
“好，今天的課就講到這裡，最後強調一件事，學分沒修夠的同學，抓緊選選修課，下學期必修課很多，估計沒多少時間補學分。”
老師說完後就離開了教室。
葉羽看著坐在座位上發呆的陸星衍，催他，“不走嗎？”
“羽毛，學分是不是可以用證書抵？”陸星衍突然問了一個毫不相乾的問題。
“貌似是，要國家級的證書。”葉羽回道，“不過你問這個做什麼，你的學分肯定夠。”
陸星衍就是個學習狂人，上學期他的學習進度遠遠超過了其他人，上的選修課也多的嚇人，根本不愁這點學分。
“國家級的證書啊？那結婚證是不是也算？”陸星衍麵色如常，可說出的話差點讓葉羽從椅子上摔下來。
“星衍，你彆逗我，你真打算跟盛聞結婚啊？”
他之前就發現陸星衍存了這個心思，沒想到現在又提起來了，“你這是不是快了點？”
這才訂婚沒多久，陸星衍就想著結婚了，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他這還沒經曆愛情就想著赴死？
“我覺得結婚可以解決很多問題。”陸星衍煞有介事地點頭。
今天論壇上的言論，以及現在盛牧還敢來糾纏他，不都因為他跟盛聞隻是訂婚，沒有真正結婚？要是兩人結婚，那很多事情就可以從源頭掐滅，何樂而不為？
再說，他不討厭盛聞，在一起還覺得很舒服，現在隻是差一個借口跟盛聞開口，學分正好滿足這個條件。
畢竟，他很愁這點學分，體貼的盛先生肯定不會吝嗇幫他這個忙。
想到這裡，陸星衍覺得心情都好了很多，剛剛看到盛牧的煩悶一掃而空，反而還要感謝他，讓自己下定決心去跟盛聞開口。
“衍衍，下課了？我正好帶你去吃飯。”盛牧站在門口，沒錯過陸星衍眼底的笑意，以為他是看到自己高興，忙不迭湊上前去。
“讓開，我有事。”陸星衍看著擋路的盛牧，眉眼間明顯閃過一絲不耐。
“我查了，你下午都沒課，我可以陪你去圖書館自習。”盛牧一副熟絡的樣子，就準備幫陸星衍去拿手裡的書，卻被陸星衍躲過。
“盛牧，我以為我說的很清楚了。”陸星衍往旁邊退了一步，跟盛牧保持一個安全距離，“我們之間結束了，陸家也不會再跟你有任何牽扯。”
盛牧也是極度的利己主義者，每次來找他，必然離不開這些。
“星衍，我們換個地方說行嗎？”盛牧看著旁邊虎視眈眈的葉羽，以及周圍來來往往的同學，有點拉不開麵子。
“不行。”陸星衍說完越過盛牧，他還趕著去盛氏找人，沒準能跟盛聞一起吃飯，再提一下結婚的事情，多完美。
可剛側身跟盛牧擦肩，就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盛牧聲音又低又急，“衍衍，你就當看在我救你一次的份上，跟我好好談談不行嗎？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陸星衍的左手被抓住，兩者肌膚相觸，那觸感瞬間傳遞到陸星衍的大腦，他幾乎是神經質地抽回手，盛牧剛碰到他的瞬間就被甩開。
他微微俯身，麵色白的可怕，他感覺自己的胃裡在不斷翻騰，惡心感直衝上來，手裡的書都拿不住，嘩啦啦掉在地上，他咬牙止住想嘔吐的感覺，不想在人前失態。
這次抵觸，比以往來的更加強烈，以前就算不小心和人接觸，也不會反感成這樣。
他的病，是不是加重了？
盛牧瞧他如此抗拒自己的模樣，眼裡是止不住的惱怒，明明以前還能牽手，陸星衍也沒什麼反應，怎麼現在碰一下，就像是會染上什麼病毒一樣。
陸星衍幾乎條件反射的拒絕，徹底傷到了他的自尊。
他看著陸星衍勉力忍耐的模樣，邪火驟起，伸手，將他還在顫的手一把抓住，“你憑什麼不讓我碰，幾年前要不是我在你溺水的時候救了你，你還能好好站在這裡嗎？”
“現在盛聞出現，你就對他投懷送抱，對我避之不及，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也是這麼勢力的人？你裝的不錯啊！就跟你的病一樣……”
他知道陸星衍厭惡跟彆人肌膚觸碰，就算是隔著衣料，也會不適應，可陸星衍能忍，在所有人麵前藏得好好的，他也是跟人交往了很久，才窺出一點端倪。
他知道，陸星衍不想讓彆人知道他的這個病。
他的聲音不小，周圍很多人都聽見了，向兩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葉羽看見這一幕，頓時就炸了，狠狠推開盛牧，將陸星衍護在身後，“臥槽盛牧你才有病！自己逃婚了還有臉指責星衍？真不知道廉恥兩個字怎麼寫的嗎？”
盛牧被推開，也不惱，越過葉羽，輕飄飄地看了陸星衍一眼，“你看他這個樣子，像是沒病嗎？”
此時陸星衍低著頭，左手緊緊捂著剛剛被碰到的手，指尖泛白，力氣大的手背上都蹦出青筋，細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葉羽也發現陸星衍的不對勁，走到他旁邊，想扶又不敢，“星衍，你怎麼樣？我帶你去找方程。”
他知道方程是陸星衍的心理谘詢師，這事找他比較有用。
“不用。”陸星衍搖了搖頭，幅度很小，聲音平靜的可怕，身體的抖動也漸漸平息。
盛牧見他竟然忍下來了，眼裡滑過一抹陰狠，“陸星衍，你裝什麼呢？那種被人一碰就發抖的病，有什麼好瞞的？莫非，這病是遺傳的？你爸媽，還有你哥……”
可還沒往下說下去，就被陸星衍打斷。
“盛牧，我之前說過，讓你彆惹我。”陸星衍語氣很淡，可誰都能聽出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隻見他撿起地上散落的課本，抽出那本最厚的書，在手裡輕輕墊了墊，而後滿意的勾起唇，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手用書狠狠拍上盛牧的頭，
“你他媽再給我說一句！”
最後，是盛聞去A大的教務處接的人。
他到的時候，陸星衍正拿著筆，在紙上認真地塗寫，連他來了都沒發現，還是教務處的老師認出他，起身笑臉相迎，“盛總，隻是學生間的一點打鬨，您沒必要親自過來。”
這件事是陸星衍先動的手，直接將盛牧額頭砸出血了。
可陸家也不好惹，教務處的人準備讓兩人私了，盛牧也表示，隻要陸星衍好好給他道個歉，他就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可陸星衍始終不願意鬆口，就僵持到了現在。
陸星衍看到盛聞後，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沉默地站在盛聞身後，一言不發。
盛聞將他上上下下仔細看了看，確定人沒什麼損傷後，跟老師點頭，“我來接人，可以走了嗎？”
“這……”老師有點為難地看向旁邊頭上還纏著紗布的盛牧，“是陸星衍先動的手，可他不願意道歉，您看？”
老師想著讓盛聞勸一下陸星衍，畢竟盛牧這傷，說起來也不小。
“沒什麼大事。”盛聞自然也看到了一邊的盛牧，“我是他的小叔，知道他不打算計較。”
他直接幫盛牧做了決定。
盛牧聽到這話，頓時就站起身，想否認，可盛聞隻冷冷掃了他一眼，他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一個字都吐不出。
“還有什麼問題嗎？沒問題我就把人領走了。”盛聞淡淡看向那個老師。
那老師顯然沒想到盛聞這麼霸道，可也沒什麼反駁的理由，隻得賠笑道：“當然沒問題。”
“陸星衍，以後在學校不要打架，那麼多人看著，影響非常不好。”老師看著站在盛聞身後沉默的人，苦口婆心勸道。
陸星衍低著頭，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老師頓時下不來台，隻得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時間也不早了，我也不耽誤盛總時間，希望下次有空盛總還能來我們學校舉行講座。”
盛聞微微頷首，就帶著人離開了教務處。
走在路上，陸星衍一反往常，異常安靜，一句話都沒說。
上了盛聞的車，陸星衍默默坐上副駕，係上安全帶，絲毫沒有開口的打算。
“他惹到你了？”盛聞伸手理了理他略微散亂的發，“下次彆親自動手，跟我說，我來。”
以他的身份，想怎麼收拾盛牧都可以。
這次還是葉羽給他通風報信，他才立馬趕過來接人，幸虧陸星衍沒吃虧。
“他說我有病。”陸星衍拂開盛聞的手，眼裡滿是冷意，“他算什麼東西？”
竟然還牽連到他的家人，真的是找死。幾年前被這種人救，還被要挾，真的糟糕透了。
盛聞被他拂開也不惱，“是他蠢，沒必要為這種人生氣。”
他聽出了陸星衍話中的委屈，儘管不明顯，可他還是感受到了。
他接過陸星衍抱著的書，另一隻手就去牽陸星衍的藏在袖子裡的左手。
他發現，在教務處到現在，陸星衍的左手都攥的很緊，像是極力忍耐什麼，可他還沒碰到，就被陸星衍躲開。
陸星衍不讓他碰……
盛聞一愣，不過很快就恢複常態，準備收回手，陸星衍卻主動拉住了他——換成了右手。
“我不是……”陸星衍神色有點懊惱，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不想讓盛聞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
可敏感如盛聞，早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看向陸星衍另一隻垂在身側的左手，沉聲道：“手不舒服？”
陸星衍愣了愣，看向盛聞的目光有些複雜。
他現在整個左手，包括手臂，都是僵的，稍微動一下，皮膚上就跟針紮似的，一片片火辣辣的疼——自從盛牧碰了他，那片接觸過的肌膚就泛起紅腫，還有往上蔓延的趨勢，像是過敏了似的。
之前在教務處，他是靠畫畫來轉移注意力，忍到了現在。
可本來已經忍下去的疼，在盛聞開口的這一刻，突然就變得無法承受，就跟小孩摔倒之後，本來好好的，大人一關心，就哭的潰不成軍。
他覺得自己也瞬間脆弱下來。
他看著麵前屬於他的那個“大人”，頓時覺得有些委屈，他不想再忍了。
他閉上眼，將左手伸到盛聞麵前，像是剝開了自己，將自己的軟弱，無助，全部暴露在對方麵前，
“盛聞，我好疼。”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對不起玩了，我寫的實在太卡了，鞠躬……謝謝小天使們的支持，我V後會儘量多更的！
感謝在2021-09-28 11:58:13~2021-09-29 21:55: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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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方程的私人診療室。
旁邊的沙發上, 陸星衍懨懨地靠在盛聞的肩上，右手抓著他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對方的手指。
自從他將左手攤開給盛聞看，盛聞就沒跟他說過話, 隻沉默又強硬地要帶他去醫院, 他不想去, 兩人就來到了方程這裡。
“陸少爺，我隻是個心理醫生, 你過敏應該去正規的醫院。”方程有些頭疼地看著這兩人, “再說，你這過敏也不嚴重啊？”
陸星衍給他看的時候, 隻有手腕上還有小塊小塊的紅印，而且很淡, 估計再來晚一點就要消了, 真不知道陸星衍旁邊這位煞神為什麼緊緊追著他問。
“之前很嚴重。”盛聞聲音很沉, 語氣不快，卻透著壓迫，“他不願意去醫院，隻願意來你這裡。”
盛聞雖然沒有明說，可方程又不是傻的, 這位盛總，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 你必須要給他好好看。
方程抽了抽嘴角，隻得戴著手套，再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陸星衍的左手和胳膊。
手背上的紅印已經完全消失，胳膊上也光滑如初，肌膚白皙, 不見任何過敏的跡象。
“按照你們之前的描述，陸星衍的確是過敏了，情況還很嚴重。”方程摘下手套，解釋道，“可現在離開過敏源，情況很快好轉，沒什麼大礙。”
不過，很奇怪的一點是，過敏這麼嚴重，一般情況，是必須吃藥治療才會慢慢消退，不可能好這麼快，A大距離他們診療室，也就半個小時車程而已。
他看了一眼陸星衍，正好接收到對方的眼神。
陸星衍緊挨著盛聞，正閒閒地捏盛聞的手指，看似安靜乖巧，可方程沒有錯過陸星衍暗含威脅的眼神——
不該說的，少說。
方程好歹也是他的私人心理醫生，這點職業操守還是有的。
“這情況也常見，沒必要大驚小怪。”方程說的一板一眼，“為了防止類似的情況再發生，我需要詳細問一下陸星衍，盛總，能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嗎？你在會影響我的判斷。”
這人氣場太強了，此刻還帶著不知名的情緒，有如烏雲壓境，搞得他說話都要斟酌再三，也就陸星衍能泰然自若地待在盛聞旁邊。
盛聞沒有多說，從沙發上起身，想抽回自己的手，可陸星衍緊緊抓著他，目光竟然有點委屈。
陸星衍知道盛聞現在生氣了，他想哄，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不就是說了手疼嗎？盛聞不心疼他，還生悶氣，弄得他也很不爽。
可他一迎上盛聞冷淡的眼神，就覺得心虛，他說不清自己的情緒，隻能倔強地抓著盛聞的手，從學校到現在，都沒放開過。
而盛聞看似冷漠，卻沒有拒絕他的靠近，反而由著他胡鬨，帶著他來到了方程這裡。
“盛聞……”陸星衍仰頭看著他，叫了一聲，卻沒了下文，他不知道說什麼。
說自己的確有病？之前隻是發病了，讓他不要介意？
他的自尊心讓他開不了這個口。
而且，他的直覺告訴他，盛聞並不是因為這個生氣。
盛聞垂下眼，沙發上的陸星衍小心翼翼地抓著他的手，手指勾了勾他的手心，眼裡透著一絲委屈和希冀，就跟小貓犯錯後，繞著人打轉討好一樣。
可看似聰明的貓咪，根本不知道他為什麼對他冷臉。
“我不走，就在門口。”他還是沒辦法硬下心腸，“有事叫我，我能聽見。”
他知道陸星衍跟這個心理醫生是舊識，有些話估計不好當著他的麵說。
陸星衍這才鬆開他的手，放人出去。
“嘖，人都出去了，還看著呢？有這麼不舍？”方程在他對麵坐了下來，有點受不了他這副依依惜彆的模樣。
陸星衍收回放在門口的目光，確定盛聞沒有走之後，才放鬆身子，靠在沙發上，眉頭皺起，“我到底怎麼回事？”
他以前也出現過這種情況，可都是在長時間跟人肌膚接觸後才會如此，上次這樣還是他生病發燒，他媽擔心他，又是測體溫又是擦汗，他才過敏。
可這次盛牧跟他的接觸並不久，按理來說不會反應這麼強烈。
“知道自己不對勁了？”方程白了他一眼，“是不是盛聞不拉著你來，你連我這裡都懶得跑一趟？”
之前陸星衍進診所時臉上的不情願，他隔著老遠都看到了，真的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我現在沒覺得有什麼不舒服。”陸星衍拉開自己的衣袖，胳膊上早已看不出之前紅腫的痕跡，“我在路上就發現過敏的症狀在飛速消退，就打算換個時間再來。”
他沒打算讓盛聞知道他的這個病，反正他不抗拒盛聞就行。
“你知道個屁！”方程忍不住罵了他一句，“按照你之前說的，那種過敏已經算是十分嚴重的級彆了，我猜要是盛牧多碰你一會，你全身都能腫起來，到時候有什麼後果，誰知道！”
要不是知道陸星衍不想讓盛聞知道實情，他早就逮著人開罵了！
“你必須得重視，也得承認，你的病的確加重了。”方程意有所指地看了診療室門外一眼，“這個變化跟盛聞有關。”
要是他沒猜錯，陸星衍是對盛聞依賴過度。
打個比方，如果一個人討厭吃糖，可有一天，他嘗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糖果，被深深吸引，把他認作唯一，等之後再去碰其他的糖，自然會覺得無比惡心，比之前更加抵觸反感。
而要是重新嘗到美味的糖，那點惡心就會消退。
陸星衍的情況就類似於這個。
方程將一些資料放在他麵前，“在你跟我說了自己對盛聞的反應後，我去找了那些案例的後續。”
那些跟陸星衍一樣存在嚴重PTSD的人，某些會幸運地碰到那個意外，本來是皆大歡喜的事，後續卻出人意料——
他們都不歡而散，有些甚至成為仇人。
“怎麼會？”陸星衍聽完方程的講解，不由坐直身子，“可類似“盛聞”的存在，明明對他們有很大的幫助啊！”
盛聞讓他知道跟人親密接觸到底是多麼令人高興的一件事，每天不再被噩夢驚醒，作息開始規律，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正常人。
“不，這隻是表麵的。”方程神情凝重，“盛聞的存在，就類似於毒品，讓你上癮，還在不知不覺間，讓你更加排斥其他人的觸碰。”
“今天強烈的過敏反應，就是一個警示——你對盛聞太依賴了。”
“太扯了。”陸星衍不信，低頭仔細看向手中的案例，一本本翻過，結果如方程所言，他們都不歡而散。
“分開就能解決問題？”陸星衍閉了閉眼，發覺自己的嗓子有點澀，說不出來的難受。
“分開不能徹底解決問題。”方程搖頭，見他臉色不太好看，遞給他一杯水，“不過這能讓你回到最初的狀態，起碼你不會因為彆人的一點觸碰就過敏成這樣。”
剩下的他沒說，要是不分開，一不注意，陸星衍的生命都會受到威脅。
而盛聞雖然能緩解他過敏的症狀，可並不能保證每次都在。
“沒有其他辦法嗎？”陸星衍低著頭，看著杯子裡的水一點點泛起波瀾，就跟他此時的心情一樣。
他今天，還準備去找盛聞說領證的事，現在方程就告訴他，他跟盛聞之間不能再繼續下去。
他接受不了。
方程瞧陸星衍的樣子，就知道他的意思，“其實，應該還有一種辦法。”
“不遠離，你就要適應盛聞的觸碰，把他當做普通人，等你可以正常對待跟盛聞之間的肌膚接觸，想必，你就能照常生活，這不能跟人觸碰的病也就痊愈了。”
當最美味的糖果變得普通，陸星衍也能正常看待其他糖果。
方程說完後，又補充了一句，“這個方法，在理論上是可行的，可我沒查到過去有這種案例，所以風險很大，你慎重考慮。”
出谘詢室後，陸星衍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而盛聞就在門外長廊的椅子上，翻看他的課本，見他出來後，合上書，站起身，“怎麼樣？”
陸星衍情緒似乎有點不對。
“沒什麼。”陸星衍從他手裡接過課本，抱在懷裡，“我們回去。”
兩人上了車，空間狹小，陸星衍突然嗅到空氣中淡淡的煙草味道，“你抽煙了？”
“嗯。”盛聞打開車窗通風，“我剛剛見你們應該一時半會聊不完，就出去抽了一根，介意的話我散了味道再開車。”
他其實已經站在通風口吹了好久，沒想到還是被陸星衍發覺。
“為什麼抽煙？”陸星衍偏頭，定定地看著盛聞，“心煩嗎？”
他跟盛聞相處的時間也不短，從來沒有聞到過任何煙味，這次一反常態，是因為發覺他的病了？
盛聞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陸星衍見他沉默，更覺煩躁，解開安全帶，側身直接扯住盛聞的衣領將他拉向自己這邊，四目相接，“盛聞，為什麼抽煙？”
他的病有這麼難以讓人忍受嗎？明明對盛聞他從沒表現出什麼異樣。
盛聞憑什麼嫌棄他？
剛剛還堅決不想跟盛聞分離的陸星衍這一刻突然動搖起來，他根本就不該認準盛聞這一個人，以前那麼久，他不也這樣過了嗎？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承認自己敏感又小心眼，可他就是不能忍受盛聞像盛牧一樣看他，光想想，他就暴躁的想殺人。
陸星衍倔強地盯著眼前的人，拽著對方衣領的指尖泛白，眼神不甘——
他必須得到一個答案。
盛聞被迫俯身，看著陸星衍咬著唇狠狠盯著他的模樣，漆黑的眼裡滑過一絲無奈，他伸手，撫上陸星衍的唇，“彆咬，有印了。”
陸星衍沒想到盛聞是這個反應，一時怔住，不自覺鬆開了唇。
盛聞又在他唇上的牙印處輕輕揉了揉，
“我抽煙，隻是因為你過敏卻強忍著，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
“陸星衍，你可以多依賴我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晚了，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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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陸星衍一時不知道怎麼回應。
在方程告誡他, 不要過度依賴盛聞的時候，盛聞卻撫著他的唇，聲音溫柔，如同魔咒, “你可以多依賴我一點。”
唇上的觸感溫熱又真實, 讓陸星衍不由張開嘴, 牙齒滑過盛聞的指腹，磨了磨。
盛聞感受到指尖突如其來的刺痛和濕熱, 眼神暗了暗, 剛剛他碰到了什麼，很軟, 讓他想起了昨晚的滋味。
他沒有收回手，而是伸出另一隻手, 捏住陸星衍的下巴, 微微用力, 迫使他張開嘴，“做什麼？”
“不知道。”陸星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乾什麼，莫名其妙。
他突然覺得有些丟臉，一惱，直接咬了下去, 想要給盛聞結結實實的一口。
可盛聞似乎早有察覺，手指退後, 讓他一下咬空，上下牙齒砰地撞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
“你是小狗？還咬人。”盛聞勾了勾唇，用食指在他的唇上抹了抹，直到將唇上染上水色, 才鬆手。
陸星衍得了空，立刻縮身往回退，係好安全帶，跟躲什麼似的。
想起剛剛的觸感，他忍不住舔了舔唇，發覺自己做了什麼後，臉上的熱度再也控製不住，騰的升起來，連耳朵都染上了緋色，他懊惱地瞪了盛聞一眼。
他現在才知道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滋味，本來是想小小泄一下憤，卻反被撩，他還完全拒絕不了。
盛聞每次的主動，都讓他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盛聞見他又恢複了鮮活，沒再繼續逗他，理了理又被抓皺的衣領，“陪我去買件衣服？我等會要回去上班，衣服被抓成這個樣子，不好看。”
被底下的員工看到，不知道會怎麼想。
陸星衍看了眼盛聞的外套，略感心虛地彆過眼，可還是嘴硬道：“不去，我下午要回學校。”
“我記得你今天下午沒課。”盛聞啟動車子，導航去往最近的一個商場，“陪我去一趟，嗯？”
最後的一個字尾音勾起，傳進陸星衍的耳膜，讓他的心都顫了顫。
盛聞什麼時候這麼會了？
直到跟著人進了盛氏，他都沒搞懂，自己是怎麼一步步被哄著跟他買衣服，再到陪他待一個下午的？
明明是打算回學校去圖書館自習來著。
進了總裁辦公室，他看到辦公室茶幾上熟悉的甜品，表情再也控製不住，訝聲道：“你什麼時候買的？”
他懷疑盛聞是蓄謀已久。
盛聞：“剛到商場的時候。”
他將陸星衍帶著的書放在一邊的小辦公桌上，“想看書可以在這裡，看累了就去沙發那邊吃甜品，裡麵有休息室，困了可以睡。”
“你等我下班，之後我們一起走。”他有些事情想跟陸星衍談談。
陸星衍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感覺有些彆扭，“我待不了多久。”
他稀裡糊塗就跟人來了盛氏，沒理由在他辦公室賴著不走，被盛聞手底下的員工看到，還以為他多黏人似的。
何況，他想理一下自己跟盛聞的關係，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走。
“我等會就回去了，你上班也忙，我不耽誤你時間。”陸星衍覺得自己沒理由在這裡待著，總感覺這種行為幼稚還很黏糊。
盛聞沉默半晌，從桌上陸星衍帶來的書中拿出一本，打開，“我之前發現一個東西。”他抽出裡麵的夾頁，是一張畫，“這是畫的我？”
他去教務處接人，就發現陸星衍在畫畫，之後在診療室外，無意間發現書中的端倪，抽出這張多出來的紙，才發現上麵的人竟然是昨天的自己。
他那天穿的是風衣，奇怪的是，畫上的他衣襟是敞開的，而他昨天都有將扣子係牢。
敞開，隻有一個時候，就是跟陸星衍接吻後，他的扣子，被人一顆一顆，不知不覺全解開了。
陸星衍在教務處的時候在想什麼？想他？還是，想跟他接吻……
陸星衍在畫被發現的一瞬間，就一把將人物捂住，然後用書本重重地壓在上麵，將畫遮的嚴嚴實實。
可盛聞嘴邊勾起的笑，說明他已經看清了，目光更是在畫上的衣襟處停留了很久，顯然已經注意到了這個小細節。
陸星衍在心底爆了一句粗，他覺得自己今天是真的點背，連為了抑製過敏轉移注意力畫的畫都能被抓包，也是沒誰了。
“是你又怎麼樣？不讓畫？”陸星衍很快就反應過來，抬頭硬氣回道，隻是底氣不是很足。
“讓。”盛聞揉了揉他柔軟的發，俯身在他耳邊低聲道，“你要是能在辦公室等我到下班，我還可以滿足你另外一個願望，要等我嗎？”
……
最後，盛聞去開會，陸星衍懨懨地趴在辦公桌上，不斷反省自己，怎麼就被美色給迷暈了頭，他應該堅定拒絕的。
可那一瞬間，他竟然莫名想起了盛聞的味道，讓人著迷，他怎麼開得了口去說不？
會議室。
項目部正在彙報關於之前拍下的那塊地的具體規劃，上午盛聞召集了項目部全體成員開會，商議的就是這件事。
盛聞坐在首位，看著會議室末尾角落的人，眼沉了沉，在項目部趙經理說完之後，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誰讓他出席的？”
會議室瞬間安靜了一瞬，眾人一下就明白了盛聞說的是誰——盛牧。
上午隻有盛牧缺席了會議，這次是臨時參加的。
盛牧被當眾為難，臉色頓時又青又白，可這種場合，不是他能插嘴的。
趙經理抹了抹頭上的汗，“盛總，是這樣的，他上午出了一點小事故，去了一趟醫院，就耽誤了，可下午還是趕了回來，我就……”
“讓他滾出去。”盛聞直接打斷趙經理的話，合上電腦，語氣帶上一點不耐，“彆耽誤時間。”
“小叔，我上午請假了，你不能故意針對我！”盛牧啪的一下站起來，目光直直地看向盛聞，梗著脖子說道，“我知道你不滿意我跟衍衍之間的糾葛，可這是私事，你不能公報私仇。”
“請假？”盛聞嗤了一聲，看向旁邊的王秘書，“把他這半個月的出勤調出來。”
盛牧的出勤表很快調出來，投影在會議室的大屏幕上。
“你這半個月，出勤率連50%都達不到。”盛聞聲音很淡，可一字一句，直直地打在了盛牧臉上，“我沒有直接解雇你，已經很仁慈了。”
“小叔……”盛牧剛剛的氣勢頓時萎靡下去，“我這次畢設有點麻煩。”
“這是你的私事。”盛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語氣沒有絲毫溫度，“還有，在公司，彆叫我小叔。”
盛牧頓時被噎住，訥訥地叫了一聲[盛總]。
“下個月出勤率沒有100%，直接滾蛋。”盛聞理了理新買的外套袖口，眼裡滑過一抹暗色，“現在滾出會議室，在項目部待著，下班前，沒有我的允許，哪裡都不許去。”
盛牧灰溜溜地出了會議室，身後的門合上，他眼裡滑過一抹陰鷙。
盛聞表麵說的冠冕堂皇，可實際上，就是見他今天跟陸星衍起了衝突，想報複他。
他本來已經用傷說服了趙經理，再加上他平日的任務本來就少，根本不妨礙這次的會議，沒想到盛聞竟然親自出麵針對他。
還在那麼多人麵前讓他滾，他以後怎麼在項目部混？盛聞這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正準備邁步去項目部，手機震了一聲——
狗仔把昨晚偷拍的照片傳過來了。
盛聞和陸星衍在路燈下相擁，陸星衍勾著盛聞的脖子，像是埋在對方懷裡，十分親昵。
盛牧仔細看了看，覺得兩人不像是擁抱，更像是……在接吻？
這個念頭一出來，他自己都嚇到了，怎麼可能？陸星衍就算不抗拒盛聞的觸碰，也不可能跟人做出這麼親密的動作，肯定是他看錯了。
這角度，肯定是擁抱。
盛牧這樣安慰自己。
在盛聞和陸星衍訂婚後，他就吩咐狗仔跟著他們，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機會，可每一次拍的照片都無比刺眼，兩人之間的氛圍融洽和諧，還有很多的小動作，牽手和擁抱，稀鬆平常。
任誰看了都覺得兩人親密無間。
他不由想到自己，他跟陸星衍牽手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更遑論擁抱。
盛牧的不由狠狠在牆上錘了一下，表情有點猙獰，可片刻後神色又緩了下來。
他了解陸星衍，人前親密，內心卻冷硬如鐵。
盛聞想必也很不安吧？他遙遙往總裁辦公室看了一眼，他很簡單就猜到，陸星衍今天肯定也在盛氏，不然盛聞不會想把他拘在項目部，不讓他出門。
不得不說，盛聞某些心思還真明顯。
當然他沒打算現在去找陸星衍，兩人剛起衝突，他現在過去，不光盛聞不會放過他，陸星衍也不會給他好果子吃，他得換個方法。
*
總裁辦公室，陸星衍正準備把那張畫畫完，手機卻頻繁震動起來，微博上很多人都艾特了他。
他點開詳情，發現有人發了一個微博，是四張圖片，每張都有他，不過都是合照。
兩張跟盛聞的，兩張跟盛牧的，而且湊巧的是，都是牽手的照片。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跟盛聞的照片被偷拍的特彆糊，而跟盛牧的，像素明顯清晰很多，再加上兩人顏值不低，看上去倒是賞心悅目。
這個微博的文案也特彆有意思，[橫刀奪愛？抑或是喜新厭舊？大家細品。]
陸星衍品了品，倒是嗅到了一點其他的味道。
他跟盛牧在一起的時候，就很好奇為什麼外麵會傳出這麼多他深愛盛牧的風聲，還愈演愈烈，他查了一下，就發現有微博大V定期放出他跟盛牧的一些照片，有時候還是他一個人在餐廳等人的畫麵，再加上故意引導，所有人都覺得兩人感情甚好，特彆是他對盛牧。
他當時沒管，可現在細細想想，誰會那麼無聊去關注他跟盛牧那檔子事，有人偷拍他跟盛聞倒是正常，畢竟盛聞的地位擺在那裡。
可盛牧，算什麼？
而且，這幾次牽手，他都有印象，是盛牧選的餐廳，選的地點，他有理由懷疑這一切都是盛牧搞出來的，之前是為了從陸家獲得好處，現在，是在玩什麼把戲？
這條微博底下的評論越來越多，很多都直接艾特盛聞，語氣陰陽怪氣，
【@盛聞，豪門之間真有意思，還能這樣玩的，看照片就知道，陸家二少跟盛牧估計是真愛，而盛聞利用自己的權勢，橫刀奪愛，倒是新鮮。】
【聽說盛氏剛拍下一塊地，那位置可不得了，是政府準備大力發展的地區，現在盛聞風頭正盛，你們可小心點說話。】
【敢做還不讓說了？這盛聞八成是人品有問題，哪有搶自己侄子老婆的，這心理得有多扭曲，當初訂婚的時候我就想說，沒敢而已。】
【這個博主也是個勇人，在這個關頭放這種對比照片，不怕盛氏直接給你發律師函嗎？】
這個博主顯然也是一直關注這件事，對上麵的評論還專門回複了，【我隻是放了幾張圖，絕對真實，沒什麼好怕的。】
有了博主這番話，網上的討論更是激烈，漸漸就演變成盛聞人品有問題，拿到政府的那塊地估計也是使了什麼不正當的手段，甚至紛紛艾特官方部門，要求徹查。
一波激起千層浪，這件事迅速發酵，很多人紛紛發微博分析盛氏最近的大動作，說是從中嗅到了貓膩，且盛氏這一年發展的這麼快，肯定乾了很多見不得人的買賣，必須調查清楚。
這件事熱度居高不下，本來隻是一場豪門普通的聯姻，卻經過有心人的傳播，越抹越黑。
網絡就是這樣，見風就是雨，卻讓人不得不重視。
陸星衍眉眼簌地沉下來，盛牧的目的是搞壞盛聞的名聲，再將盛聞從盛氏拉下來？真的打的一手好牌。
他直接私信給最開始的博主，
【那人給你多少錢，我出十倍，我們聊聊。】
*
會議室外，盛聞看著門口攔住他的盛牧，眉頭蹙起，“有什麼事？現在應該是你的工作時間。”
“小叔……不，盛總，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盛牧一臉焦急，“我們進會議室說。”
他將微博上的事大致說了一下，“小叔，我看到這微博的第一時間就想告訴你，可你在開會，我就等到了現在。”
盛牧語氣很急，“現在網上風向十分不好，都演變成盛氏的問題了，可源頭很簡單，就是你跟星衍的關係，他們都在說小叔你橫刀奪愛，可我知道當時訂婚宴上情況複雜，你也是不得已，可再這樣下去，我怕鬨大了，相關部門真的會查盛氏。”
“而星衍向來不管這方麵的消息，想要澄清也不容易，網友更不會買賬。”
盛聞將網上的評論一一看過，然後合上手機，漆黑的眼裡不辨情緒，“所以？”
“小叔，你要不要考慮跟星衍退婚？”盛牧應道。
“我知道星衍對你似乎很特彆，讓你產生兩人相處還不錯的錯覺，可他跟我在一起也是這樣，當時我以為，我就是他的唯一，他怎麼都不會離開我，可事實證明，他更在乎自己。”
盛聞說完後，小心地看了盛聞一眼，似乎怕他生氣，見盛聞沒說什麼，才繼續開口，“昨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陸星衍，心理應該有問題。”
盛牧語氣沉痛，“不管他怎樣，我還是愛他，我相信衍衍對我也是，不然今天不會衝我發那麼大的火，一切都是太在乎我，至於小叔你，我覺得我誤會了他。”
“看到微博上的圖我才確定這件事，他對你另眼相待，是因為我。”
“他應該，真的把你當成了我的替代品。”
“是嗎？”盛聞看著盛牧手機裡兩人牽手的照片，眸色深沉，“你的意思，從頭到尾，我隻是你的替身？”
“嗯。”盛牧點頭，表情有點興奮，可還是壓低聲音，裝作無奈的樣子，“小叔，星衍是不是表現的對你很依賴？他之前對我也是這樣，我知道這樣說很殘忍，可我跟衍衍在一起這麼久，他愛的肯定是我。”
“哦？”盛聞鬆了鬆衣領，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解開新外套的扣子，搭在椅子上，順便打了個電話，“王秘書，把會議室的監控關掉。”
“小叔？”盛牧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盛聞為什麼要關監控？
盛聞越過他，鎖上會議室的門，“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可我不想聽。”
“哈哈，小叔我知道你不願意，可這是事實，你把星衍讓給我就好了，我保證……”盛牧看著背對著他的盛聞，乾笑兩聲，還想說什麼，卻被落鎖的聲音驚住。
盛聞想做什麼？！
“盛牧，我本來可以留著你。”盛聞轉身，右腿狠狠踹向盛牧的膝蓋，力道之大，讓盛牧發出一聲痛呼，承受不住，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盛聞一手按住他的肩，一手抓著他的頭發，迫使他仰頭。
盛牧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再想掙紮，已經被盛聞挾製住。
身軀止不住地顫抖——他被徹底嚇住了。
他這才發現，盛聞雖聲音平靜，可漆黑的眼裡滿是戾氣，唇邊的笑寡淡又薄涼，仿佛眼前的，隻是一個礙眼的垃圾。
“替代品？”盛聞從口袋裡抽出一隻鋼筆，打開蓋帽，尖尖的筆尖頂上盛牧的脖頸處脆弱的大動脈，微微用力，筆尖就陷進柔軟的皮膚裡，再前進一分，就能刺破表皮。
“其實也無所謂，隻要你消失，那他身邊，就隻會是我。”
盛聞勾唇，俯身看著麵無人色的盛牧，“也隻能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肥肥章！明天會晚更，差不多晚上十一點左右，爭取再來一個肥章，不許再說我短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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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盛牧感受到脖間的刺痛, 臉上滿是驚恐，“小叔，這可是在盛氏，就算關了監控, 你是對我動手, 也是瞞不住的！”
他不斷在心底告訴自己, 理論上，盛聞不可能會在盛氏下手, 他跟人進會議室, 那麼多雙眼睛看著，要是他真出什麼事, 盛聞不可能全身而退。
可他又想起上次在KTV，他差點被盛聞打死的事, 就心底發怵——
盛聞就是個瘋子, 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盛聞察覺到手底下的身子抖的幅度越來越大, 唇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怕了？之前不是蹦躂的很歡？”
說完，他手往前進了進，尖銳的筆尖瞬間刺破肌膚，旁邊滲出血珠, 往下滑落，淡淡的血腥味蔓延開來。
盛牧一下就慌了神, 感覺到自己身子都在止不住的抖，越抖，脖頸間就越痛，他甚至感覺，筆尖因為他的抖動, 更進了一分。
“小叔，你是不是一直對我有什麼意見？”
他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我剛剛的話，隻是設身處地為大家考慮，我也在項目部待了一段時間，知道那塊地你用了一些非常規手段，要是相關部門真的想查我們，盛氏討不了好。”
盛牧發現，陸星衍似乎是盛聞的禁區，一提到他，盛聞就會變得暴戾，行為絲毫不受控製，每次對上，吃虧的絕對是他。
所以他打算在利益上說服盛聞。
“小叔，你現在剛接手盛氏，根基並不那麼穩固，要是那塊地出了問題，董事會上那些看好你的股東肯定會失望，將來你要是做什麼，必然會受到挾製。”
盛聞如今手中的股份雖高，可還是沒有達到那種絕對的壓製，每次大事都需要在股東大會投票，而那群中立的勢力，手中票數最為關鍵。
現在因為盛聞過人的能力，那些老頭都偏向盛聞，覺得由盛聞帶領，公司會走的更好。
可要是公司花了這麼大精力的那塊地出了問題，再加上盛聞形象大跌，他絕對會失人心，連總裁的位置都有可能保不住。
“你在要挾我？”盛聞挑了挑眉，唇邊溢出一聲輕笑，低聲道，“算盤打得不錯。”
他抓住盛牧頭發的手用力，將人往下扯，盛牧被迫仰著脖頸，鋼筆處的傷口血流的越來越快，一下就染紅了他的襯衫衣襟。
“可盛牧，你算計錯了人。”盛聞用食指彈了彈鋼筆的筆身，看著盛牧疼的額頭滿是細汗，頭上纏著的紗布都滲出了血色——
之前陸星衍打破的傷口又裂了。
他笑著開口，“你以為我猜不到網上的東西是誰放出的？盛牧，跟我玩花樣，你還嫩了點。”
這都是他玩剩下的。
盛牧聽到這話，神情差點沒穩住，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下來，抵死不認，“小叔，你隻是對我有偏見，網上發展成這樣我怎麼會知道，我覺得當務之急，是處理這件事，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宣布跟衍衍退婚，然後由我出麵解釋，化解盛氏的危機。”
他堅信，盛聞不可能放棄之前那塊地，它太重要了。
“盛牧，你怎麼這麼蠢？”盛聞漫不經心地開口，可下一句話，直接將盛牧的自信碾的粉碎，
“你以為，我真的會怕人查？我既然敢做，就不會留下任何把柄，你在項目部待了幾天，以為自己能接觸到什麼東西？你了解到的，都是我故意放出來的。”
他本來是想引出盛家那幾個老狐狸，沒想到釣出來了這個蠢貨。
“不可能！你騙我！”盛牧頓時掙紮起來，“我查了很久，那些不可能是假的！”
他還想以此作為要挾，讓盛聞和陸星衍退婚後，再直接將東西爆出來，搞垮盛聞，可現在盛聞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他布置好的？！
盛牧一時激動，沒有控製好動作的幅度，鋼筆尖滑了一下，傷口頓時撕裂開來，鮮血淋漓。
盛牧頓時痛得大叫，可盛聞一直按的很緊，神色淡漠，根本沒有將他的慘狀放在眼裡。
盛聞看著鋼筆上染上的血，嫌棄地丟在地上，“盛牧，彆怪我沒提醒你，我有一百種方法，能讓你悄無聲息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你最好，離我跟陸星衍，遠一點。”
盛牧此時麵如土色，他引以為傲的計劃，原來早就在彆人的意料之中，他感受著脖頸處的刺痛，表情頓時有些猙獰，“盛聞，你真以為你是最後的贏家嗎？那條微博展現出來的就是事實，你從始至終，都是我的替身，橫刀奪愛，再怎麼掩蓋都沒有用！”
“現在，網絡上的輿論應該已經很可怕了吧？你的名聲，已經跌到了穀底，就算官方查不出來東西，你人品有問題，怎麼可能得到民眾的信任，連帶著盛氏的口碑，都會被你拖累。”
就像是蝴蝶反應，牽一發而動全身，盛聞必不可能全身而退，他沒輸！
他找盛聞的另一個目的，就是拖住他，讓他不能在第一時間去處理這件事，任憑事情發酵，直到不可挽回。
“盛聞，我知道你在乎陸星衍，可在他心底，你隻是我的替代品，等我好好認錯，遲早能將人哄好，到時候，你就是個笑話。”
“嘖，誰能想象高高在上的盛氏總裁會這麼可憐呢？”
他想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可下一瞬，就被人扼住了喉嚨。
“你再說一遍？”盛聞掐住他的脖子，漆黑的眸子裡滿是戾氣，令人不寒而栗。
可盛牧似乎早就習慣了他這樣子，眸子裡反而閃過一絲得意，他被掐著，顫著聲，斷斷續續，卻堅持說道：“你就是……替身……”
盛牧篤定，盛聞不可能再這裡對他下手，他要真出事，盛聞絕對逃不了乾係，他頂多受一些皮肉之苦。
隻要能打擊到不可一世的盛聞，他不在乎這些。
可他很快就後悔了——
盛聞手下力道驀地收緊，他感覺自己肺裡的呼吸越來越少，雙眼翻白，所有的血色都湧到了臉上，而盛聞表情都沒變，隻是手下的力道越來越大。
盛牧眼前泛黑，他從沒覺得死亡能這麼近，盛聞竟然真的敢掐死他？！
他這時才害怕起來，盛聞真的是個瘋子！他用儘力氣掙紮，“小叔……”
可盛聞根本沒打算給他開口的機會，表情冷漠，看著他的掙紮越來越小——
“砰！”
一聲巨響，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陸星衍跟那個博主談完，會議已經結束了好一會，盛聞卻遲遲沒有回來，他詢問了王秘書，說盛牧將盛聞攔了下來，兩人進了會議室。
他頓時覺得不妙，盛牧八成是借著網上的事去要挾盛聞，他立馬去找人，發現門竟然鎖了，他怕盛聞吃虧，情急之下，直接上了腳。
當看到會議室的情景，盛聞掐著盛牧的脖子，盛牧臉色漲紅，頭上的紗布溢出血跡，脖頸上也在往下滴血，眼見下一刻就要喘不過氣來。
他沒多想，直接反身將門合上，過去掰盛聞的手，“鬆開，他快憋死了。”
盛聞沒動，偏頭，眼睛直直地看向陸星衍，語氣冰冷，“他很礙事。”
“你是在心疼，不讓我動他？”
陸星衍額角抽了抽，看著他右手被盛牧染上的血跡，語氣無奈，還帶上一絲嫌棄，“你的手臟了，等會怎麼牽手？”
半晌，盛牧坐在地上，捂著脖子，大口的喘氣，而盛聞站的筆直，伸著右手，眼神一瞬不瞬地認真看著對麵替他擦手的人。
陸星衍被盯的有些不自在，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
他丟掉被染紅的濕巾，覺得有些頭疼，他一直以為盛聞是穩重的，沒想到今天差點把盛牧掐死，簡直不像他之前認識的那個人。
他收回手，準備去看一眼盛牧的傷勢，可還沒邁步，就被人拉住了手。
“手擦乾淨了。”
陸星衍一臉莫名，“我擦的，我當然知道乾淨了。”
盛聞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抓著他的手不說話。
陸星衍看著牽著他的右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盛聞的意思是，他的手乾淨了，可以牽了。
他額角抽了抽，盛聞怎麼這麼奇怪？
不過他也沒拂他的意，就在盛聞身邊站定，皺眉看著地上低著頭捂著脖子的盛牧，皺眉道：“你之前在跟盛聞說什麼，是微博上的事？”
“是又怎麼樣？”盛牧聲音很啞，抬起頭，眼神陰森，看向盛聞時，卻不自覺帶上一絲懼意，“既然小叔不願意合作，那我們就靜觀其變。”
盛聞聽到這話，眼神凝了凝，就準備開口，可陸星衍捏了捏他的手指，向前一步，將他護在身後。
“盛牧，不得不說，你做事真的又蠢又幼稚。”陸星衍嗤笑一聲，“你以為你背地裡做的那些小動作，沒人知道？”
“是不是還覺得自己能掌控輿論的風向，很自豪？真覺得自己智商多高似的。”
他說完就拉了拉盛聞的手，側身對他道：“你彆聽他的威脅，網上的事情我都處理好了，保證不會對你和盛氏有絲毫影響，現在，我們就等著看戲。”
“嗯。”盛聞微微頷首，也沒有細問，就安靜地站在陸星衍身後。
盛牧慌了，立馬掏出手機，登錄微博。
之前的四張合照的微博已經被刪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封道歉信和很多張聊天記錄。
那位博主說他隻是想調侃一下豪門之間的趣事，沒想到會在網絡上發酵這麼大，而且這幾張照片是彆人提供給他，花重金讓他說的模糊一點。
可當他發博之後，發現底下很多水軍帶節奏，引導大家往盛聞身上潑臟水，他頓時覺得不妙，就刪除了微博，並已經將全部錢款退還給委托人，此微博在澄清一周後會自行注銷。
底下的照片是他跟金主的聊天記錄，以及那些明顯是水軍的ID號，證據鏈很完善，讓大家瞬間明白，這是有心人做的局。
網友一下就怒了，紛紛從蛛絲馬跡中想找出這個背後的人是誰，有細心的網友一下就看出了端倪，直接分析出這場事件最大的受益者是誰，就是盛牧。
盛牧父母公司被盛聞打壓，陸家也拋棄了盛牧，盛牧急需外援壓過盛聞，最好的選擇當然是在外人眼中深愛他的陸星衍。
而且，那幾張照片的角度實在清奇，完全就是故意美化盛牧的偷拍，讓眾人將火力一下子集中在盛牧身上。
原本是懷疑，逐漸就演變成那位幕後主使就是盛牧，還說的一板一眼，頓時群情激奮，網上的人將盛牧從小到大的黑料全扒出來，當場示眾，評頭論足。
他直接火了。
盛牧看著網上關於自己的一堆關聯詞，差點厥過去，為什麼火會燒到自己身上？他明明沒有留下什麼證據是他做的，怎麼在網友眼中，就直接判了死刑？
陸星衍瞧他愣住的模樣，覺得有些有趣，“你之前用的，不也是這種手段？”
他隻是買通了那個博主而已，都沒有買水軍，網友一下就猜出來了，發覺自己被當槍使，當然怒不可遏，情緒比之前更激烈。
陸星衍勾了勾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誰讓盛牧不長眼，要動盛聞呢？
“不過，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陸星衍畫麵一轉，“剛剛會議室的事，你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就考慮叫人把那微博刪了。”
盛牧脖子上的傷口似乎很嚴重，衣襟上都染上了血跡。
他怕盛牧追究，給盛聞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用。”盛聞的手緊了緊，將陸星衍握得更緊，“是小傷。”
脖子上的傷口，他用鋼筆避過了大動脈，傷口撕扯，的確劇痛無比，可創麵並不大，不算嚴重，隻是掐脖子讓血流的太多，看起來血腥了點。
這點傷，他隨便就能應付過去，不需要陸星衍去替他談條件。
最後，盛牧被人架走，而陸星衍被盛聞帶進了總裁辦公室。
現在隻剩他們兩人，陸星衍語氣不由帶了點擔心，“他的傷真的沒事？”
看盛牧最後的目光，似乎沒打算放手，“那個澄清的微博，可以刪掉的，用這個當做籌碼，我覺得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