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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我又軟又乖 織墨 123933 字 2個月前

齊淩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許琛見身旁的人腳步慢了下來,偏頭看去,將他帽子下沒壓好的頭發彆到耳後,“不想去?”

他昨天給人好幾個約會選項,齊淩毫不猶豫選了遊樂園,怎麼現在反倒猶豫起來了。

“當然不是!”齊淩想都沒想就反駁道,他昨天幾乎一晚上沒睡好,想著怎麼計劃著跟許琛將所有的項目玩一遍。

他沒去過遊樂園,以前是家裡沒條件,高中的時候又出了性向的事,大學他又忙著家教學習,根本沒空出來玩。

這還是第一次。

他雖然沒來過,可也聽說過裡麵的項目,尤其是那些刺激的,什麼跳樓機過山車,大擺錘,他都要玩一遍,他昨晚還信誓旦旦地拉著許琛說要帶著他玩。

可這想法等他在現場看到那個過山車的速度以及裡麵傳來的高聲尖叫,就散了,心還止不住顫了顫。

“許琛,你想玩什麼項目?”齊淩咽了咽口水,決定將難題拋給許琛。

許琛看著下擺處又被人拉住,輕笑一聲:“怕了?那我們換一個?現在時間還早。”

齊淩見他說完就真的準備帶著他往回走,立馬將人拽了回來,“啊?誰說我怕了!”

昨晚是他選的地點,現在還沒進去就慫了,也太沒麵子了,他說完就咬著牙主動帶著許琛檢票入園。

然後拉著人直奔過山車。

許琛看著身前站的筆直的人,挑了挑眉,“你確定?”

“當然。”齊淩回答的很快,不過都沒回頭看他。

要是許琛注意到,就能發現齊淩此時一臉嚴肅,心裡不斷計算著等會自己被甩飛出去的可能性,再加上近距離的尖叫聲刺激,讓他整個人都繃的緊緊的。

這個時候,他不由想吐槽自己這突如其來的勝負欲,其他遊樂項目不香嗎?

不過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回頭也沒可能,他硬著頭皮,就準備去排過山車的隊伍,剛邁腿,手就被人拉了一下。

“可我怕。”許琛垂眼淡淡地看著他,“我們換一個?”

齊淩瞪大眼,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怕這個?”

而且,為什麼許琛嘴上說著怕,可麵上卻這麼淡定?

許琛聽出他語氣裡的懷疑,捂唇咳了咳,彆過眼將人帶遠了過山車的隊伍,“嗯,是有點怕。”

齊淩聞言心底悄悄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大度道:“那我們去玩彆的好了。”

一上午的時間,兩人將感興趣的都玩了,齊淩出了一身汗。

兩人坐在一個樹蔭下的長椅上,微風拂過,帶來一陣涼意,齊淩這才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室內的遊樂設施的確都有空調,可路上還是不可避免地要曬太陽,他整個人都紅透了。

連許琛額上都滲出了細汗。

齊淩下意識拿出剛買到的濕巾替許琛擦了擦,可剛動手,就覺得有些不妥。

遊樂園人太多了,他這樣好奇怪。

可許琛仿佛沒有這樣的避諱,接過他手裡的濕巾,替他擦了臉,脖子,眼神認真,動作溫柔又細致,讓齊淩想出口提醒的話完全卡在嘴邊。

他根本不舍得打斷。

於是,他就像個被大人帶出來的小孩,乖乖地任由許琛將他裸露在外的肌膚都照顧了一遍。

許琛擦完齊淩的手,確定齊淩整個人清爽過後,用帽子替他扇了扇風,“還難受嗎?”

齊淩嘴上說著不曬,可脖子跟臉都曬紅了,碰的時候下意識地一縮,明顯是有點疼。

要不是看齊淩興致高,他可能早就帶著人在陰涼處歇著了。

齊淩嘴角翹起,看了眼被擦的乾乾淨淨的手,也替許琛扇了扇風,“一點都不難受!”

跟許琛在一起的時光,每時每刻都是快樂的。

許琛瞧著他笑的眉眼彎彎的模樣,卻沒讓他再逞強,“休息一個小時,順便吃個飯。”

吃飯的餐廳正對著過山車的軌道,時不時都能聽見轟隆聲和隨之而來的尖叫。

齊淩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跟這個相比,他們上午的項目好像都索然無味,他戳著碗裡的飯,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向那邊,一臉渴望。

典型又慫又想玩。

許琛將他的表情儘收眼底,將剝了殼的雞蛋放到他碗裡,“先吃飯。”

齊淩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想到什麼,邊吃雞蛋邊含混道:“放心,我就看看,不去。”

許琛之前說他怕來著。

可是他沒想到,吃完飯休息好後,許琛直接將他帶到了過山車的隊伍,跟他一起排起了隊。

“不對,許琛,你不是怕?”齊淩想將人拽出來,可對方紋絲不動,還將他也拉了進來。

“我覺得來一趟不玩玩挺可惜的。”

齊淩聽著這話,再沒反應過來就是傻了。

許琛一直在遷就他,還拐著彎給他台階下。

他忍不住側身,悄悄勾了勾許琛的手心,又怕被人發現,很快收了回去。

許琛察覺到他的小動作,以為他怕,思索片刻,開口道:“玩的時候可以抓緊我的手。”

齊淩頓時抬頭,小心地看了眼四周的人,壓低聲音問:“可以這樣嗎?”

其實上午的時候,很多次他下意識想牽許琛的手,可周圍的人太多了,他這心思剛升起來就被掐滅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兩人的外形比較出眾,走到哪都會引起彆人的主意,這讓齊淩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許琛聽著齊淩跟做賊似的語氣,也配合地俯身答道:“可以,那個時候沒人看。”

那麼快的速度,每個人都自顧不暇,不會有人有多餘的心思看其他人。

齊淩被他刻意壓低的聲線逗到,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腰,“行了,你好好說話!”

怎麼搞的跟他們像是在偷情似的。

許琛見狀悶笑一聲,揉了揉他的發,沒說什麼。

輪到兩人時,齊淩在工作人員的指示下坐了上去,還沒動,他就感覺自己的心怦怦跳了起來。

不是害怕即將而來的高速與刺激,而是期待。

期待跟許琛的牽手。

齊淩也說不清他到底是什麼心思,明明在家的時候,不光是牽手,他們連更親密的事都坐過,可這一刻,內心的悸動比任何時候都強烈。

他看著手邊不遠處屬於許琛的那隻手,修長又好看,牽他的時候喜歡覆在他的手背上,將他包裹起來,滿滿的安全感。

齊淩忍不住悄悄的,將自己的手挪近了些。

等車速快了,他就能第一時間抓住許琛的手。

可幾乎是他剛動作,旁邊的那隻手像是有感應似的,抬起,在他凸出的手腕上輕輕捏了捏,再往下,十指相扣。

齊淩下意識地想抽回來,可旁邊的人握的很緊,沒讓他跑。

他抬頭,卻撞進一雙深邃又溫柔的眼。

“現在就可以牽手了。”許琛說。

許琛背後的天很藍,微風吹過,鼓起他的衣角,吹過他的眉眼,齊淩好像又聞到了那股熟悉冷冽的味道,周圍人聲嘈雜,他卻隻聽得見自己愈發清楚的心跳聲——

砰砰。

伴隨著車速,越來越快。

他想,他是真的陷進去了。

下來後,齊淩忍不住彎腰大口地喘著氣,那股窒息和失控的感覺依舊沒有消失,要不是許琛一直牽著他,他可能真的會害怕。

“喝點水。”許琛將水擰開放到齊淩身前,瞧著他麵色發白,唇上沒有一絲血色,抬手揉了揉他的太陽穴,“還好嗎?”

齊淩感覺自己緩過來一點後,直起身子,喝了口水,“沒事,就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之前一直在出神,沒有注意到加速的過程,等回過神來,已經到了最高點,那種猝不及防的墜落感讓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才會導致現在的狼狽。

明明隻是牽個手而已,他卻跟一個剛談戀愛的人一樣無措。

真的要命……

他握著礦泉水瓶的手緊了緊,手心冰涼的溫度讓他不由想念剛剛許琛寬大溫暖的觸感。

許琛接過他的水瓶,手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彆玩了,休息一會。”

“不要。”齊淩搖頭,“我沒關係的,其實還挺好玩。”

他說完就拉著許琛的衣袖往跳樓機那邊走,他仰頭看去,發現上的情侶很多都緊緊牽著手,跟他們剛剛一樣。

甚至還有人玩完之後抱著女朋友在懷裡哄,獎勵似的吻對方的唇角,姿態親昵。

這一刻,他突然有點嫉妒。

齊淩抿了抿唇,再沒猶豫,側臉看向許琛,“就玩這個吧?”

許琛看著他依舊蒼白的臉色,蹙眉道:“不行。”

齊淩的反應太大了,明顯對這些過於刺激的遊樂項目接受不了,緩一緩還行,這樣連續的玩,齊淩身體受不了。

可齊淩卻倔強地停在這裡不肯走。

“你給我個理由。”

齊淩垂在身側的手蜷縮一下,小聲道:“我們不是在約會嗎?我也想跟那些情侶一樣跟你一直牽著手。”

正常情況下不允許,那玩這種遊戲不就行了嗎?

“許琛,我真的沒問題,我又沒心臟病什麼的,之前隻是沒準備好,你信我,下次我保證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齊淩眼巴巴地看著許琛解釋道。

許琛看著齊淩渴望的眼神,意識到什麼,“你玩這些,隻是想跟我牽手?”

他還以為是齊淩貪玩……

齊淩糾結了一下,還是很輕地點了點頭承認了。

他想和許琛跟正常情侶一樣約會,他知道現實不允許,所以牽個手他就很滿足了。

許琛聽了這話,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問了他一句,“怕鬼嗎?”

隨後,齊淩看著麵前黑洞洞的鬼屋,以及寥寥無幾的排隊人數,疑惑道:“這裡人好像不多。”

許琛帶著人進去,“嗯,相比於其他項目,這個不太吸引人,他們還引進了解密的元素,觸碰到機關可能會耗時比較長。”

大部分人都不太願意在裡麵花費時間。

可齊淩聽完眼睛一亮,“好像還挺好玩的。”

他倒是第一次聽見這種模式的鬼屋。

兩人進去後,撲麵而來一股陰冷的氣息,不同於外麵的明媚日光,內裡很暗,隻有底下一條玻璃小道散發著幽幽的熒光,仔細看去,底下還有什麼東西在緩緩浮動。

齊淩下意識跺了跺腳,就聽見哢嚓一聲,底下瞬間形成一道蜘蛛網似的裂痕,周圍霧氣翻湧,同時伴隨著一些嘶啞的怒吼,跟平日裡看的喪屍片裡的聲音挺像。

他低頭看了看地麵,忍不住又跺了跺腳,果不其然,旁邊的聲音更大了。

齊淩:“……”

這是聲控?

好像挺沒意思的,難怪沒人來。

許琛見他在那裡跺的起勁,低低笑了一聲:“好玩?”

他還以為齊淩會害怕。

可他剛問完,就感覺旁邊的人悄悄靠了過來,小聲道:“我隻是覺得有點冷,而且,這些恐怖的聲音是不是越來越近了?”

齊淩說完就拉住了他的衣擺,力道還有點大。

鬼屋裡光線很暗,許琛看不清齊淩現在的表情,心底也有點拿不準齊淩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被嚇到了。

“許琛,這裡有真人NPC嗎?”齊淩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應該沒有。”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齊淩悄悄抱住了他的胳膊,“那我們一起走吧!這裡好暗,總感覺走著走著就會被絆倒。”

許琛感受著依附過來的人,沉默下來。

明明在外麵,這小貓還可憐巴巴地隻要牽手,現在,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得寸進尺的很熟練。

不過,許琛也沒有推開。

兩人安靜地在裡麵走著,齊淩很不安分,什麼都想碰一下,像是在找什麼東西,為此還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一個小棍子。

在齊淩又想去戳倒立的乾屍時,許琛沒忍住,抓住了他的手,懲罰性地捏了捏他的手腕,“乾什麼呢?”

齊淩悶悶回道:“我隻是想知道那個隱藏的解密到底怎麼觸發……”

眼見這鬼屋都快要到頭了。

許琛哪裡不懂他的心思,短促地悶笑一聲,問:“想解密,不想牽手了?”

整個過程,齊淩都一直專心找開關,像是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齊淩這才如夢初醒,他這一路都在乾什麼?

他懊惱的不行,不想再管,直接抱住許琛的腰,“先讓我抱抱!”

出去可就抱不到了。

不過齊淩怕後麵有人來,很快就鬆開了。

“你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齊淩語氣幽幽的。

許琛捏了捏他的臉,“誰讓你貪玩?”

話雖這樣說,他還是將人的手牢牢牽住,猶豫半晌,說道:“其實可以返回去再走一趟。”

許琛說完才反應過來一向嚴謹的他說出這種話好像很奇怪,“有點浪費時間,要不……”

可他還沒說完,齊淩就蹭蹭帶著他跑出了鬼屋,然後又繞回到了入口前。

入口的工作人員看著去而複返的兩人,有點吃驚,這兩人剛剛不是才進去?

可她還沒來得及提醒,前方那個俊秀的少年就迫不及待地將身後的人拉了進去。

工作人員隻來得及說了聲注意安全,人就沒影了。

她自顧自想,看來這鬼屋也沒那麼不受歡迎?

一進去,光線昏暗下來,齊淩就立馬抓住許琛的手,十指緊扣,然後小幅度地晃了晃,就算看不見,許琛也能進想象到齊淩嘴角翹起的小模樣。

“這麼開心?”

齊淩點頭,意識到對方看不見後,立馬開口:“當然,你都不知道我在外麵多羨慕那些小情侶。”

他說完有點緊張,感受著兩人交握的手,“許琛,我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人談戀愛,我好像太粘人了……”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是不是對的,按理來說,出門在外,他應該更隱晦一點。

怎麼就沒忍住呢?

齊淩咬咬牙,想勸自己放開許琛的手,可剛動,許琛卻抓得更緊了。

“齊淩,過不過分我說的算。”許琛聲音沉穩有力,“我覺得你不過分,也不粘人,相反,你可以更貪心一點。”

“沒有必要那麼小心翼翼,我們也是在約會。”

他要試著讓齊淩不那麼在意周圍人的目光。

齊淩聽著黑暗裡熟悉的嗓音,以及手間收緊的力道,感覺本來平穩的心跳又躁動起來。

“更貪心一點嗎?”齊淩轉過身,看著眼前模糊的身影。

周遭的昏暗的光線和許琛縱容的語氣讓那個被他死死壓在心底的想法蠢蠢欲動,

“那,你可不可以抱著我,親我一下?”

第57章

齊淩說完後拉著許琛的衣領, 想讓他低頭,“親一下就好,不會被發現的。”

可他剛踮起腳, 就感覺腰間多了一雙手, 將他帶進了旁邊的拐角,他還沒來得及開口, 人就撞進了溫熱的懷抱, 下巴被人輕輕挑起,唇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是這樣嗎?”

齊淩愣住,許琛抱著他的姿勢跟他之前看的小情侶一模一樣, 甚至,連親吻的方式也大差不差。

“你是不是也看見了?”齊淩揪著他的衣領小聲嘟囔。

許琛低低笑了一聲, “我隻是覺得我的男朋友也需要被獎勵, 他今天表現很好。”

齊淩聽到話, 臉頰有點熱, 許琛又在哄他……

他還以為光線暗,許琛不會發覺,可下一刻, 耳垂就被人輕輕用手背碰了碰。

“這樣就害羞了?那等會可怎麼辦?”

齊淩不明所以地抬頭, 下一刻, 他就感受到了對方的呼吸, 一下一下拂在他的麵上, 帶來一陣陣癢意。

許琛不知道何時低下了頭,跟他靠的很近,鼻尖相對, 對方的呼吸和體溫一點點傳達過來, 在這狹小的角落, 格外清晰。

齊淩喉結滾了滾,被這呼吸攪得頭皮發麻,“許琛,這是在外麵……”

等會隨時都有人過來,周圍可能還有攝像頭。

饒是這樣說,他抓著許琛衣領的手卻漸漸收緊,明顯沒有放開的意圖。

今天這一天,他無時無刻不想跟許琛緊緊挨在一起,牽手,擁抱,甚至親吻。

他都想。

話音剛落,齊淩下唇就被人輕輕咬了一口,“這裡是死角,沒人看到,而且,我注意到了,後麵暫時不會有人過來。”

“我們大概有三分鐘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分鐘。”

許琛聲音帶著蠱惑的味道,誘的齊淩再無顧慮,幾乎在他剛說完的瞬間就抬頭吻了上去。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齊淩吻的很急,許琛能感覺到對方的牙齒一下磕到他的唇上,死死拉低他的衣領,動作生澀又莽撞,像是格外珍惜剩下的兩分半鐘。

彼此之間低低的吞咽聲在黑暗的環境裡清晰入耳,混雜著齊淩劇烈的心跳聲,像是一場曖/昧至極的交響樂,讓人頭暈目眩。

“怎麼心跳這麼快?”許琛明顯也聽見了,將手放在齊淩的心口,笑問。

齊淩吸了口氣,有點惱:“我又管不住它……”

說完,又墊腳將唇湊了上去,“還有半分鐘,彆耍賴。”

這一次齊淩顯然沒有剛剛急躁,伸出舌尖小心地碰了碰之前磕到許琛的地方,然後,像是吃糖果似的輕輕吸吮,仿佛在彌補之前自己犯下的錯。

在腳步聲隱隱響起的時候,兩人才分開。

齊淩呼吸不穩,胸膛劇烈起伏,顯然還沒緩過來,可有人來了,讓他們不得不結束這短暫的親密。

他剛準備站直身子,就被人擁入懷中,“再抱一會。”

齊淩聽著許琛明顯也不平靜的心跳聲,嘴角揚起,“你還說我呢!你自己不也是……”

許琛下巴擱在他的頭上,低笑一聲,沒有反駁。

眼見腳步聲越來越近,齊淩忍不住推了推身前的人,“好了,人來了。”

可許琛依舊沒動,齊淩儘管心下忐忑,可卻還是乖乖地被人抱著,沒有動。

半晌,齊淩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那些人從他們這裡經過了一波又一波,根本沒人發覺角落裡相擁的兩人。

還能這樣?

那他是不是可以……

可他剛升起一點心思,就被人重重揉了一下頭,“想什麼呢?”

許琛感受著懷裡人的呼吸一下快了起來,就知道這小東西在打其他的歪主意。

他抓著人的手往前走,“好了,該回去了。”

出門後,許琛將齊淩的帽子戴好,也將自己的帽簷壓低,帶著人朝出口走。

“等等我……”齊淩看著前方走的很快的人,小跑跟上,“許琛,你有什麼急事嗎?”

可之前許琛都沒有看手機,怎麼會突然有事。

他跟人並排之後,去看許琛的臉,可許琛卻像是察覺到他的意圖,偏過了頭。

齊淩以為對方是不舒服,顧不得周圍的視線,板正許琛的肩膀,不讓他躲。

然後,他就看到了許琛的唇——

破了,還腫著。

好像是被他的牙齒硌的……

許琛感受到齊淩的視線,有點無奈,“行了,彆看了,我沒出來前就猜到了。”

被人又咬又啃的,不腫才怪。

齊淩頓時有些心虛,想拿手碰碰,可又覺得不合適,訥訥道:“你應該阻止我的。”

他捂住臉,想起自己剛剛的行為,羞的恨不得鑽進地下的縫裡。

他這是該多上頭,才能將人咬成這樣,許琛的衣領也是,皺巴巴的,他拽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力道。

他抿了抿唇,替人整了整衣領,可還是恢複不了原狀。

齊淩低下頭,悶聲道:“對不起,是我太沒分寸了。”

難怪許琛要在鬼屋裡麵待一會再出來,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是這樣一副樣子,可能剛被咬完的時候腫的更嚴重。

“怎麼好好的還道起歉了?”許琛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將人哄好,對方反而自己埋怨上自己了,忍不住拍了拍齊淩的腦袋,“又沒人注意。”

“再說。”許琛俯身,在齊淩耳邊低低說了一句,“我覺得沒分寸也挺好的。”

齊淩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許琛的意思,臉一下子爆紅。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老是一碰許琛就那麼容易失控,他平時明明不這樣的。

常永逸跟謝開宇還經常誇他做事有條理,計劃性強,怎麼到了許琛這裡一點都不管用。

許琛看著他再次羞紅的耳垂,唇角勾了勾:“還要討論這件事嗎?”

齊淩飛快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支吾道:“不討論了……”

許琛看著他乖乖站在自己身旁的樣子,沒忍住,捏了捏他的臉,“走吧,回家。”

此時一陣輕風吹過,將齊淩額前的發吹亂,模糊了眼前的視線,他剛抬手,有人卻比他更快,指尖撩起那抹不聽話的碎發,拂到一旁,還替他戴正了帽子。

齊淩抬眼,撞進一雙帶著淺笑的眸子,對方眉宇間的溫柔和寵溺讓他也不禁彎了彎眼,他勾住對方的手指,輕輕晃了晃,“嗯,回家。”

*

這次約會過後,沒過幾天許琛又陷入了繁忙的工作,好像是項目徹底結尾前的最後一次審核清算,以及隨之而來的很多衍生合作需要許琛去決策。

而齊淩的課程也很滿,兩人相聚的時間並不多。

饒是如此,許琛兩三天一定抽空來齊淩這邊跟人一起吃個飯,之後匆忙趕回公司。

齊淩說過許琛可以不用這麼麻煩,可對方依舊堅持。

現在下午最後一節專業課結束,他看著手機裡許琛依舊說要加班應酬不過來的信息,歎了口氣,回了個好。

這幾天他都是自己一個人睡的,床上屬於許琛的氣息已經淡的幾乎可以不計,可能是之前過分的親密讓齊淩對這種模式尤為不適應。

可不光許琛忙,他也忙著上課以及跟江教授學習討論,籌劃新的論文。

江教授是想讓齊淩也在xx期刊上發表一次文章,所以要求很高,他不得不花十二分的心力去準備。

這節專業課結束,齊淩剛想收拾東西去江教授的辦公室,旁邊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小淩子,你沒事吧?最近狀態有點萎靡?”

謝開宇有點擔心,“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他看齊淩都熬出了黑眼圈。

齊淩搖了搖頭,“我也就忙這幾天。”

等跟教授將研究的具體方向確定下來,他就會輕鬆很多,還有一方麵,就是他現在忙一點,等許琛有空的時候,他也能擠出時間。

常永逸見齊淩這狀態,搭著他的胳膊道:“今天放鬆一下吧?我請你喝奶茶去,咱幾個再三排上上分,你彆逼自己那麼緊,看這小臉憔悴的。”

他說完還怕齊淩不答應,正準備繼續遊說一下,卻見齊淩很快點了頭,“也行,我正好幫人上分。”

許琛買的那個號隻是堪堪能跟他們匹配到一起,再不打,以後就不能一起排了。

常永逸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你那個小女朋友?乾嘛不叫他一起過來玩,我把隔壁寢室的那個也叫上,五排正好。”

齊淩搖頭,“不了,他最近忙。”

常永逸見狀忍不住順口說了一句,“那什麼時候不忙了帶我們見見?”

謝開宇在一旁,忍不住在課桌底下踢了一下常永逸的小腿,他都說了好幾次了讓常永逸少提,等齊淩自個說,這小子怎麼老不聽!

常永逸吃痛地捂住腿,剛想跟謝開宇掰扯,卻突然聽到身旁的齊淩笑著說了句,“好啊!等他有空,我就帶他過來,大家一起吃頓飯。”

謝開宇跟常永逸雙雙震驚地看著他,“真的?”

齊淩點頭,“嗯。”

謝開宇怔怔地看了齊淩半晌,最終像是鬆了口氣,笑著回道:“行,我們等著。”

幾人剛收拾好東西準備去買奶茶再找個地方上分,卻見有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許洲瞧著一起行動的三人,眼底滑過一抹暗色,不過很快掩飾下去,開口道:“等我說件事再走?”

他說完也沒等三人回應,徑直站上了講台,敲了敲桌子,“是這樣的,我生日快到了,想請班上同學一起玩玩,到時候我找個彆墅辦個小型的生日宴,算是團建了,希望大家能賞個臉參加。”

“所有費用報銷。”

底下人頓時附和,“哇,洲哥大氣!”

齊淩看著台上的人,麵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不得不說,許洲為人處世很有一套,出了抄襲的事,本來班上的人對他很有意見,可他正式上課的第一天就在全班同學麵前道了歉,語氣真誠,說隻是一時糊塗,自己知道錯了,希望大家再給他一次機會雲雲。

甚至後麵每天都會自掏腰包給班裡的人買奶茶買零食,眾人吃人嘴短,也就沒人再說抄襲的事,倒是讓許洲在班裡混的如魚得水。

隻有常永逸跟謝開宇心裡還是有點小疙瘩,不過都沒有表現出來就是。

許洲看著台下人紛紛表示要去,目光轉向齊淩三人,“你們應該也會來的吧?到時候我將地點發給你們。”

他們幾人沒應聲。

許洲目光閃了閃,看向常永逸,“橙橙也會帶著李思涵一起過來,你們一起來?不然我真的很尷尬,畢竟做了這麼久的舍友了,彆這麼絕情吧?”

常永逸嘴唇囁喏兩下,不知道說些什麼。

許洲就是這樣,他寧願每天給你點吃的喝的,也不願意解釋當初為什麼不理他們,為什麼拉黑他們,想用這些糖衣炮彈來掩蓋傷人的事實。

現在也是,竟然用李思涵來暗示他。

可常永逸真的沒辦法放自己女朋友一個人。

正在許洲糾結間,謝開宇拍了拍他的背,替人回應道:“我們去。”

許洲都在全班同學的麵前這麼說了,常永逸根本拒絕不了,再說,去了又不代表什麼,就當是同學間的情分,沒什麼多餘的意思。

畢竟,他們都清楚,幾人的關係再也不可能回到當初了。

許洲見謝開宇跟常永逸點頭,目光看向齊淩,“你呢?應該也來吧?”

齊淩沒有那麼多顧忌,將自己的書放進書包,淡聲道:“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較忙。”

明顯的拒絕。

許洲看著齊淩離開的背影,沒有去追,唇邊露出一抹篤定的笑。

他自然有辦法讓齊淩過來。

回到租住的地方,齊淩進門後,下意識往四周掃了一圈,房間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跡。

齊淩悵然若失地關上門,低頭看著手裡擰的兩杯檸檬茶,將它們放到桌子上,呆呆看著杯邊漸漸暈出一片水汽,才拿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

好酸……

齊淩皺眉看了眼袋子外麵的標簽,他味道沒選錯啊!也還是這一家,怎麼這麼酸?

他悶悶地將它放回原位,沒忍住,拍了兩杯檸檬茶的照片發給許琛。

【齊淩:買了兩杯,我一個人根本喝不完……】

【齊淩:小貓哭泣.jpg】

他本以為許琛要過很久才回複,沒想到對方很快有了消息。

【許琛:隻許喝一杯,你腸胃不好,不能喝這麼多。】

齊淩覺得許琛根本沒理解他的意思,憤憤敲下三個感歎號,

【齊淩:!!!】

這是他腸胃好不好的問題嗎?

許琛剛開完一個會就收到了齊淩的消息,他看著這幾個感歎號,幾乎都能想象出齊淩鼓著臉瞪他的樣子。

孫秘書候在一旁,看著許琛拿著手機打字,之前淩厲的氣勢明顯緩和很多,要不是腦海中還殘留著許琛將報表拍在桌上讓底下的人重做時的無情表情,他都要覺得自家老板平易近人了。

“許總,要繼續下一個會議嗎?”他看了眼時間,提醒道。

許琛頓了頓,“延遲十分鐘。”

他得先將這隻小貓哄好。

【許琛:這周末我要參加一個慶功宴,之後就沒那麼忙了。】

【許琛:你要不要一起來?】

齊淩當然知道許琛說的是什麼,最近各大財經新聞都在報道許琛的項目,觸底翻盤,最後實現大逆轉,甚至讓許氏的收益再創新高,後續很多合作都找上了他們,想要跟人合作分一杯羹。

這宴會表麵上是慶祝項目圓滿成功,實則是大家尋找許琛合作的敲門磚,想必會有很多商業人士去找許琛,他去不是鬨著玩嗎?

【齊淩:我才不去礙事,不過我可以在家裡等你。】

【齊淩:我買了個新沙發,比較寬敞的那種,臥室的窗簾也換了,我感覺之前的好像不太遮光。】

他手頭上的家教錢都結了,也沒其他的開支,就給家裡置辦了一些新的東西。

不光沙發和窗簾,還有鞋櫃,衣櫃,都擴充了很多,裡麵放滿了兩個人的衣服,挨在一起,他每次看了都忍不住在那裡傻笑半天。

許琛看著手機裡齊淩的話,眉宇間不由溫柔很多。

【許琛:好。】

齊淩抱著手機躺在格外寬敞的沙發上,突然覺得有點空,他在懷裡塞了一個抱枕,看著落地窗內灑進來的橘色餘暉,明明是讓人感覺到溫暖的顏色,他卻覺得有點孤獨。

他之前感覺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就很好,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可現在習慣了陪伴,房間內隻有他一個人的感覺就格外難熬。

就像現在他坐在沙發上,他會感覺理應身後會有一個人把他圈在懷裡,他微微仰頭,就能親到對方的下巴,對方也會回應給他一個綿密的吻。

齊淩歎了口氣,將抱枕捂在臉上,直到透不過氣了才鬆開。

可是那種名為思念的情緒還是充斥在他的四肢百骸,避無可避。

齊淩用手錘了錘抱枕,最後看著手機裡許琛簡短的消息,莫名有點委屈,他還是沒忍住,

【齊淩:許琛,你什麼時候有空?】

【齊淩:我好想你。】

許琛看著手機裡的消息,怔了怔,思索片刻,看著麵前正在準備下次會議的孫秘書,開口道:“晚上的應酬跟合作方商量一下將時間提前。”

孫秘書有點不可置信,一向規矩又守時的人竟然主動要改時間?

“許總,你是有什麼臨時安排嗎?需要我提前做什麼嗎?”

除了這個,孫秘書暫時還想不到能讓許琛改變既定行程的原因。

“不用。”許琛將手機合上,“私事。”

*

入夜。

齊淩將臥室的窗戶打開一角,聽著不遠處小吃街的喧鬨聲,眯了眯眼,拉起過於寬鬆的衣領,聞著襯衫上依稀殘留下來的熟悉味道,滿意地關上燈,窩進沙發一角,將自己蜷縮起來。

這樣,味道能保留到最大程度。

不知道過了多久,齊淩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覺熟悉的氣息將自己完全包裹,他才恍惚醒了過來。

襯衫上的味道有這麼重嗎?

還有一股好濃的酒味。

“又偷穿我的衣服?”

耳邊低沉沙啞的低笑讓齊淩一下子清醒過來,他睜眼,看著麵前模糊的身影,“許琛?”

饒是問句,他整個人已經撲了過去,勒緊許琛的腰,將頭埋進對方的懷裡,“我是不是在做夢?”

許琛明明說今晚有應酬不會過來的。

他想到這裡,更加用力抱緊身前的人,像是怕對方突然消失。

許琛被撞了個滿懷,感受著對方的力道,扶著沙發的邊緣,揉了揉他柔軟的發頂,“彆抱了,我一身酒味,不好聞。”

他今晚為了早點脫身,主動跟那些老狐狸喝酒,被人灌了不少。

齊淩也發現這次酒味比上次濃很多,混雜著許琛身上原本的味道,莫名醉人。

他仰頭看著他,軟聲道:“才沒有不好聞。”

說完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在許琛懷裡蹭了蹭,動作說不出的親昵。

臥室裡隻開了一盞橘黃的夜燈,隱隱照亮了齊淩現在的樣子。

可能是剛睡醒,他臉上還帶著一點紅色的壓痕,發絲淩亂,皮膚白皙,像是家養的小寵物,軟軟地攀在他的身上。

對方還穿著他的襯衫,領口大開,他甚至還看見了鎖骨邊緣那顆紅色的小痣,隨著呼氣淺淺起伏。

許琛喉結滾了滾,酒精讓他的腦子有點不清醒,他彆過眼,啞聲道:“自己坐好,我真的有點醉,扶不住你。”

說完鬆開他,轉身去了浴室。

不知道是不是沒有開燈的緣故,許琛走的很慢,步子也不穩,眼見就要撞到一旁的書桌,齊淩趕忙上前扶住了他,避免許琛磕碰到。

他艱難地將人扶進浴室,讓人靠在浴缸邊,他調好水溫,給人放水。

此時許琛意識明顯有點不清楚,半闔著眼,皺眉拉了衣領,想解扣子,可半天都不得要領,眉頭皺的越來越深。

齊淩見狀想幫人解開,可剛搭到許琛的衣領,就被人狠狠抓住了手腕。

許琛用的力氣很大,齊淩頓時吃痛叫了一聲,“疼!”

他抬眼,卻見許琛沉沉的看著自己,眼裡似乎沒有半分醉意,隻有手腕上傳來的劇痛告訴齊淩,許琛現在這狀態不對。

“許琛。”齊淩叫了他一聲,手掙了掙,委屈道,“真的很痛,你放開我……”

許琛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像是在認人,眼裡浮現一抹疑惑,最後,還是鬆了手。

齊淩收回手,手腕瞬間多了一圈紅色的痕跡,在白皙的肌膚上觸目驚心。

不過他也沒怪許琛,他知道許琛應該是喝多了比較警惕,難怪每次回來身上也沒半分其他的香水味,想來估計沒人能近他的身。

齊淩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想給自己揉揉,可下一刻,一雙修長有力的手伸了過來,齊淩以為許琛又要掐他,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將手背在身後。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又紅了。”許琛說的有些費力,聲音也很低,齊淩卻從中聽出了一抹自責。

齊淩立馬搖頭,將另一隻完好的手放到許琛麵前,“什麼疼?我好好的呀!”

許琛沉默下來,閉了閉眼,脫力般地靠在身後的牆上,“齊淩,我還沒醉到那種程度。”

他朝人招了招手,“過來。”

齊淩見狀立馬靠了過去,接著,他藏在身後的那隻手就被人抓了出來,許琛的指尖在紅痕處輕輕揉了揉。

“對不起,我剛剛沒意識到自己回來了。”許琛道。

他以為還在酒局上。

齊淩眨了眨眼,感受著腕間明顯比平日輕了很多的力道,問他,“許琛,你現在是不是沒什麼力氣啊?”

連自己的衣服扣子都解不開。

許琛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沒反駁。

齊淩見狀直起身子看向他,“我幫幫你好不好?你這樣肯定很悶。”

襯衫扣子扣的那麼嚴實,還喝了酒,肯定很不好受。

許琛抬眸看了眼說的正經,眼睛卻直勾勾盯著他的齊淩,剛想開口,卻見齊淩自己揉了揉泛紅的手腕,嘴裡還低低嘶了一聲,模樣說不出的可憐。

於是,拒絕的話被他咽了下去。

齊淩嘴角翹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在許琛深邃的目光下,手再次搭上對方的衣領。

這次,沒有人阻止他。

扣到最頂上的襯衫在齊淩的手下一點點被解開,露出流暢的脖頸,性感凸出的喉結,以及大片健康的肌膚,讓齊淩的呼吸都沉了幾分。

解到第三顆的時候,他的手被人按住。

“行了。”許琛聲音很沉,但抓著他的手沒有用多大力,像是怕再次弄傷他。

齊淩看著對方若隱若現的胸膛,有點不甘心。

都到這個地步了,許琛怎麼還這麼冷靜的?

反倒他被撩的起了一層薄汗。

齊淩小小的吞咽了一下,反手扣住許琛的手,壓在身側,俯身在對方凸起的喉結上親了一下,然後往上,在對方緊閉的唇縫舔了舔,醇香的酒氣若隱若現,讓他都有點醉了。

一層若有若無的氤氳之色染上眼角眉梢,讓齊淩的吐息都變得潮濕,他感受著對方不知何時搭在他腰間的手,聲音愈發的軟,

“許琛,讓我幫你洗澡,好不好?”

第58章

齊淩細細地在許琛唇邊吻著, 感受著對方不再平穩的呼吸聲,另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挪到襯衫剩下的幾個紐扣處,指尖微動, 礙事的衣服就敞開了。

他剛想伸進去,腰間的手驟然用力, 將他扣進了懷裡。

“彆鬨。”

許琛將他抱的很緊, 他嘗試掙了掙, 竟然沒掙開。

不是喝醉了沒力氣嗎?

齊淩手撐在地上,感受著對方明顯比平時熱幾分的體溫, 有些口乾舌燥,不知道是不是少了衣料的遮擋, 還是因為喝了酒,許琛的體溫格外的高,甚至有些燙。

齊淩呼了一口氣,也沒再掙紮,任由自己倒在許琛懷裡,聞著鼻尖濃重的酒氣, 他眨了眨眼, “不洗澡嗎?我水放好了, 再不洗就涼了。”

“其實我本來是洗過澡的, 可你將我抱的這麼緊,我的身上也有酒味了。”

他湊近許琛的脖頸,雙手悄悄回抱住對方的腰,吐息溫熱, “還是說, 我們兩個一起洗?”

話音剛落, 他明顯感覺對方的身體霎時緊繃, 像是再也無法忍受,抬起他的下巴,低頭狠狠吻了上來。

可能是為了懲罰他的不聽話,齊淩感覺自己的唇都被咬破了,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齒間輾轉,疼痛中夾雜著淡淡的酒氣,讓齊淩整個大腦一片空白,那種無法言喻的愉悅從口腔傳遍身體各處,讓他整個人都恍惚起來。

他明明沒有喝酒,可卻沒有半分力氣,像是真正酒醉的人是自己。

可他明明酒量很好,為什麼每次許琛喝完酒的這種麻痹感都能清晰傳達到他身上?

不對,他好像每次親吻都會這樣。

不是因為許琛喝了酒,而是因為許琛這個人。

齊淩吞咽幾下,為了借力,手下意識拽上許琛的襯衫衣擺,卻不經意間將衣服扯的更開。

兩人俱是一愣,齊淩低頭,呼吸不由一滯——

緊實的fu肌,線條流暢,薄薄的一層肌肉恰到好處,正正是齊淩喜歡的那種,人魚線蜿蜒往下,直至沒入黑色的西裝褲……

可還沒等他細看,就被人蒙住了眼。

“看什麼?”許琛的聲音低沉沙啞,另一隻手扶住他的後頸,捏了捏,“怎麼這麼不乖?”

齊淩麵前一片漆黑,想到剛剛看到的,忍不住軟軟叫道:“許琛……”

聲音甜膩綿軟,滿滿的渴求。

他本來是想逗逗許琛,這下是真的被勾起來了。

他的手忍不住往前探去,可剛觸摸到一片溫熱,就被人扣住手腕拉向身後,緊接著,手就被什麼東西束縛起來。

等許琛放開蓋在他眼上的手,齊淩才發覺自己的手被一條暗色的領帶纏住,能活動,卻掙不開。

這是許琛進浴室時自己解開放到一邊的,他根本沒想到這領帶還能發揮這種作用……

也怪自己剛剛沉浸在美色中,完全沒反應過來,竟然就這樣被許琛一隻手就用領帶綁住了。

許琛將自己的襯衫扣上兩個扣子,看著懷裡委屈的不行的人,在他唇角吻了吻,“綁的緊嗎?會不會痛?”

齊淩躲開許琛的親吻,彆過臉沒說話。

許琛總是拒絕他,之前說戀愛就行,現在竟然不惜將他綁起來也不願意繼續。

許琛看著懷裡耍小脾氣的人,壓下腦中那股因酒精愈發混沌的感覺,“我不是不願意,隻是,我現在這種情況,很容易失控,我怕弄傷你,再者,我怕我第二天醒過來之後忘了。”

他抬手蹭了蹭齊淩濕漉漉的眼尾,“齊淩,這是第一次,我們鄭重一點?”

齊淩聽著許琛認真的語氣,低頭沒回,他知道自己根本反駁不了。

他喜歡的,不就是這樣的許琛嗎?

正經,古板,對自己無比珍視的許琛。

許琛看著依舊彆扭的人,“彆氣了,接下來做點你喜歡的事,嗯?”

他說完,手沒入齊淩寬鬆的褲腰。

……

齊淩嗚咽一聲,一口咬上許琛的脖頸,連聲音都帶上了水氣,“你這是耍賴……”

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許琛將人清理乾淨,抱著人出了浴室,放到床榻上,摸了摸齊淩柔軟的發,“好了,我去洗澡,你乖乖等我。”

齊淩感受著腰間有力的手,忍不住嘟囔一聲:“你怎麼這麼快就恢複力氣了?”

之前明明連路都走不穩。

“不是我有力氣。”許琛捏了捏他的臉,“是你太輕了,抱起來跟小孩似的。”

“所以,你要不要考慮吃胖一點?”

齊淩見他還有心思調侃自己,將臉埋在他懷裡,甕聲道:“我才不要吃胖。”

許琛低低笑了一聲,沒反駁。

現在能恢複力氣是他事先就吃了解酒藥,可之前在酒局喝的太猛,一下沒緩過來,回家後在浴室那麼久的時間,藥效也發揮的差不多了。

不然可能還真能讓這小家夥得逞。

“我先去洗澡。”許琛說完就準備站直身子,可卻被人抓住了衣角。

“彆洗冷水澡了。”齊淩早就被人徹底安撫好,像小貓似的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我幫你。”

齊淩的手依舊被深色的領帶束縛著,可能是許琛怕傷著他,係的並不緊,不影響動作,此時修長白皙的手指在西裝褲的映襯下顯得又嬌又嫩,視覺上形成鮮明的反差。

最後,齊淩聽著浴室裡的水聲,將頭埋進枕間,腦海裡全部都是許琛壓在喉間的那聲低喘,他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放在鼻尖聞了聞。

許琛擦的很細致,鼻尖充斥著濕巾特有的淡淡的薄荷味,可齊淩還是敏感地從中捕捉到一點其他的味道。

他想到什麼,麵色愈發的紅,許琛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齊淩在床上抱著枕頭打滾的畫麵。

許琛將人撈進懷裡,伸手把床頭的燈關掉,“彆鬨了,睡覺,你明天滿課。”

齊淩一下抬起頭,驚訝道:“你怎麼知道的?你記得我課表?”

許琛:“嗯,看過。”

齊淩聞言彎了彎眼,整個人窩在許琛懷裡,將人抱的更緊。

許琛這表現,估計不是看過,而是全部都記下來了。

“我在學校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齊淩聽著耳邊沉穩有力的心跳,問道,“你在公司是不是很忙?我都看到你熬出黑眼圈了,是碰到了什麼麻煩事嗎?”

儘管許琛跟他相處時沒有帶工作上的情緒,可他依舊能感受到對方眼底隱隱的煩躁。

齊淩抬頭,“我或許不能幫到你什麼,可我會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他語氣認真,將許琛原本的話一下堵了回去。

許琛將翹起腦袋的人按回懷裡,“嗯,最近的確碰到點棘手的事,於氏最近要跟許瀚海合作一個大案子,想將我的風頭壓下去,還想撬走我手下的人,事情就比較多。”

短短幾句話,齊淩卻聽出了許琛現在跟許瀚海之間針鋒相對的氣氛,之前許琛的項目讓他在公司贏得了很多人的支持,隱隱有壓過許瀚海的勢頭,現在許瀚海則是找了一個外援,想將主動權奪回來。

齊淩想到什麼,問道:“於氏,是於橙橙家裡嗎?”

許琛點頭,“嗯,於氏現在是她的父親於威做主。”

齊淩一下明白其中關節,想必是於橙橙呢個跟許洲的戀愛關係讓於威站在了許瀚海這一邊,幫著他對付許琛。

那要是,於橙橙跟許洲分手呢?

齊淩心中頓時冒出了無數個的念頭,可還沒細想,就被人揉了揉腦袋。

“這些事我能處理,你彆操心,等我這個項目的慶功宴結束,我就不會這麼忙了。”

齊淩聽出了許琛聲音裡隱隱的疲憊,沒再說什麼,輕聲道:“嗯,我等你。”

*

幾天後,許洲將自己的生日宴的時間和地點在班群裡說了,就在這周六晚上,讓大家務必都到場。

許洲舉辦生日宴的時間正好跟許琛的慶功宴重合。

周六下午,齊淩看著群裡都在興致勃勃相約一起出發的消息,煩躁地挪開了眼。

他也一直在等消息。

齊淩幾天前想加於橙橙的好友,可不知道是不是對方知道她的微信,一直沒有通過。

他承認自己做法其實有點卑劣,他想將許洲意圖腳踏兩隻船的心思間接地告訴於橙橙,讓她留個心眼,或者直接分手是最好,這樣,她父親肯定就不會再跟許瀚海合作了。

許琛也不會那麼頭疼。

可是,於橙橙似乎很不喜歡他,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而且,他就算說了對方也不一定相信,甚至可能猜忌許洲跟自己之間是否有貓膩,反倒會無端惹上一身腥。

何況,他也沒有證據。

齊淩揉了揉眉心,剛想把手機放下,就傳來了一個微信消息,他以為是於橙橙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打開後,沒想到是一個陌生人的微信申請,申請理由是——

【想要拿回許琛論文的原稿嗎?】

齊淩一怔,意識到什麼,心中湧現出一股巨大的憤怒,他同意了好友之後,直接給人打去一個微信電話。

“許洲,你還要不要臉了!”

他之前其實想到過論文原稿的問題,他也跟許琛提過,可許琛說讓許洲得到一個抄襲的名頭和文章下架就行,原稿對他沒有什麼意義。

齊淩知道許琛不想他跟許洲再有多餘的交集,他也就沒再追究,可他沒想到許洲竟然恬不知恥地用這東西來威脅他!

許洲聽著電話裡齊淩的怒斥,麵上竟然流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齊淩,你好久沒主動給我打電話了。”

齊淩每次看著他的目光都很淡,甚至帶著一股嫌棄,這還是這麼久齊淩第一次對著他有這麼濃烈的情緒。

齊淩聽著許洲語氣裡的笑意,隻覺得這個人瘋了,他冷聲道:“你到底想乾什麼?”

“彆這麼氣。”許洲放低聲音,“我先給你發幾張照片,免得你以為我騙你。”

幾張照片是滿滿的草稿,被人裝訂成頁,上麵是論文的思路,數據,以及具體內容,分門彆類,條理清晰。

齊淩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許琛的字跡。

除了這個還有一個打印出來的厚厚一本正文內容,從照片來看,差不多幾十頁,上麵記載的都是許琛的心血。

可是現在這些東西卻全在許洲手上。

“我相信這些你應該很想要吧?”許洲將麵前這些東西放進一個小文件袋,抖了抖,“你要是不感興趣,我就將他們燒了好了,反正我現在留著也沒用。”

“許洲,你是真的讓人惡心。”齊淩咬牙說出這句話,他不得不承認,許洲真的一下就抓住了他的弱點,他沒辦法看著許琛以前的心血付之一炬,“彆繞彎子了,你的目的是什麼。”

許洲聽著對方近乎妥協的話,也不介意齊淩對自己的辱罵,“我隻是想要一個跟你解釋的機會而已,就在我的生日宴,你過來,我就把這些文件都給你。”

“我也不想為難你,在我眼裡,你還是以前那個齊淩,咱們關係不變。”

許洲說的深情款款,卻讓齊淩幾欲作嘔。

“你沒必要在我麵前惺惺作態,我早就跟你說清楚了,我們不再是朋友。”齊淩語氣毫不留情,“等會的生日宴我會去,希望你不要後悔。”

他知道許洲不可能那麼輕鬆就將許琛的論文原稿給他,不過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東西被許洲徹底毀掉。

許洲不是要跟他解釋嗎?那就給他這個機會。

齊淩想到了一直聯係不到的於橙橙,唇邊浮現一抹冷笑,“許洲,我倒要謝謝你堅持邀請我。”

這到底是誰的機會,還不好說。

許洲沒有聽出齊淩語氣裡的其他情緒,滿心沉浸在齊淩答應來參加他生日宴的喜悅,看著眼前的文件袋都格外順眼,“好,那我等你來。”

電話掛斷後,於橙橙從其他地方轉悠過來,看著許洲一臉喜色,抱著他的胳膊問道:“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許洲看了她一眼,將手邊的文件袋放到一旁,含混道:“沒什麼,你覺得這個彆墅布置的怎麼樣?”

於橙橙沒注意到許洲轉移了話題,“這裡布置的太漂亮了吧!不像是生日party,倒像是一個上流的宴會廳,特彆是外麵那一片花園裡的玫瑰,真好看!”

許洲看著她臉上嬌俏的笑容,刮了刮她的鼻子,“要是喜歡,之後我可以經常帶你來玩,這是我爸的彆墅。”

許瀚海知道他要辦生日宴,就給了他彆墅的鑰匙。

“嗯嗯。”於橙橙連連點頭,想到什麼,笑意盈盈地從口袋掏出一個盒子,“這是我給你挑選的生日禮物!我是不是最先送你禮物的?”

她今天一天都跟許洲在一起,陪著他布置會場,好不容易空下來,就迫不及待將禮物送到許洲麵前。

許洲打開看了一眼,是一隻手表,看樣式,是當季的限量款,不光貴,還很難買到。

於橙橙看著許洲眼底的驚詫,心底鬆了口氣,“喜歡嗎?我晚上還有另外的驚喜給你。”

她知道許洲最近很發愁他爸爸許瀚海的事情,很多次都提及他爸跟許琛在公司之間的明爭暗鬥,還暗示自己能不能多幫幫他們。

語氣間很是不安。

於橙橙聽了也很難受,於是特地央求自己的父親在今天許洲生日宴的時候也過來給人送個生日禮物,說點什麼給人吃個定心丸。

不過這些她都沒告訴許洲,想作為最後的驚喜。

許洲以為於橙橙又存的什麼小姑娘的心思,沒在意,將手表放進口袋,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寵溺,“嗯,我很喜歡。”

於橙橙見許洲竟然試都沒試,麵上有點失望,不過她很快掩下去,“時間差不多快到了,我去問問我的小姐妹們出發了沒有,等會去接接她們。”

不過,於橙橙怎麼都沒想到,會在門口看到齊淩。

於橙橙胸中湧出難言的怒氣,將想去跟齊淩搭話的許洲拉到一旁,“齊淩怎麼會來?”

許洲聽著她質問的語氣,表情也有點不太好,“橙橙,齊淩是我的同學,大家都來了,他怎麼可能不來?”

“許洲,你是不是傻!是齊淩舉報的你抄襲,你還這麼好心好意對他?”於橙橙聲音都有些壓不住,意識到周圍還有很多同學,硬生生憋著氣,低聲道,“要是你不好拒絕他,我來!”

她不想讓許洲的生日宴被這樣一個人攪亂,就想去趕人走,可許洲一把拉住了她。

“橙橙,你在鬨什麼?”許洲麵色徹底沉了下來,“他都來了,你這樣做像什麼樣子?而且,是我主動邀請的他,你彆管了。”

於橙橙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眼睜睜地看著許洲拋下他去找齊淩,她又委屈又難過,伴隨著熟悉的被拋棄的感覺一齊湧入心頭。

有齊淩在,許洲眼睛裡永遠沒有她。

他們真的隻是朋友嗎?

齊淩進來後表麵上隨便找了個角落站著,實則一直在觀察許洲跟於橙橙,好像他一來,兩人就起了爭議。

他挑了挑眉,明明自己什麼都還沒做呢!許洲現在這情況不應該將於橙橙捧在手心哄的嗎?

還沒等他想清楚,許洲就來到他跟前。

“齊淩,你真的來了?”許洲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驚喜。

齊淩抬眼看向他,嘴角牽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不是你威脅我過來的嗎?還有,許琛的原稿在哪?”

許洲聽著他直白的話,麵上的笑也漸漸收斂,“等我忙完去找你,之前是我有些事情沒想清楚,你給我個機會跟你解釋,你聽完後,我就將文件都給你。”

齊淩定定地看了他半晌,他好像猜到許洲要跟他說什麼了。

這個人,是真的有病吧?

可沒等他說什麼,就有其他同學將許洲叫走了。

齊淩看著許洲的背影,目光閃了閃,對方親自給的機會,他沒理由不抓住。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跟許琛的聊天界麵依舊停留在自己下午給人發的那一句消息上,

【齊淩:我晚上去參加許洲的生日宴,拿個東西就很快回來。】

他本來準備如果許琛具體問他,他就將計劃跟人說清楚,可他又怕許琛覺得自己心思多,手段不光明。

在許琛眼裡,自己可能永遠是那個又乖又聽話的小孩,可他自己知道,他並沒有許琛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單純。

高中的時候,他就能將弄臟他娃娃的人推進水裡,看著人掙紮呼救,自己在一旁冷眼旁觀,看夠好戲後才將枝條扔進水裡。

還有潑她咖啡的劉雨雨,他手裡現在都有那條視頻,他可以用這個一直要挾對方,必要的時候還能讓她幫自己做事。

以及自己論文的選題,在老師麵前舉報許洲,其實這些事情他也能從中獲得很大的利潤,許洲之前說的沒錯,他的確是個利己主義者。

隻是在許琛出現後,這個“己”,又多了一個人。

可他卻怕許琛不喜歡這樣心思詭譎的自己。

所以齊淩在這件事上很糾結,所幸,許琛一直沒有回他的消息。

估計是晚宴太忙了,這倒讓齊淩放下心來。

他將手機熄屏,他手機電量不多了,他準備找個地方借個充電器充電,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齊淩沒想到,沒等他主動去找人,於橙橙倒是找到了他。

兩人站在二樓的一個陽台上,相顧無言。

齊淩看著麵前這個穿著粉色連衣裙,妝容精致的年輕女孩,眼神複雜。

於橙橙其實是他們當中最無辜的那個。

許洲的確卑劣,他對於橙橙的心思一點都不單純,甚至在兩人交往期間,對自己還存著其他的心思,可鑒於兩人是同性,許洲一直將人瞞的很好,不然於橙橙不可能還這麼儘心儘力地替人操辦生日宴。

不過,或許是一個女孩的直覺,於橙橙看著他的時候還是一臉警惕。

“齊淩,你為什麼來參加許洲的生日宴?”

在於橙橙看來,齊淩既然能去舉報許洲抄襲,那兩人的關係必然是斷了的,她實在想不出齊淩出現在這裡的理由。

齊淩瞧著於橙橙臉上的敵意,將手撐在欄杆上,看著不遠處的玫瑰花園,淡聲道:“如果我說是許洲逼我來的呢?”

“他用手上的論文原稿威脅我,說是我不來就把它燒了。”

“不可能!”於橙橙下意識否認,“許洲不是那樣的人!”

在她眼裡,許洲為人正直爽朗,對他也嗬護有加,他不相信許洲會做出這種事來。

齊淩聽著於橙橙話裡的維護,目光有些憐憫,“你真的了解許洲嗎?”

“還有,你要是真的無條件相信他,你就不會來找我。”

這句話讓於橙橙麵色煞白,她後退一步,喃喃道:“我隻是想問清楚你們到底什麼關係。”

她的語氣糾結又痛苦,像是察覺到什麼卻又不敢承認。

“於橙橙,站在我的角度,我隻能說,從你們在一起之後,我就從來沒有給過許洲任何回應,也沒沒有任何逾距的行為。”齊淩聲音平靜,坦然的看著麵前的人,“不過,我不保證許洲的心思。”

在他明確拒絕之後,甚至跟許琛曖昧,許洲依舊像個狗皮膏藥似的纏著他,說實話,他也很惱火。

於橙橙聽到這些話,再也忍不住,紅著眼捂臉跑開。

齊淩沒有去追,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夠了。

他其實原本還打算等許洲來跟他“解釋”的時候使計讓於橙橙聽到,可現在,他摁滅了這個心思。

這對於橙橙來說太殘忍了,他都說到這個地步,隻要於橙橙細細回想一下兩人相處的點滴,自然會找到端倪,他沒必要故意刺激人。

另一邊的慶功宴。

每個人西裝革履,觥籌交錯,孫秘書看著麵上浮現起一抹醉意的許琛,有點擔心地問他:“許總,你還好嗎?”

許琛揉了揉眉心,“沒事,將主動來跟我談的人都記下了嗎?”

孫秘書點頭,“是的許總。”

說到這一點,他就很佩服自家老板,幾乎每個來跟他談的人,許琛總能說到點子上,最後就是賓主儘歡,就差之後正式見麵敲定了。

許琛到底在背後對這些人做過多少研究?

“那就差不多了。”許琛舒了口氣,“你去後台幫我把手機拿來,我忘在那裡了。”

等許琛拿到手機看到齊淩的消息,距離對方發送到的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他打電話,對方手機是關機的狀態。

許琛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孫秘書,許洲今天在哪舉辦生日宴?”

*

齊淩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陽台,看著已經沒電關機的手機有點惱,他出門的太匆忙了,都沒發覺手機電量不夠,他想下去找人借個充電器,可底下已經玩起了遊戲,他現在下去肯定會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或者還會被人拉著一起玩。

可他不想參與許洲生日宴的任何內容。

於是,他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上樓來的同學,拜托他看看能不能幫自己借個數據線。

那人知道齊淩安靜的性子,毫不猶豫應了下來。

於是齊淩就安心等著,將手撐在欄杆上,看著底下的風景發呆,陽台下正對著一個遊泳池,水很清澈,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跟不遠處的玫瑰花園一起,賞心悅目。

隱約間,齊淩感覺自己好像在底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等他凝神看去,又什麼都沒有。

他皺了皺眉,暗道不可能,那人應該還在參加慶功宴呢!

他也得抓緊拿到東西回家了。

不過得先充電,齊淩看了眼關機的手機,反應過來那個同學來的好像有點慢。

他回想起那人虛浮的腳步,才意識過來,對方應該喝了不少酒,可能下去之後就把自己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齊淩歎了口氣,還是決定自己下樓去找,他怕許琛中途看到自己發的消息擔心他。

可剛轉頭,就被身後的高大身影嚇了一大跳,這人什麼時候來的?

齊淩下意識後退一步,後腦勺卻突然被一隻手穩穩扶住,然後扣進了懷裡。

鼻尖熟悉的氣味讓齊淩的掙紮一下子停住,他抬頭,愣愣地看著逆光下對方模糊的輪廓,驚訝道:“許琛?”

許琛怎麼可能在這裡?!

可還沒等他想明白,砰的一聲,對方將他抵在身後的欄杆上,堅硬的圍欄硌的他腰間皮膚隱隱作痛。

他皺著眉,聞著身前人濃重的酒氣以及毫不憐惜的力道,後知後覺感到了危險。

“許琛,你先放開我……”

可他越說,身前的人將他抱的越緊。

許琛手陷在他的發間,重重地揉了一下,俯身看著懷裡人略帶驚慌的眼,表情晦暗,“你答應過我在家等我。”

現在卻跑來參加許洲的生日宴。

“齊淩,你不乖。”

第59章

齊淩愕然地看著眼前的人, 想開口解釋,可下一秒,他就被人重重堵上了唇。

許琛將他壓的很緊, 根本不是平日溫柔的力道,充滿掌控欲,他被死死抵在身後冰冷堅硬的圍欄上, 硌的他腰很痛。

他下意識想掙紮,手推在對方的胸膛上, 偏頭躲避許琛的親吻, “許琛, 你聽我……”

他剛喘一口氣想說話, 可後腦勺上的手突然按了過來,不讓他逃。

齊淩感覺自己的唇破了, 血腥味散開,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許琛的怒氣,這些行為像是為了懲罰他的不乖, 讓他得到一個教訓。

隻是腰間不知道何時搭上了一隻手, 墊在他跟欄杆之間當做緩衝, 避免他被棱角分明的圍欄磕到。

就算再生氣,許琛也還是護著他,矛盾的很。

這小小的舉動讓齊淩的那點掙紮也失了力, 最後,反而儘力放軟了身子, 抬手圈住許琛的脖頸。

齊淩示軟的態度讓許琛手身上淩厲的氣勢漸漸消散, 像是被人順好了毛, 收起了利爪, 吻也趨向於平和。

許琛放開他的時候, 齊淩還討好似的又吻了吻他的嘴角,“是我錯了,不要生氣,我可以解釋的。”

許琛眸子很暗,抬手擦了擦齊淩的嘴角,看著他紅腫不堪的唇,指尖的動作頓了頓,半晌,很輕地嗯了一聲。

他剛剛力氣好像太大了。

齊淩注意到他的視線,抓住他的手用臉蹭了蹭,“沒事的,明天周日,沒課。”

許琛見著懷裡的小貓被欺負了也還是軟軟地抱著他,一副全然信賴他的模樣,讓他臉色緩了緩,不過想到什麼,聲音依舊帶了一絲冷意,“為什麼自己跑來許洲的生日宴?”

齊淩哪裡沒聽出來許琛態度的軟化,抱住他的腰,小聲道:“站著好累,我可不可以坐著說?”

他在這裡站了好一會,又仰著頭被人又親又咬的,脖子都酸了。

他說完還撒嬌似在許琛懷裡蹭了蹭。

許琛今天又喝酒了,好幾種不同的酒味,混雜著他身上的味道,莫名好聞。

許琛看著又在他懷裡開始占便宜的人,沒說話,手卻很誠實地抱著人坐在了陽台的椅子上。

齊淩被人抱坐在腿上,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他沒說要坐許琛身上啊?

他看著依舊板著臉的人,唇角勾了勾,將下巴擱在許琛肩上,解釋道:“我本來是不打算參加這個生日宴的,可是許洲威脅我。”

他話音剛落,就感覺腰間的手一緊,許琛眉頭蹙起,“你落把柄在他手上了?”

齊淩抬手將他眉間的褶皺撫平,搖頭道:“不是,是你論文的原稿,我想拿回來。”

他說完仿佛就能料到許琛的反對,於是用手指堵住他的唇,搶先說道:“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會心疼。”

“許琛,我不想讓你的心血白白被人糟蹋毀掉。”

原稿就那一份,許琛花了那麼多時間寫出來的東西,他不可能放任不管。

許琛聽著齊淩認真的語氣,沉默下來。

“我知道他可能沒那麼輕易將東西給我,可是隻要我看到了,我就能想辦法搞到手。”齊淩低頭將臉靠在他的肩上,悶聲道,“而且,我已經提前告訴你了,是你不回我消息……”

還氣勢洶洶地過來找他,凶的不行。

許琛瞧著開始跟他算賬的齊淩,一時默然:“你手機關機了,我很擔心。”

他怕齊淩遭遇什麼不測,一路上心驚膽戰,才會在找到人的時候沒控製住脾氣。

齊淩聽著直白說擔心自己的話,嘴角不由揚起,“我隻是手機沒電了,剛想去找人借數據線你就來了。”

“不過你為什麼會來這裡找我啊?你現在不是應該在慶功宴嗎?”

許琛看了眼懷裡笑的眉眼彎彎,還不住翹腿玩的人,默默調整了一下他的坐姿,才開口道:“事情差不多都談完了,剩下的其他人會處理。”

齊淩若有所思地點頭,想開口說什麼,就被許琛打斷。

“你不要轉移話題。”許琛壓住齊淩的膝蓋不讓人亂晃,“我論文這件事,你可以告訴我,我能處理。”

“這不是你偷偷來許洲生日宴的理由。”

齊淩沒想到小心思這麼快被戳破,將臉埋在許琛肩上,嘟囔了一句:“我不是給你發消息了嗎?哪有偷偷。”

許琛哪裡察覺不到齊淩的躲避,挑起他的下巴,定定地看著他,沉聲道:“你要是真的想告訴我,不會隻簡單地給我發一條消息,還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

他不是懷疑齊淩跟許洲有什麼,而是感覺齊淩還有另外的計劃。

“齊淩,除了那個原稿,你還有什麼瞞著我?”

齊淩心下一咯噔,下意識想挪開視線,可下巴被人掐住,他隻能被迫看著許琛,“我……哪有其他的事瞞著你……”

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卻在許琛的目光下說的磕磕絆絆,齊淩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怎麼關鍵時刻掉鏈子!

許琛看他目光躲閃,指尖按在齊淩的唇上,微微用力,飽滿的唇肉下陷,配上齊淩慌亂的目光,像一隻被他困在懷裡卻妄想逃跑的小兔子。

“又不乖了?”許琛道。

之前被過分對待的唇傳來一陣刺痛,齊淩頓時嘶了一聲,唇上的力道瞬間放輕。

“你彆欺負我了,我說就是。”齊淩有點委屈,趁著許琛不注意,張嘴咬了一下他的手指,控訴道,“你今天怎麼這麼壞!”

許琛任由齊淩跟小貓似的咬他,也沒收回手,“是誰說的不乖就該被懲罰?”

齊淩一愣,感覺這話莫名耳熟,好像是自己說的。

他悻悻的鬆開嘴,放開許琛的手,最後還被人捏了一下臉。

“好了,彆磨蹭,我知道你在拖延時間。”

齊淩知道逃不過,抿了抿唇,聲音變小很多,“我剛剛跟於橙橙說了許洲對我的心思。”

他其實沒有任何證據,隻是憑感覺,可他還是選擇在於橙橙心裡紮一根刺,破壞他們的感情。

要不是於橙橙自己有所察覺,他還打算讓人來看一出好戲。

齊淩也知道自己的心思不單純,想到什麼,緊緊摟住許琛的脖頸,也不說話,像是生怕對方跑掉。

同時,他也在等待許琛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作出評判。

這一瞬間,他產生了很多想法,要是許琛覺得這樣的他很卑鄙,他該怎麼解釋,以許琛的精明程度,什麼借口都不管用,要是對方真的介意……

齊淩越想越心慌,可頭頂卻突然被人揉了揉,是很溫柔的力道。

“你知道你是為了我。”許琛回抱住懷裡的人,指尖在他發間輕輕摩挲,帶著令人安撫的味道,“這有什麼好不告訴我的?你在害怕什麼?”

“我怕你覺得我壞……”齊淩將臉貼在對方的脖頸,聞著許琛身上熟悉的味道,心又一點點落回原位。

許琛聽著這解釋,不由失笑,“這就壞了?齊淩,你是沒看我在職場上的樣子。”

爾虞我詐,勾引鬥角,那一堆老狐狸心眼一個比一個多,要是稍有不慎,就會被挖掉一塊肉,齊淩這個,完全是小打小鬨。

“齊淩,我做過比這些還壞的事情,你要是知道了,會不喜歡我嗎?”

“當然不會!”齊淩立馬直起身子,表情無比認真,“你無論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許琛的身份讓他不可能沒有心計,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相反,他覺得這一特性還能給許琛整個人多上一層魅力,他怎麼會介意!

許琛看著就差發誓的齊淩,唇角泛起一抹清淺的弧度,“笨蛋,我也是。”

他從最開始,就知道齊淩沒有表麵上那麼單純,是隻壞壞的小狐狸,隻是這個小狐狸最後變成了會衝他撒嬌,全心全意依賴信任他的貓咪。

齊淩的所有樣子,他都喜歡。

“不過,這些事我會處理的,就算許瀚海跟於家聯手,我也能應付。”許琛將人往懷裡抱了抱,“你要相信我,嗯?”

他怕齊淩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陷入危險,要是許瀚海和於家將怒火撒到齊淩身上怎麼辦?

齊淩聽著他語氣裡的關心,點頭,“好,我知道我男朋友超厲害的!”

他說完在許琛臉上親了一口,笑嘻嘻道:“下次我一定注意!”

許琛聽著他的語氣就像是再說下次一定會再犯似的,懲罰似地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好好說。”

齊淩感覺唇上一陣刺痛感,他委屈地捂住唇,“都被你咬破了!”

許琛瞧著委屈巴巴看著他的小兔子,將人捂著唇的手拿開,“我看看。”

平日淡色的唇變得殷紅,飽滿腫脹,細細看去,有一處的確破了,旁邊還滲著隱約的血跡。

“很疼?”

這裡光線暗,沒細看根本察覺不到破了,也是他沒控製好力氣,他指尖蹭了蹭齊淩的臉,哄道:“回去給你擦點藥膏?”

“不要擦藥膏。”齊淩聞著鼻尖的酒味以及許琛寵溺的語氣,心中微動,低頭覆在許琛耳邊輕輕說了一句。

許琛聽完後,搭在齊淩腰間的手緊了緊,低低笑了一聲:“小饞貓。”

話雖如此,他還是抬手扶住齊淩的後頸,將人壓低,吻了上去。

二樓的這個小陽台自成一處空間,將底下的喧鬨嬉笑聲隔絕開來,隻能隱隱聽見兩人唇齒間的細碎聲響。

殊不知,這一幕儘數落在上樓尋人的許洲眼中。

他之前聽到有人說齊淩手機沒電,在借數據線,就立馬將東西拿來,連帶著裝著原稿的文件袋,想要跟齊淩好好聊聊,卻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場景——

昏暗的燈光下,齊淩坐在許琛腿上,臉上不見平日對著他的的清冷,冷白的手緊緊攀附著對方的脖頸,眼尾紅的厲害,兩人肆意擁吻。

許琛餘光看到了陽台外的許洲,動作頓住,往後退了退,可齊淩正在興頭上,不依不饒地又追了過來,還不開心地輕輕咬了他一口。

他隻能由著人去,反正被許洲看到,也沒什麼大礙。

於是,兩人誰都沒停下。

在許洲的注視下,許琛反倒吻的更狠了,將齊淩逼出了幾聲悶哼,繾綣撩人。

許洲看的目眥欲裂。

他知道齊淩本來是喜歡他的,還想在這次生日宴跟對方好好說清楚,可沒想到……

齊淩受不了愈發凶狠的許琛,呼吸又有點跟不上來,他抵住對方的唇阻止他前進的動作,才得空沉沉地吸了一口氣。

他被咬了好幾下,之前的傷口又有點疼,可卻愛極了這樣強勢的許琛。

要不是有礙眼的人在,他真難得舍不得喊停。

齊淩看著許琛眼裡被他勾起的洶湧情緒,低頭吻了吻他的唇角,軟聲道:“乖,等會。”

將人安撫好後,他轉頭看向身後氣的發抖的許洲,再無剛剛的耐心,

“弟弟,看夠了沒?你很礙事。”

他其實也發現了身後的響動,瞬間猜出了是誰,本以為對方會識相的離開,卻沒想到他竟然還會留下來。

許洲看著依舊親密相擁的兩人,被刺激的額頭都迸出青筋,他壓著怒意,“齊淩,我說過要跟你好好聊聊,你讓許琛走開。”

齊淩頗有些好笑地看著他,“為什麼要讓你哥走開?我又沒答應你說要單獨跟你談,當然,你也可以將於橙橙叫來。”

這話讓許洲麵色更加難看,他幾乎是低吼道:“齊淩你彆逼我,你會後悔的!”

齊淩聽著他有點壓不住的音量,目光閃了閃,從許琛身上坐起身,冷聲道:“許洲,我沒什麼好後悔的,你有什麼話就直說。”

他看向許洲手裡眼熟的文件袋,“或者你也可以直接把論文原稿給我,也彆浪費彼此時間。”

許洲捏著文件袋的手不由收緊,力氣大的將紙袋都捏出了明顯的折痕,他知道改變不了齊淩的態度,隻得將目光掃向許琛,“許琛,這是我的生日宴,請你離開。”

他現在不需要在項目組留名,沒必要怕許琛。

許琛抬頭理了理被拽的不成樣子的領帶,姿態悠閒,“許洲,你可能不知道,這是我名下的彆墅,許瀚海隻是有個鑰匙而已。”

“要不是看在底下的人都是齊淩的同學,我早就把你們趕出去了,所以,注意你跟我說話的態度。”

許琛的語氣不緊不慢,可每一句,都讓許洲的麵色白一分。

他知道,許琛說的話很有可能是真的。

底下的那片玫瑰花園就是最好的證據,那是許琛母親最喜歡的花。

許洲死死咬著牙,隻覺得麵子有一次被人踩在了腳底,他再也不想管那麼多,憤憤道:“齊淩,我知道你為什麼跟許琛在一起,你之前應該是喜歡我的吧?在我跟於橙橙交往後迫不得已才找了個跟我相似的替身。”

他越說越有底氣,聲音也不由自主地大了起來,“我這次也是想趁著生日宴跟你說清楚,我隻是暫時跟於橙橙交往,等我爸將公司的事情處理好,我就會跟她說清楚,跟她分手來找你。”

“所以,你體諒一下我,彆跟一個冒牌貨在一起了,你這樣我真的會很難受。”

齊淩聽著許洲近乎告白的話,儘管早有預料,可這一刻還是不免覺得離譜,“許洲,你這樣做將於橙橙置於何地?她是一個工具?你怎麼能理直氣壯說出這種無恥的話?”

他語氣裡滿是嫌惡,“還有我憑什麼體諒你,就憑著你抄襲了我男朋友的論文,還是憑借你這種不要臉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品行?”

“許洲,你真的比陰溝裡的老鼠還讓人覺得惡心。”

他越想越覺得反胃,此時手被人輕輕捏了捏,他看了許琛一眼,隻覺得被汙染的眼睛得到了淨化,他回握了一下許琛的手,再抬頭看向許洲,麵無表情,

“還有,我跟你重申一下,許琛不是什麼替代品,他是比你優秀千倍萬倍的人,是我唯一的男朋友。”

許洲沒想到齊淩聽了自己的表白後依舊無動於衷,還跟他強調現在跟許琛的感情有多麼深厚,怒不可遏,“我不信,你隻是一時糊塗,我跟你保證很快就會跟於橙橙分手,你彆……”

可他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帶著哭腔的女聲打斷,“許洲!”

許洲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整個人僵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去,整個臉比剛剛還白,慌了神道:“橙橙,你怎麼在這?”

於橙橙不是在

於橙橙淚眼朦朧地看向麵前的這個人,隻覺得心如刀割,“許洲,我們交往了快半年,還是你主動追的我,你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她承認自己是對許洲很有好感,可是並沒有到放下女孩子的矜持主動追人的地步,是許洲,在兩人父母的撮合下主動追求的她,柔情蜜意,就連交往的時候也對她嗬護有加。

除了在齊淩的事上,她完全沒有感受到任何問題,對方扮演著一個合格男友的角色,讓她深陷在許洲編製的密網之下。

可現實卻給了她當頭一棒。

她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卻怎麼都擦不完,可她依舊挺直了腰杆,定定地看著許洲,“許洲,你真的很會演戲,之前我還一直欺騙自己是我想多了,沒想到你隻是把我當做你事業上的工具,還是用完就扔的那種。”

之前就算齊淩這樣跟她說,她心裡依舊是偏向許洲的,她糾結了好久,決定找人問個清楚,沒想到卻撞見了這一幕。

許洲聽她這樣說,就知道於橙橙全都聽見了,他剛想解釋,就見於橙橙上前,用儘全身的力,給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伴隨著於橙橙決絕的話,

“許洲,我們分手。”

許洲忍著臉上的痛意,想拉住於橙橙解釋,可此時二樓的樓梯處傳來一聲威嚴的話,“發生什麼事了?”

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目光沉沉地看向他們,臉色不怒自威。

於橙橙聽到這聲音,立馬跑過去撲到那人懷裡,眼淚決堤似的,“爸,許洲跟我交往隻是為了我們跟他家的合作。”

“嗚嗚……他一直在利用我……”

來人赫然是於威,應了自家女兒的請求,於在今天許洲生日宴的時候也過來當做給對方的驚喜。

可沒想到,他剛來,就看到寶貝女兒被欺負成了這樣。

於威看著一臉驚懼的許洲,還有什麼不懂的,聽著懷裡於橙橙哭的發抖的聲音,想都沒想抄起旁邊裝飾用的雕塑狠狠砸向許洲,“你這小子找死!”

沉沉的雕塑砸向許洲的腿,讓他一個趔趄,劇痛之下,手中的東西全掉在了地上,他也來不及撿,慘叫一聲捂著自己的膝蓋,卻不敢反駁一個字。

他知道於威多疼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不然他也不會跟於橙橙在一起,現在,他隻能受下對方所有的怒火,等人氣消了再想辦法解釋。

於威哪裡看不懂許洲的心思,“你們這對父子行啊!為了生意都將注意打到我女兒頭上了。”

他聲音冷硬,“那我倒要看看你們能不能從我這裡撈到半分好處,就算拚個兩敗俱傷,我也不會讓我女兒受這個氣!”

這次合作他是明擺著讓許瀚海占了便宜,要不是看在兩家小輩真心相愛的麵子上,他怎麼都不會答應,可他沒想到許洲竟然敢玩弄自己女兒的感情!

這件事絕對不可能善了!

於威拍了拍懷裡人的肩,“橙橙,走,爸爸帶你回家。”

許洲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想去追,可腿上的痛意讓他一動就疼出一身冷汗,隻能眼睜睜看著人離開。

他想起於威最後的眼神,懊惱地揪著頭發。

完了,許瀚海現在跟於家的合作正在起步階段,要是出了問題,許瀚海能打死他。

之前許瀚海還叮囑過於家是他唯一的底牌,可現在,不光不是助力,反倒成為了仇人。

他不該那麼衝動的,要不是他被刺激過了頭,也不會不注意周圍的環境說出那些話!

許洲想到這裡,下意識轉頭看向那兩個罪魁禍首,卻跟正在低頭撿東西的齊淩四目相對。

齊淩在撿他被砸時不小心扔在地上的文件袋!

許洲下意識就想去搶,這是他威脅齊淩最後的底牌了!

可齊淩眼疾手快地勾走了地上的東西,一路小跑回到了許琛身邊,獻寶似的將東西塞進許琛懷裡,一臉興奮,

“我搶到了!”

第60章

一樓的同學們本來在底下熱熱鬨鬨地玩遊戲, 突然看到於威怒氣衝衝地帶於橙橙離開,都一臉懵逼。

謝開宇看到這場景,邁腿往樓上走去,要是他沒記錯, 齊淩好像一直都在二樓, 說想自己靜一靜。

等他上去, 就看見許洲以一個非常怪異的姿勢扶著牆, 不遠處的地上有一個木質雕塑, 謝開宇聯想到自己剛剛聽到的隱約的響聲, 不由猜測,許洲不會被打了吧?

而齊淩跟許洲的哥哥許琛站在一起,兩人挨得很近, 許琛幾乎是半將齊淩圈在懷裡, 齊淩則是低頭認真地在拆一個文件袋。

常永逸也跟著他上來了,看到這略微混亂的場景,驚訝道:“發生什麼事了?”

許洲臉色難看, 沒有吭聲。

齊淩確定好文件袋裡的東西沒有問題, 將封口係好,交給許琛後, 對常永逸兩人解釋道:“沒什麼大事,時間也差不多了, 我們一塊走?”

許洲後續如何, 跟他們沒有關係了。

常永逸還想問什麼,就見許琛淡淡道:“生日宴到此結束, 我會叫車將你們送回去。”

“許琛,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對我的生日宴指手畫腳了?”許洲努力挺直腰杆, 可剛動, 膝蓋上的疼痛讓他倒抽一口冷氣,那點努力裝出來的氣勢瞬間消散。

許琛涼涼掃了他一眼,“你再說一句,我就讓人將你的東西全部扔出這個彆墅,連帶著你一起,你信不信?”

要不是不想讓事情鬨大牽扯到齊淩,他真的會這樣乾。

許琛毫不掩飾的威脅讓許洲搭在牆邊的手猛地握緊,可他知道,許琛沒有跟他開玩笑,這彆墅是許琛的,他可能真的會叫人將他扔出去,在這麼多同學麵前,讓他直接顏麵掃地。

他死死咬著牙,一臉憤怒,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彆墅裡的人越來越少,最後,隻剩他一個人,和滿地的狼藉。

許洲再也撐不住,滑倒在地,痛苦地捂著臉,為什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他想起許瀚海對他愈發糟糕的態度,心下絕望。

這次是真的完了。

*

一輛高檔商務車裡,常永逸略有些拘謹地看著前排的人,“許哥,其實我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的,你專門送我們,讓我們怪不好意思的,又不順路……”

齊淩坐在許琛旁邊,正在悄悄玩他的手,聽到這話,下意識回道:“順路啊!”

說完突然意識到什麼,一下閉上了嘴。

“啊?許哥怎麼會順路,他也住A大附近?”常永逸納悶道,“不會吧,A大距離許氏還是有點距離的。”

許琛要是住那邊,上下班多不方便。

許琛看著旁邊求助地看向自己的人,揉了揉他的腦袋才開口,“我在A大附近也有住處,挺喜歡的,偶爾會去小住。”

常永逸這才了然地點頭,一轉眼,就發現謝開宇一言難儘地看著自己,就跟看傻子似的。

“喂!謝開宇你這什麼眼神?”他一把勒住對方的脖子,威脅道,“彆以為在許大佬麵前我就不會收拾你!”

謝開宇聞言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常永逸是真的沒長眼睛嗎?前座兩個人坐的那麼近,就差靠在一起了,何況齊淩嘴唇又紅又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對勁,偏偏常永逸這個一根筋的還在那裡問問問。

他真懷疑常永逸這眼力見是怎麼將李思涵拐到手的?

將兩人送到學校後,齊淩也跟許琛回了家。

進門後,他立馬跟許琛解釋道:“那個,我不是有意隱瞞的,隻是突然讓常永逸知道我們兩人關係,還住一起,他肯定會拉著我叨叨。”

常永逸平時就咋咋呼呼的,要是突然知道這麼勁爆的消息,他今晚就不用睡了。

“等你這陣子忙完,我們兩個請他們吃頓飯,我就將你正式介紹給他們好不好?”

許琛看著認真朝他解釋的齊淩,拍了拍他的小腦袋,“按照你的計劃來,我不急,也沒介意。”

齊淩聞言放下心來,拿起被許琛隨手放在桌邊的文件袋,“你有看嗎?我之前粗略看了一下,應該沒錯。”

紙張是舊的,字跡也是許琛的,應該就是論文的原稿。

齊淩小心翼翼地將裡麵的東西拿出來,一點點攤開放在桌麵上,看到被折疊的地方還會伸手撫平,做完這些後,他抬頭問道:“你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

可一抬眼,他發現許琛沒有看自己的論文,而是定定地看著他,情緒複雜。

“許琛?”齊淩疑惑地叫了一聲,將人拉過來坐在自己旁邊,著急道,“你快看看,我有點擔心許洲給的東西不全。”

他瞧著好像挺完整,可這畢竟不是他的東西,隻有許琛自己才最清楚。

可他剛問出口,就被人抱在了懷裡,對方將下巴擱在他的發頂,輕聲道:“是全的,都在裡麵。”

他本來以為許洲得到抄襲的罪名就夠了,沒想到齊淩竟然還想方設法幫他追回了原稿,動作間比他這個原主人還要珍惜。

“齊淩,謝謝你。”

齊淩聽著對方溫柔的話語,回抱住他的腰,嘟囔道:“這有什麼好謝的,你的東西就該屬於你,誰也彆想搶走。”

許琛聽著齊淩語氣裡的維護,心下一暖,“嗯,我不會再讓人搶走我的東西了。”

齊淩唇角彎了彎,忍不住仰頭親了親他的下巴,“我也屬於你,你要好好保管知道嗎?”

許琛不由失笑,捏了捏他的臉,“好,我一定好好保管,將人養的白白胖胖的,我最近不在,你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飯?”

齊淩拍開臉上的手,“我哪有!我每次不都給你發吃完飯的照片了?你是不是都沒看!”

他控訴道:“還有今天,也是你不看我的消息,之後就不分青紅皂白地凶我,我嘴唇現在還疼。”

說實話,許琛今天真的把他嚇到了,他能感覺到對方好像真的生氣了,整個人暴躁又不安,想要將他死死抓在手心不讓他跑掉似的。

許琛瞧著懷裡人委屈又後怕的表情,抬手輕輕碰了碰他的唇,“是我的錯,我沒控製好情緒。”

他說完,又將齊淩往懷裡攏了攏,像是真的害怕失去什麼。

齊淩感受著腰間不自覺收緊的力道,任由自己跟許琛緊緊相貼,耳邊是許琛沉穩有力的心跳,他沉默半晌,還是開了口,“許琛,你可以跟我說說你當時在想什麼嗎?”

許琛的情緒爆發的太突然,他明明已經提前打了招呼,就算生氣他手機關機,也不該是那種表現。

而且,他不認為許琛這次是吃醋他自己來許洲的生日宴。

他跟許洲之間的關係明明白白,甚至勢同水火,許琛沒理由因為這事情緒失控。

許琛一時啞然,沒想到齊淩的感覺這麼敏銳,他明明什麼都沒開口,對方就已經察覺到了他的不尋常。

“要是不方便說也沒什麼。”齊淩感覺許琛的情緒一下變得有點低落,連忙說道,“反正也沒什麼大事,我隻是怕你將事情憋在心裡難受。”

許琛聽著齊淩擔憂的語氣,知道自己要是瞞著隻會讓他更加不安,還是決定開口,“你說你會在家裡等我。”

齊淩跟他說了很多類似的話,會等他,他漸漸當了真。

許琛一些記憶深處的東西慢慢被勾了出來,“可從我小時候,我母親就叮囑我說,沒人會等我,她也不會。”

直至離世,隻剩許琛孤身一人,倒是真的印證了她說的話。

所以每一次齊淩說等他的時候,他都會很開心,儘管齊淩口中的“等”跟他在乎的有差彆,可那種有人一直記著他,相攜前行的感覺,讓再也不覺得孤獨。

可是這次齊淩食言了,還去找了他最討厭的許洲。

那時候,很多種複雜的情緒攪在一起,加上酒精的刺激,讓他一時昏了頭,所幸最後他清醒了過來。

“這次完全是我的問題,我知道你可能是隨口一說,是我太較真。”許琛低聲道,“我對[等]這個詞太敏感,下次不會了。”

饒是許琛語氣裡沒有太多情緒,可齊淩聽完後心一下揪了起來。

他不知道許琛還有這樣的心結,就像是一個缺愛的孩子,你在給了他希望後,卻在某一次又讓人失望,儘管你自己覺得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可就是會觸動對方最緊繃的那根神經。

齊淩不知道自己對許琛說過多少次[等他]這種話,也不知道到底履行了多少,要不是許琛這一次喝了酒,加上自己手機關機的刺激,他可能永遠不會知道這些事。

他覺得很心疼,抱著許琛的手用了很大的力,像是要讓對方切實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許琛,我其實很擅長等待,真的。”

“我可以永遠等你,之後我會注意的,保證不再食言。”

他其實是很有耐心的一個人,他願意花時間,用實際行動撫平許琛的這個心結。

許琛感受著懷裡人鄭重的語氣,摸了摸他的發,溫聲道:“不用,我就提一下,沒必要在意這種事,等待又不是一個好詞。”

“不對,許琛,你說錯了。”齊淩抬頭,努力糾正他的觀點,“其實等待是一件很讓人開心的事,因為我知道之後我們會相遇,會在一起,這個過程其實很棒。”

他說完又怕自己的語氣太絕對,補充了一句,“反正我等你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感覺,期待,欣喜,甚至有時候還沒下課,常永逸就問我是不是碰見了什麼好事,一直在笑。”

齊淩說了很多,許琛默默聽著,他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抱著懷裡的人,就好像擁有了全部,心底從未有過的踏實,讓他怎麼都不願意鬆手。

而對方也滿心滿眼都是他,努力的,想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快樂。

許琛突然想到了幸福這個詞。

沒有什麼能比現在這種感覺更貼切。

讓他忍不住,想要將這個人一生都綁在自己身邊。

齊淩說了這麼多,許琛卻一言不發,他想到什麼,突然住了嘴,抬頭氣鼓鼓地質問道:“許琛,你是不是在走神?”

“沒。”許琛很快回了話,“我隻是在想,等你畢業後就帶你出國會不會太早。”

“啊?”齊淩不明所以,“出國為什麼要等畢業?我放假了就可以。”

許琛聽了這話,認真思考了一下可行性,可迎上那雙懵懂的眼時,知道齊淩壓根沒懂他的意思,不由失笑:“笨蛋。”

算了,也就一年的時間,他願意等齊淩再大一點。

許琛想。

等待,或許真的是一個好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