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2)

與我摘星辰 六盲星 9174 字 2個月前

夜晚的醫院總有一種空蕩的寂寥感,手術室的燈依然亮著,顯示著醫生在和死神如何拉扯。

宋京熙又坐了一小時後,她的手機徹底沒電了。

“宋京熙。”就在這時,魏璟匆匆跑了過來。

宋京熙剛才差點睡著了,聽到聲瞬間清醒:“你沒事了?”

“對不起,我剛才……”

“護士說你勞累過度又低血糖,你是平時不睡覺也不吃飯嗎?”

魏璟:“昨天有個校外兼職,比較晚……”

“你注意點身體,你媽媽還需要你。”

“嗯……我知道了。”魏璟心係手術室,又很愧疚自己剛才竟然直接暈了過去,讓宋京熙在這裡替他等了這麼久,他看了眼手術室,對她說,“很晚了,麻煩你了。”

叮——

就在這時,手術室燈熄滅,兩人一下都被吸引了視線。

門打開了,醫生走了出來。

“怎麼樣了醫生!”魏璟急忙走過去。

“手術很成功,現在病人可以轉入監護室,家屬不能進,在外等著就好。”

聽到手術很成功,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宋京熙眼見魏璟眼裡露出一絲笑意來,伸了個懶腰道:“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了,我要困死了……”

已經快淩晨兩點半,按照平時她早就睡了,堅持到現在,眼皮都要打架了。

魏璟愧疚不已,“現在太晚了,你家離這又很遠。要不我……”

他想說他送一下,但想起剛轉入監護室的母親,又知無法走開。

宋京熙壓根也沒想讓他送,估摸著打車回去的話要一個小時,可她現在實在是又累又困,筋疲力儘了,隻想躺下睡覺。

“誒,這附近有沒有酒店啊?”

魏璟:“有的有的,有個挺好的酒店,我幫你看看!”

“不用,你不用管我了,去守著你媽媽吧。哦對了,下個月開始你不用來跟我“約會了”,我們合約結束,你全力照顧你媽媽吧。至於錢,有需要的話我還可以借你。”

魏璟愣住:“謝謝啊。”

宋京熙打了個哈欠,擺擺手,往電梯走去了。

淩晨醫院門口零星有一些急診的病人,宋京熙找了個酒店,就在醫院附近,步行十分鐘就到。但她還是打了個車,直接到酒店門口。

酒店四星級,勉強可以,宋京熙也不挑了。

在前台開了個房,又讓前台送卸妝的東西和充電線過來,卸了個妝後,澡都沒力氣洗就直接睡倒了。

——

另外一邊,陳穆非組起的這個局在一點鐘時預備解散。

當時陳穆非抱得美人回,已經待不住了,最先準備撤退。一回頭,看到周淮岸竟然還在這裡,有些驚訝。

畢竟平時他們出來玩,周淮岸大多數時候都是會提前走的。

“我們準備撤了,你呢?”

周淮

岸麵色沉沉,看了眼時間。

陳穆非想起什麼,又問道:“對了,京熙呢?還沒回來?”

這話問出來,周淮岸周邊的氣息顯然更加凍人了,陳穆非默默往後退了一步,跟著看了眼時間,“算了算了,彆等了,給他們點空間吧。小年輕的事,讓他們自己折騰去。”

周淮岸沒接話,陳穆非攤攤手,隻好摟著徐莉先離開了。

後續,眾人三三倆倆都走了,周淮岸也沉默著起身。

陳穆非之前說得其實沒有錯,宋京熙已經長大了,嚴格意義上他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她即便跟男朋友夜不歸宿,他也根本管不著。

他不該介入,更不該在意的。

周淮岸坐進了車裡,老楊回頭看了眼,“周總,您喝多了嗎?”

他今晚沒有喝一滴酒,但詭異的是,他感覺到太陽穴不停地在抽動。

“……沒有。”

“那我們現在去?”

“回天琅吧。”

“好的。”

回到家已經快兩點,安安靜靜,沒有聲息。

進門後,燈光自動亮起,周淮岸換鞋時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兩隻拖鞋,淡紫色的兔子造型,一隻在東,一隻在西,可見它的主人出門時急匆匆的,拖鞋一甩,壓根也沒收拾就離開。

周淮岸停住了,看著兩隻拖鞋,隻覺似有細密的鋼網在收攏他的心臟,一絲一絲纏緊,讓他呼吸都有些費勁。

他其實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為什麼心緒不寧。

即便再不願意承認,情緒都是事實。

他從前將宋京熙看做自己的家人,看做自己妹妹,但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種簡單的情感發生猛烈的畸變。

宋京熙年少,試愛情為玩物,她可以不管不顧地跟他表白,也可以肆無忌憚地跟他說一些過火的話。

但他不該被她帶到那條道去,尤其在,她已經有了男朋友,開開心心去談戀愛去的時候。

周淮岸是這麼想著的。

他也讓自己必須這麼想。

於是後續,他洗漱,換衣,準備睡覺。

他不願意自己被那種奇怪的情緒支配,也知道自己不該被那種情緒支配。

他讓自己去忘卻,去忽略。

叮。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是短信提示音。

周淮岸強迫自己入睡未果,睜開眼睛,拿過手機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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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寂靜無聲,燈光也全數熄滅,隻餘手機的光亮隱隱照著冷得掉渣的麵容。

酒店……

他看著這條僅僅發生在一分鐘前的信息,第一個念頭是:他們是情侶,無可厚非,他不能再管了。而且今晚她還沒回來,他本該預料到的,不是嗎。

然而毫無預兆的,心口卻像受了一拳重擊,悶悶的鈍痛,不尖銳,卻輕易地撕出了一道

裂口。不久前被細網包裹的心臟瞬間四分五裂(),滲出模糊視線的血液來。

真的無可厚非嗎。

真是靠譜情侶嗎。

而他……又真能不再管?[((),眼睜睜看著而無動於衷嗎。

啪——

手機被重重地放在了床頭櫃上,周淮岸坐起,向來冷靜自若的眼眸裡血絲漸起,不久前才自我建立起的各種理由和他作為一個長輩、作為一個家人該理智的做法全部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