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淺不說話,他抿著唇,眉心緊鎖,像是在思考什麼國際經濟熱點問題,半響,他伸出手,捂住了小盛之的耳朵,薄唇一張,“那對渣男賤女呢?你怎麼處理的?”
“我能怎麼處理?現在是法治社會,小舅舅。我們這是在國內,我可沒本事跟在f洲似的,拿錢去撈你。”盛寶不反對方清淺給他們出去,但在國內還是要老老實實做個守法公民。
無視崔元驟然發亮的好奇眼神,方清淺安撫著炸毛的大外甥女,“安啦安啦,我是那麼讓你不省心的人嗎?”
“嗬嗬。”盛寶冷笑兩聲,不予置否。
“咳咳,言歸正傳。”方清淺老臉是不可能紅的,“這個顧希,你打算怎麼辦?”
盛寶聳聳肩膀,“搞垮顧家不是不行,但成本太高,顧老這麼多年的情誼也不能罔顧。所以,得換個思路來。”
“什麼意思?”這下連崔元都支著耳朵在聽了。
誰知,盛寶撇撇嘴,不說了,“這是一盤連環棋。”
“你說人話,盛大寶!”
“很簡單,你猜頭段時間,給顧蘊和趙琦說媒的是誰?”盛寶餘光瞥了一眼崔元,方清淺立刻心領神會。
“難不成是阿元家那個狠毒的灰姑娘繼母?!”方清淺一撇嘴,“哦,對!那女人我記得姓趙?”
對於虐待自己外甥的人,方清淺表示自己能記得你的姓,已經是很給你臉了。
“對,她是趙品澤的親妹妹。”盛寶扒拉下方清淺捂住兒子耳朵的手,“你不能這麼欺負小孩兒。”
“我欺負什麼了?我這不是怕他聽見什麼少兒不宜的嗎?”方清淺低下頭,和小盛之清澈的大眼對視,忽然心生一計。
“盛大寶,你兒子借我去相親唄?”
“相親?你還需要相親?”盛寶驚訝地問道。這廝還缺對象?那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還不如給她介紹呢。
“老頭子學生介紹的,推不了。”方清淺挺煩這一套的,但回國之後,有些人情往來也確實很難拒絕。尤其對方還經常去照顧他爸媽。
不過方清淺坑外甥女坑的次數太多了,索性提議道:“我記得你上次跟我視頻說,你離婚了是吧?那一起吧,咱們兩個2v2!”
盛寶不想說話,隻冷冷地扔下一個高貴冷豔的眼神。
“彆介呀,聽說是很優秀的女孩子,黃老的孫女,誰不知道黃家女兒百家求啊。”
方清淺說的黃老算是華國影視圈泰鬥級彆的人物,早些年打拚下的黃維娛樂是如今圈內資曆最老的影視製作公司,但這兩年,新生的如盛言娛樂等公司發展勢頭很猛,黃維娛樂在圈內的蛋糕被瓜分的越來越厲害,實力確實大不如前。
不過薑還是老的辣。黃老這人有個本事,特彆會嫁女兒,說白了就是一個把聯姻這件事玩到溜兒的程度。
所以,方清淺這話,知道內幕的,聽到耳朵裡都是滿滿的嘲諷意味。
但這句話,恰恰引起了盛寶的注意。
“黃老孫女?哪位?”
“怎麼?你跟他家還有交集?”方清淺驚了,他發現盛大寶的朋友圈是真廣泛啊。
“算不上交際。在國外的時候幫過一個黃家的小姑娘。才二十出頭,挺著肚子一個人來了m國,借著拐彎抹角的關係求到我的頭上,我就出手幫了一把。”
短短的一句話裡,方清淺聽出了巨大的信息量,桃花眼一眯,笑了,“我覺得你沒那麼好心。”
“好心是有的,但也確實彆有目的。”盛寶笑笑,“主要孩子爹,我認識,不幫一把不合適。”
這時候,車已經開到了京城有名的古玩店天一齋門口,盛寶過來取她準備給家裡兩位老人的禮物。
崔元把車停穩,也不急著下車,往後探頭,等著盛寶揭開謎底。
“你先說跟你相親的女孩名字。”
方清淺沒有猶豫,張嘴吐出三個字,引得盛寶眉梢一挑,“得,還真是熟人。”
“孩子父親其實你們也都認識。”盛寶也不賣關子了,“就是趙子風,崔元的那個繼兄。”
一式激起千層浪,盛寶話音剛落,方清淺差點沒激動地把舌頭咬了。
“我日,那貨不是喜歡男的嗎?要不當初能那麼欺負我們小元?”
崔元此時的臉色也不好看,顯然回憶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他雙性戀吧。”盛寶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崔元的臉色,確保他沒受到太多的影響後,方才繼續說道:“趙子風長得人模狗樣,把黃家姑娘哄大了肚子,小姑娘哭哭咧咧地非要生下來,我就出手幫了一把。”
“戀愛腦?”方清淺還是非常緊跟時尚的。
“初期是,後來認清男人真麵目了,反正我最後一次見她的時候,那女孩考上了N大的導演係。”
“嘖嘖嘖,那趙子風知道知道自己在m國還有個滄海遺珠不?”方清淺笑得一臉壞意,沒辦法,對於崔家那一家人,他一丁點好感沒有。
“管他知不知道的,回頭你相親的時候,我跟你一塊兒去。”盛寶解開安全帶,“行了,你們知道就行,那小姑娘人還不錯,有些話彆亂說。先去拿禮物,說不定還能趕上在家吃晚飯。”
盛寶沒跟方家二老透露他們來京城的事兒,想著是來個驚喜。
這會兒已經下午四點了,動作快點大家都不會餓肚子。
估計是都想到這點兒了,崔元自覺留下看孩子,盛寶和方清淺兩人下車去拿東西。
“你準備的什麼禮物?”方清淺走在前,推開天一齋的門,隨口問道。
“幾個月前,我在國外拍賣會上拍下的一對玉兔,老物件了,正好當時碰上天一齋的掌櫃,便拜托他代為保管一段時間。”
彆看盛寶說的輕描淡寫,但這對玉兔光澤飽滿、造型可愛、年份久遠不說,本身還被設計者賦予了圓滿的寓意,不僅是自己收藏還是送人都是很好的選擇。
天一齋的掌櫃也很喜歡,他和盛寶也是老交情了,便沒有下場競價,盛寶也感謝對方心意,便同意可以借給店裡展覽一段時間。
天一齋麵積不大,老板為人低調,連帶著店也是,來光顧的大多都是老客人,但也有新客,但多是由熟人引薦而來的。
畢竟,單看天一齋灰突突的外表,就勸退了不少人。
但今天的店裡似乎格外熱鬨。
盛寶和方清淺剛一進去,姑且不說聲音,撲鼻而來的就是一股濃烈的香水味。
“哎呦我去,老王這是掉到香水裡麵了嗎?”方清淺有點受不了這味兒,笑著對前來迎接的夥計打趣道。
“沒有沒有,我們掌櫃的您還不知道嗎?”說起這個,夥計也是一臉的無奈,“來了位新客人。”
言儘於此,盛寶和方清淺就明白了。
得,看來今天抓緊拿了東西走吧。
正想著速戰速決呢,裡麵傳來一道吊兒郎當的男聲——
“我就看上這對玉兔了,王掌櫃,開個價兒吧。”
玉兔?
盛寶和方清淺對視一眼,都有一種怕是麻煩主動找上門來的感覺。
一旁的夥計也是尷尬地陪笑,硬著頭皮說,“裡麵那位是新來的,可能不太懂我們店裡地規矩。您坐這兒稍微一等,我現在就去給您取玉兔。”
盛寶倒不擔心,隻是還是好奇問了一句,“自己來的嗎?還是有老客人帶?”
“老客帶的,海城的趙子風趙先生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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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同一時間,從明城匆忙趕回海城的崔明珠,一回家就立刻趕到了二樓她母親的琴房。
由於她的母親和父親就是因為一場音樂會結緣的,所以結婚後,崔父特彆把家裡二樓的兩個房間打通,精心布置了一個琴房。
崔明珠進來的時候,她的母親,著名鋼琴家趙蕊女士,正在動作優雅地彈奏著最近新到手的一首小調,神情投入,即使已經年過五十,身上仍然有著一種少女嬌憨的姿態。
“著急忙慌的,明珠,你看你一點淑女的樣子沒有。”明明是指責的話,但從趙蕊嘴裡說出來,溫溫柔柔,一點也不令人生厭。
“媽媽,您知道崔元那個小雜種從m國回來了嗎?”崔明珠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受到的委屈,一雙大眼裡瞬間布滿了淚水。
“崔元?”趙蕊整理琴譜的動作一頓,微微挑眉,“你都說了他是小雜種,又何必為他生氣呢?”
“可是這次有盛家給他撐腰。”崔明珠絮絮叨叨地把昨天遇到盛寶的事情跟母親說了,本以為她媽也會生氣,可誰知趙蕊隻是輕柔地把她的頭發捋到耳後,道:“乖女兒,盛家,自己都一屁股爛事呢,隨便哪一件,都夠媽媽幫你出氣了。”
趙蕊語氣隨和自然,像是在說今天真不錯一樣,卻讓房間裡正在收拾的傭人,平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