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透過窗欞,明空和扈漣在偌大的空間裡遙遙相對。
眼下少女佛言入耳,清若琉璃的眼睛含笑看著他,麵色坦然如常,無有怖悟。
“三界火宅,唯有極樂天予人清淨,若無佛緣,當受困與愛憎憂怖中不得抽身,心受蒙蔽。”
“生極深業障。”
和尚最後一個字音飄然落下,扈漣坐在最前麵,她很懂得表現出自己的文人氣,今日穿了一身淺綠色的衣衫,眼下更讓人覺得此人清絕風雅,正在很給麵子地撫掌稱歎。
明空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
他掃視一眼所有的信眾,照京寺需要皇恩的庇佑,因此這幾日的幾場說法也不過是利益結合之下為了提高明空在皇宮中的名聲而已。
宮人大多一生碌碌,汲汲營營於蠅頭小利,明空身在佛門,然而世道之下,他亦能夠深察世間苦厄深重。
明空不覺得自己一場說法能夠庇佑所有人超脫苦難,但是佛海慈悲,他還是希望眾生能夠心有追求,得證善果。
昭安公主坐在前麵,不僅妄聽妄為,還帶動著原本就浮躁嘈亂的信眾更加的紛亂不寧。
明空牽強地笑了一下,掃了眼眾人,開口:“若是諸位有所明悟儘管可以說出來。”
扈漣掃視周遭,宮人內侍顧及她自是不敢隨意舉止,故而隻有她舉起了手。
明空:……
扈漣坐在台下,自然能夠看到和尚不自然的神色,佛子慈悲,對於她這個氣氛調動者不會怪罪,但是她卻對於當下場景樂在其中。
笑話,宮外明空的粉絲已然浩浩蕩蕩,若是讓他再從宮裡吸著了粉,提高了他的聲勢值,自己做任務的時候找誰哭去。
少女欣然舉手,白皙纖細的手腕從淺綠色的袍袖中露了出來,上麵還戴了一隻深色的翡翠玉鐲,如同壓了霜雪的翠竹,肌膚是清冷潔白的山巔遠色。
明空望了一眼,心態差不多已經收拾好,開口道:“昭安公主可有想法?”
扈漣是宮裡正兒八經的主子,宮人們不敢造次,但是明空這麼一問,底下登時七七八八的竊竊私語起來。
八卦不管在任何時代都是人們的天性,宮人們來聽佛理是為了解惑他們身上的人性,天性任是什麼也都壓抑不住。
扈漣對於在場觀眾的表現皆是看在眼裡,她提了個頗為模糊的問題,也算是保全了自己的人設:“法師既言火宅乃危難之地,結局老父以白牛車帶去諸子離去皆大歡喜,可是放棄火宅之後他們又該去哪兒呢?”
“焉不知滅火是一個更好的辦法?”
明空聽聞此言,微微一怔,沒有言語。
過了良久,和尚開口:“火宅是世間憂怖,白牛車為佛法精深,自當引領他們去往得以解脫的地方。”
“至於火宅,本就無安,何來滅火一說?”
佛子的言論有理有據,卻又溫柔和雅,並不顯得尖銳。
扈漣神態自若,反駁他:“便是火宅,為一‘宅’字,若我葬身於此也是心之安處。”
這句話說的沒有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