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蕭瑟瑟,半山彆墅屋一片寂靜。
傅承宴在書房翻看手裡的數據報告。他著了身雪白寢袍,衣襟略開,露出裡頭肌理分明的胸膛。頭發還有點濕,一縷發絲勾落在眉梢,使得他更加清冷瀲灩。
半晌,他往後一靠,目光虛空地盯著某處,也不知在想什麼。
他將手機扔向桌麵,從抽屜裡拿出打火機和一包煙,起身時又忽地頓住了。
抽屜角落放著個發黃的東西,他兩根手指拿出來,細看了會。由於年歲已久,外頭的包裝紙已經變色,不過仍然能看清上頭的卡通圖案。
是塊大白兔軟糖。
腦海裡很快地閃過一些畫麵......
小女孩清澈的眼神,唇邊的小酒窩,笑起來像太陽花。她說:“哥哥,彆忘了我的名字。”
傅承宴擰眉,努力想了會兒,又把糖扔進抽屜。然後撿起打火機走出陽台,點了支煙。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傅承宴掐滅煙頭,走回來接通。
“說。”
“傅總,剛剛得到消息,跟我們公司合作的許氏集團,許總住院了,說是“腦癌”,正好也在中心醫院,您看,要我去問候一下嗎?”
陳特助心情無比緊張,就怕哪裡出錯,要卷鋪蓋滾蛋了。
電話那頭默了幾秒,清冷的聲音說道:“你開車過來,我親自去一趟。”
陳特助詫異,但還是趕緊點頭:“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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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中心醫院。
傅承宴剛從許叔叔病房出來,這會兒正靠在車上接電話。不經意間就對上陽台上小姑娘的眼。
“好,我忙完就回老宅一趟。”他很快收回視線:“還有事嗎?”
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他淡淡地“嗯”了聲,而後又掀眼瞧去。
這時,陽台上已經沒了人,仿佛剛才那一幕隻是錯覺。
陳特助小跑過來,等他接完電話,問:“傅總,現在走嗎?”
傅承宴點頭,摁滅手機屏幕後,轉身要進車裡。
“等、等一下。”沈欣然從樓上跑下來,身上還穿著病號服。
“沈小姐好了?”陳特助問。
“好了。”沈欣然笑嘻嘻的,對傅承宴道:“傅總好哇!”
傅承宴手搭在車門上,一如既往的麵無情緒。
沒關係,沈欣然想,以後這人就是她的衣食父母了,哪怕他冷得像冰棍,她也照樣能舔得麵不改色。
“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沈欣然說:“沒想到真的是傅總。”
“有事?”傅承宴問。
“沒事沒事,我就是看到您了,下來打個招呼。”
以後都要在一個公司工作了,看到不打招呼應該不大好,沈欣然覺得。所以她就一口氣跑下來了,臉也沒洗,頭發也還是之前睡醒時的淩亂。
“白天,謝謝傅總,要不是您送我來醫院,我都不知道會是什麼樣情況。”
沈欣然這會兒態度簡直跟白天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彼時看傅承宴的眼神,滿眼寫著排斥討厭,但現在......
陳特助在一旁看了都嘖嘖稱奇。
傅承宴淡淡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抬腳進車,關上門。
“......”
沈欣然在車外,隔著一沉灰暗的玻璃,對著裡頭的人笑得熱情又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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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欣然在醫院呆了三天,可能是傅承宴交代的,一日三餐都給她安排了,吃得好,睡得好,幾天時間又生龍活虎。
李晶晶隻要有時間就來看她,有時也會陪著吃飯,每次都會調侃她兩句:“欣然,進傳承公司就是不一樣啊,這都還沒有入職呢,待遇都那麼好,你說成為正式員工,那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沈欣然不知道會不會像李晶晶說的那樣,她隻清楚一件事,就是她終於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了。
心情好,病情也好得快,第三天的下午就辦理了出院手續。下午的陽光暖暖的,曬得人特彆舒服,沈欣然用手擋住額頭,望了會湛藍的天空。
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果然有道理!
她覺得,這種腸胃炎以後可以多來幾次!
走到馬路邊攔了一輛車,沈欣然掏出手機給李晶晶發了個出院的信息,然後往自己的出租屋而去。
從醫院到家的路程用了半個小時,路過菜市場,想了想,又斥巨資買了點菜回家,準備今晚好好慶祝一下。
到了家門口,她一邊提菜,一邊拿著鑰匙開門,剛開到一半,小七就從屋裡跑出來,用它的貓爪不停的扒拉她的腿。
沈欣然放下東西,抱起小七輕輕地揉了揉,它腦袋舒服的吭哧吭哧往她臉上蹭。沈欣然低頭看著這張大貓臉,想來她不在的這些日子裡,也沒少吃呢。
“小七,你想沒有想我啊?”她舉起貓臉,對著猛地親一口:“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跑哪裡吃東西了,怎麼感覺你又胖了呢。”
小七在她懷裡哼哧哼哧掙紮,深藍色的眼瞳圓溜溜地抗議,整個貓臉因為嫌棄都擠在一起,小爪子還不停的扒她的手。
“你還敢嫌棄我。”沈欣然薅了下貓腦袋:“走,給你做好吃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