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何為……道?”
稚童緊握著身旁中年人的衣袂,清澈的眸中滿是對未知的探求與疑惑。
中年人輕撫稚童的發頂,然後悠悠地指向池塘中那輪靜謐的月影,
“道,宛若此月。水中之影,虛幻難觸。”
言罷,他又抬頭仰望天際那輪皎潔的明月,繼續說道:
“而高懸之月,雖真,亦遙不可及。”
他緩緩蹲下,以手掬水,月影隨水波而在其掌心跳動。““
”道既存於世,必有可用之法。”
他向稚童展示著手中的月影,
“吾今以水掬月,月便映於吾掌。”
稚童被這奇妙的景致所吸引,情不自禁地伸手欲觸那月影。然而,指尖剛觸水麵,便蕩起層層漣漪,月影隨之破碎,消逝於無形。
中年人輕輕一揮袖,手中的水便如絲如縷地流回池塘。
“道可借法而用,然若深究其理,便如水中之月,一觸即散。”
稚童年幼無知,不解“道”之深意,亦難領悟長者所言的哲理。他脫口詢問,非為求道,隻是孩童心性,意欲引起身旁大人的注目。
然此一問,卻如石子投入幽深古潭,蕩起層層漣漪。
…………
“父親!我已築基成功!”
少年滿麵喜色,疾步跑向院中池塘旁的那位正凝望水中月的長者。
長者微微頷首,輕輕撫了撫少年的頭頂,以示嘉許。然而,少年注視著父親那始終凝視池塘的背影,心中難免湧起些許無聊與不解。自他記事之日起,父親就常常佇立在這池塘之畔,有時甚至一連數日,仿佛世間紛擾都與他無關。
少年困惑不已,世間繁華種種,為何父親偏偏沉醉於這一方小池之中?
少年緊咬下唇,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詢問:
“父…父親,何為…道?”
長者並未回頭,這讓少年感到一絲失望與無措。
但隨即,長者以行動為他揭曉答案。他輕揮手臂,帶著少年潛入池底。借助地仙之力,少年在水中行走如履平地。長者手指上空池麵那輪明月,緩緩道:
“那,便是道。”
少年仍感困惑,但長者並未多言,隻是輕輕一揮,將少年帶出水麵。緊接著,長者衣袂飄飄,攜少年扶搖直上,直逼高空中的那輪明月。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已站在雲山之巔,仰望那輪依舊高懸的明月。長者再次開口:
“那,亦是道。”
隨後,他們迅速回落,轉眼便回到家中池塘旁。長者滿懷期待地看著少年,然而少年卻茫然無措,無法回應這份期待。長者雖有些許失落,卻也無悔。
一陣清風徐來,池塘水麵蕩起層層漣漪,那映在水中的月亮也隨之變得模糊不清。
……………
“什麼?!父親失蹤了!你們乾什麼吃的!他是我族唯一地仙,沒了父親,我們拿什麼應對外界那些豺狼!”
青年憤怒的坐在主席之上,門外穿刺窗戶的光芒剛好停在他的胸口。下方,是一群沉默的家老。
此次父親帶著族內幾個修為高強的長老去探索一個秘境,希望從中尋求到突破結丹之法。然而此行一去已數月未歸,在有心之人的操作下,外界已掀起各種輿論,族裡無法辯解,隻好沉默。
而此時剛剛結束閉關順利達到辟穀境的青年卻完全不知此事,就連父親是何時離開的都不知。
此刻的家族議會堂,暗流湧動。
“少主莫急,此事並非無解決之法。”
一名站在一旁的家老緩緩開口,這一舉動,引起了坐在長桌前家老們的不滿。而這家老的方法,所有人都知道,隻是沒人會提起來。
青年擺擺手,讓他下去。這家老卻不為所動,反而繼續開口講道:
“依我之法,先派人去商家確認族長的魂牌命燈是否安好,同時對外放出消息,告訴他們族長已歸,正在閉關準備突破。”
青年一直仰著的腦袋微微低下些許,似乎是為了聽清楚這家老的話。
“如此一來,即便族長發生意外,我們也能憑借著迷惑信息離去乾擾那些豺犬。”
青年嘴角微微揚起,但隱於灰暗陰影中的他並未讓任何人發現自己的表情。
“最後,我們用全族之力,讓少主成就地仙即可!”
家老說完,又緩緩退到一旁,半隱於灰暗中。
眾家老驚疑不已,望著拿半個身子隱於陰影之中的青年。此刻的他們感覺青年是如此的陌生。
“好了,就依照他說的辦。”
青年緩緩開口,聽不出一絲喜怒哀樂。
“可是……”
長桌上的家老還有人想要些許反抗,
“沒什麼可是的!鎮族之樞在我手上,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