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裡待在據點的時間並不多,大多數時候是被派出去執行任務了,少部分時候是他自己想在外麵閒逛。
費奧多爾從不會擔心果戈裡的安危,以果戈裡的能力,倘若不是他自己束手就擒,絕對不會有人能捉住他。
而留在據點的聆音則是整天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以至於她本人都覺得不做點什麼似乎不太行了。
“費奧多爾君不打算出去走走嗎?”聆音坐在沙發上,看著不遠處正在整理資料的黑發青年,“你已經差不多一周沒有出過門了。”
費奧多爾不僅可以十天半個月不出門,甚至連吃飯這一維持生命的必要行為都恨不得直接省掉,倘若不是神作聆音有時候看不下去,跑進廚房給他弄點吃的,估計他除了泡麵之外真就沒有其他選擇了。
“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體力差到連我都比不過了。”聆音歎了口氣:“再不出去走走我就拖你出去了哦。”
從資料裡抬起腦袋的費奧多爾神色柔和,語氣中莫名帶著些順從的意味:“那就出去走走吧。”
近來天氣已經開始回溫,雖然還算不上特彆暖和,但和費奧多爾一起走在街上,對方戴著毛氈帽的行為未免讓她覺得有些稀奇。
“費奧多爾君就這麼怕冷嗎?”聆音抬起臉看著他的毛氈帽:“每次出門你都要戴著帽子呢。”
“是啊,以前在西伯利亞也是這樣,”費奧多爾笑了笑:“因為貧血體弱的緣故,所以一直都很怕冷。”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費奧多爾的臉色一直都顯得十分蒼白。
聆音聽完,低下腦袋,伸出手摸了摸他的手背。
雖然她的舉動確實有些突然,但費奧多爾的反應也著實有些大了——幾乎是在聆音碰到他的瞬間便縮回了手,像是刻意避開她一般。
“……”
倘若換個人經曆這種事必然會覺得尷尬,但聆音卻大概能明白他有這種反應的原因。
在不清楚她所有能力的前提下,倘若“書”因為受到他異能的影響產生什麼不可預估的變化,必然不是他們所希望的結果。
“抱歉,”黑發的俄羅斯青年滿臉歉意,正想說些什麼,卻被聆音搶先一步堵住了話頭:“我知道的,費奧多爾君的異能很特彆。”
在他略帶驚詫的眼神中,黑發金眸的少女直接握住了他的手掌——什麼也沒有發生。
隻有費奧多爾本人清楚,他的異能確實發動了——隻不過沒對她產生作用。
正如同太宰的“人間失格”一般,費奧多爾的“罪與罰”同樣屬於被動型異能,而且相比太宰那毫無殺傷力的異能失效,費奧多爾的罪與罰則是危險了太多。
“不過沒關係的,雖說我現今是以人類之身留存於世,但屬於‘書’的免疫一切異能的能力依舊存在。”聆音解釋道:“所以費奧多爾君完全可以像普通人一樣和我相處。”
她沒有告訴對方,迄今為止唯一能對她造成威脅的,僅有太宰一人。
聽完這話,費奧多爾輕聲重複了一遍:“像普通人一樣……”
青年紫羅蘭色的眸子裡似乎有什麼不太明顯的情緒浮動著,聆音也眯了眯眼睛,而後聽到對方說:“那聆音小姐希望所有人都能像這樣相處嗎?”
本以為會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費奧多爾已經做好了後續發言的準備,他從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合適的時機,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神作聆音搖了搖頭。
黑發的少女對他說:“這個世界有太多超常的力量存在,要想讓所有人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是不可能的。”
“那如果我說有可能呢?”費奧多爾輕聲說。
聆音盯著他的臉看了好幾秒,“即便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也會因為不同的經曆造就不同的人生,這是很正常的事。相對應的,有普通的人就會有不普通的人,要想強行改變並非明智之舉。”
費奧多爾不說話了。
隻是短短幾句話的交談,就已經能明顯看出神作聆音並不認可他們的想法。
她表麵上隻是在就費奧多爾那句話發表自己的看法,事實上更多的是在影射他們現在的所作所為正是不明智的舉動。
“但是,”就在費奧多爾沉默的時候,神作聆音補充道:“正因為各有各的不同,所以才會有這麼多有趣的事情發生,才會有這麼多有趣的人出現……你也是這樣覺得吧?費奧多爾君。”
從這句話裡,費奧多爾聽出了轉機。
費奧多爾想了想:“所以對你來說,要怎樣才能算有趣呢?”
“這種事就不能直接問我了,”聆音故作神秘:“我要是直接把什麼都說了,不就很沒意思了嗎?”
聞言費奧多爾覺得這話有點耳熟,他仔細想了想,發現當初在A的私人輪船上,她也說過類似的話。
這確實是神作聆音的風格,她有時候表現得溫柔又體貼,不用開口就什麼都能給你準備好。但另一些時候,她又像個高高在上的旁觀者,饒有興致地俯瞰著那些無關於她的事件,仿佛是在看著什麼有趣的鬨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