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天氣太熱了,沒一會兒江夏熱得又躺了下來,她轉頭盯著時嶼的側臉,腦子裡回想片刻,忽然說:“時嶼哥哥,你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我都沒見過叔叔阿姨。”
時嶼就那樣望著天空望了許久。
久到江夏快要撐不住眼皮睡過去了,她才聽到時嶼幾不可聞的聲音:“嗯,因為他們都不在了。”
那會兒的江夏聽明白了時嶼的話,也知道他說的“不在了”是什麼意思,她明明早就學會了適可而止,但那一次她就是忍不住問了下去。
她問:“為什麼啊時嶼哥哥?”
時嶼臉上沒有彆的情緒,他思索著,挑挑揀揀掉一些沒必要的事,然後將他的過去全都說給了江夏聽。
江夏聽完後久久沒出聲,那天她回去得也很早,走前往時嶼手心塞了兩顆大白兔奶糖,依舊沒有一句話。
但第二天,時嶼就收到了一副畫。
畫裡什麼都有,花、草、樹、房屋、太陽……還有兩個手拉手笑得歡快的小人。
江夏笑眯眯地:“我們不是好朋友麼?好朋友呢就是一家人,以後我做你的家人,好不好時嶼哥哥?”
那天時嶼盯著江夏看了很久很久,那是第一次,時嶼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原來也能跳得那麼快,也是第一次明白了,以前他媽媽跟他說過的,“以後你也會有想要保護一輩子的女孩子”,究竟是什麼意思。
*
江夏猶豫了下:“所以,那會兒我說了什麼?”
她覺得自己當時應該也是沉默著的,因為她一直都不太會安慰人,還總會把事情說得越來越糟。
就好比剛才時嶼同她說的那件事,江夏不知道該怎麼說才會安慰到對方,同樣的問題她還問了兩次,時嶼還都回答了。而每問一次,時嶼就會再一次去揭開他自己的過去。
時嶼告訴她:“你什麼都沒說。”
江夏並不意外,她撐住下巴,慢慢道:“我就知道是這樣,不過照我這性子,我應該會做點彆的。”
哪怕隻是象征性的,她也會做點什麼,不然她良心會過不去。
果然,下一秒她就聽到時嶼說:“你第二天就送了我一幅畫。”
江夏對畫一向很感興趣,聽時嶼這麼一說,她支起頭,瞳孔有些星星點點,好奇地湊近時嶼道:“什麼畫啊?”
時嶼喉結緩慢地滾動了幾圈,在快要對上江夏時,他彆過頭,視線落在彆處:“下次帶給你看。”
讓江夏沒想到的是,時嶼居然還將這畫留著,這幅畫至少得有九年了,時嶼難道就沒有想過要丟掉麼。
江夏很驚喜,不過好奇也是真的。
她笑著點點頭:“好啊。”
“夏夏,我這裡好了,”路佳意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在安靜的便利店裡顯得格外的清晰,“你看你有需要拿的嗎,你收拾一下,我們該回學校了。”
江夏起身應道:“好!”
時嶼也跟著站了起來。
江夏沒什麼需要的,過去幫路佳意提了一袋子零食,要走的時候,又想起什麼似的,轉身走到時嶼麵前,往時嶼手裡塞了什麼東西:“那我先回學校了,明天見啦時嶼同學。”
路佳意也提著兩袋東西走了過來,和江夏一起出了門,玻璃門很輕地關上,江夏又扭過頭來,對著門裡邊的時嶼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