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綠光中的鎮世柱(1 / 2)

知道她必須要自救,寧怡華掙紮著從唇裡吐出幾個字【生命與我同在】。她剛念完,手上、脖子上用植物編成的首飾都在瞬間化為灰燼。與此相對,她身邊的黑氣被清新的生命之息驅散,她得救了。

來不及解釋什麼,寧怡華大聲地對姿勢戒備,舉著一張黃紙的鄭柏英喊道:“快給我蠟燭和鏡子!快!”

鄭柏英是想救她的,但在他出手之前,寧怡華就已經自救成功了。彆說陸辛現在隻是嫌疑人,但哪怕是犯人,他也不會允許有人在他麵前被道術咒殺。

情況緊急,鄭柏英也來不及說彆的,邊警惕地給陸辛護法,邊通知外邊的同事拿蠟燭和鏡子過來。

審訊室的玻璃是單麵的,外麵的人也看到了那詭異的一幕。在鄭柏英的要求發送出來的時候,立刻就有女警去自己包裡拿鏡子。

為了應對緊急情況,比如停電、地震等,警局裡有很多應急物品,其中就有火柴和蠟燭。很快,一麵小鏡子、幾根白蠟燭、一盒火柴就擺在了寧怡華麵前。

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寧怡華就被黑氣襲擊了三次。第一次她是自救,用掉了身上的一次性道具(草編首飾);第二次是鄭柏英用符紙幫她的,卻把鄭柏英的符紙都用得差不多了;第三次是他們兩人合作,一個吟唱咒語、一個用符紙擺陣才好不容易應付過去。

鄭柏英非常嚴肅:“對方很強,再來一次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守住。”

寧怡華也很嚴肅。本來吧,這種小詛咒她是不放在眼裡的。可她來這個世界還沒有一天,一直在忙著撕逼和去往撕逼的路上,根本沒有時間修煉。

進局子就算了,萬一翻車,她可就丟臉丟大了。

好不容易蠟燭和火柴一起被送了過來,寧怡華寧心靜氣,擦亮了火柴。

【我、點燃了、光明】

寧怡華默念,手穩穩地把火苗湊到蠟燭上,點燃了它。暖暖的、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寧怡華的臉,並不明亮的蠟燭光芒驅散了人們心中的黑暗——是的,燭光給寧怡華加持了一個保護罩,外麵是張牙舞爪的黑氣。

寧怡華:“這些鏡子太小了,起碼要比我的臉大!”

鄭柏英:“我去給你打個申請。”

寧怡華:……

寧怡華:“不是,你去打個申請,回來我就要涼了。”

鄭柏英:“開個玩笑,我帶你去洗手間。”

寧怡華去廁所照鏡子的排場非常大,鄭柏英和李毓在前麵領路,好幾個警察跟在她旁邊和身後保護著,還有如影隨形的黑氣跟著。

好像皇帝出行啊!不僅有侍衛隨行(押送她的警察),還有龍氣罩著(要殺了她的黑氣),真是氣場十足。寧怡華感慨。

廁所很快就到了,她手裡的蠟燭也燒的特彆快,黑氣每攻擊一次,蠟燭就會短上幾分。所以,在看到廁所裡能那麵大鏡子之後,寧怡華立刻快步走到鏡子跟前。

她右手手臂微微彎曲,將蠟燭舉起高過頭頂,看向鏡子裡自己的眼睛。

在寧怡華眼中,鏡子裡的景象刹那間就變了,鏡子裡舉著蠟燭的人不再是陸辛的樣子,而是上個世界的她——那位活了五百多年、位至半神的女巫的樣子。

同時,她身邊的景象也不是現實裡的洗手台與馬桶,而是她最熟悉的、充斥著點燃的燭火和千奇百怪的收藏品的家。

寧怡華淡淡地笑了下,啟唇吟誦起了女巫們耳熟能詳的日常頌福歌。

【清晨的風送來花朵的清香,我抬頭看到太陽好明媚。樹木上誕生了新的生命,動物為了光明奔跑著。幸運的我、幸運的誕生、幸運的睜眼、幸運在縈繞。一切黑暗遠離我、一切光明祝福我。祝福我的迎來好運,詛咒我的終將反噬。】

在寧怡華發出第一個音節的時候,或者說在她看向鏡子裡的自己的時候,在旁邊站著的警察們隻覺得恍惚了一下,心中升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這感覺並不讓人難受,反而覺得身心舒暢。

隻有鄭柏英和李毓知道他們有多驚訝。他們兩家都是這個世界上的頂級家族,頂級世家圈子裡,大家對道法、鬼怪、風水、占卜都知之甚深,隻是不敢讓普通民眾也知道——科學發展還是得靠唯物主義,全民修道的話,大家都得回封建社會。

鄭家是有名的道術、符籙雙修世家,李家也不逞多讓,一手煉器術引來眾人追捧。他們二人又都是家中精英,不敢說對每一種道法都了解,但也差不離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從小長在鄉下的陸辛不僅精通術法,用的居然還是從來沒人見過的、連想都沒有想過的術法。其中的緣由和因果,讓鄭柏英和李毓忍不住想想就心驚。

如果是有人教給陸辛的,那她師父是誰?這樣的人,怎麼會默默無聞?如果不是,難道陸辛是自己研習出來的?如果這是真的,那她得有多天才啊!

這二人的眉眼官司沒有人注意到,大家隻覺得,隨著寧怡華吟誦著那聽不懂的語調,周圍的空氣變得清新起來。仿佛大家並不是十多個人擠在不大的廁所裡,而是放鬆地站在森林中,儘情呼吸著新鮮空氣一樣。

張牙舞爪擠在寧怡華身邊,隨時等著扼死她的黑氣也隨著吟誦而變淡。在寧怡華說到最後一句【詛咒我的終將反噬】的時候,殘留的黑氣顫抖了起來,再沒有了氣勢洶洶的模樣,反而有些像被獵食者抓住的獵物,瑟瑟發抖著。

頌福歌念完一遍,寧怡華手裡的蠟燭已經短的拿不住了,隻留下一個短短的底座被她放在了洗手台上。

燭光一離開寧怡華的身邊,黑氣就又開始蠢蠢欲動。一直注意著的鄭柏英連忙從身邊的警察手裡抽過一根備用的蠟燭,遞過去給她。

寧怡華根本沒有看向他,她的目光一直注視著鏡子裡的自己,哪怕是黑氣又聚集起來也沒有半分猶疑。

她像剛剛那樣舉起手,虛虛地做了個環握的姿勢,仿佛手裡還舉著一根蠟燭。在她姿勢完成的瞬間,鄭柏英就見到自己手裡的蠟燭被點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