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
什麼再來一次。
葉挽星真是信了他的鬼話。
第二天下午她在片場一邊揉捏著自己微微酸痛的大腿根, 一邊忿忿地想著憑什麼一個打電競的宅男體力活能這麼好的。
簡直豈有此?理?。
宋冬冬把洗乾淨的草莓遞給葉挽星吃,隨口問:“挽星姐,沈哥回?去了?”
葉挽星拿手?機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吧, 他說?是下午三點多的飛機。”
“唉, 請了兩天假卻?連24小?時都沒待夠呢。”宋冬冬忍不住感歎,“那你們有約好下次什麼時候再見嗎?”
葉挽星嚼著草莓的動作頓了頓,語氣平平地答:“沒。”
其實在她原本的計劃裡,這次的見麵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再多的, 她不敢奢求。
葉挽星收起劇本蓋在自己臉上,坐在靠椅上閉起眼睛,腦中全是剛剛背下的那句台詞:
不必苦惱,機緣到時, 自會再見-
在劇組的日?子總是數著通告單過的。
不知不覺間,劇本上被?熒光筆標記的段落和頁碼越來越多,紙張早已不再像剛開始拿到手?那般光滑整潔, 漸漸變得?微皺柔軟。
等回?過神來時, 才發現屋外的日?頭不再那麼灼熱刺眼, 傍晚收工時的天色也一日?比一日?地黯淡下去。
偶爾一陣晚風迎麵吹來,葉挽星便會下意?識攏緊身上單薄的外套,摸著自己微涼的鼻頭暗暗想道,秋天來了啊。
十月末,《弄明月》的拍攝進度已然步入尾聲。
在橫店的戲份全部宣告完成, 剩下的劇情按照導演的高要求,定於西北草原進行實景拍攝。
於是, 在一陣秋風細雨中,葉挽星等一行主演和工作人員跟隨劇組的安排一同前往西北草原。
與此?同時, NPL世界賽S11正在法國巴黎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草原地理?偏僻,信號不好。
在這彆說?看比賽直播打遊戲了,葉挽星就連想給沈棣發條語音消息,都得?盯著屏幕上的信號加載小?圓圈轉半天,才能見證它發送出去。
葉挽星就這樣?憑著驚人的毅力,在SEA每場兩三個小?時的比賽直播錄屏中平均等待三十次視頻中斷加載,才堪堪看完比賽全程。
好在沈棣每次都會言簡意?賅地提前向她劇透比賽結果:“我們贏了”,讓她不至於提心吊膽地在等待視頻加載中過分煎熬。
但草原之旅也並非全無可取之處,最起碼這裡的風景總是美?得?令人無可挑剔。
初秋時分,這裡的天空湛藍而澄澈,沒有一絲雲彩,勾連著遠處的低矮起伏的山巒,一眼望不到頭。
湖泊平靜如鏡,映射著周圍草地和藍天,仿佛全世界隻剩下這滿目自然的蒼綠,以?及那一抹疏淡清逸的幽藍,安寧而明朗。
而當夜幕降臨,星空深邃而清晰,碎金般點綴在寧靜的秋夜裡。
舉目望去,不免生出一種渺小?而寂寥之感。@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每當這時,葉挽星總會想起自己剛出道沒多久那會兒,有一部戲是在深山老林實地取景拍攝的經曆。
當時整個劇組在荒山野嶺裡待了一個多月,沒有外賣沒有商場沒有任何娛樂設施,條件十分艱苦,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讀劇本背台詞,生活平淡又枯燥。
而同組的一個老前輩演員卻?始終怡然自得?,笑?著告訴她:做演員就要耐得?住寂寞。
不管是當下創作的過程,還是在觀眾看到並認可你之前那段漫長的旅途,都需要你耐著性子去等待。
因為它值得?。
而現在她所認為值得?的等待裡又多了一份有關於某人的期許,讓她覺得?眼下的所有奔波和成長,都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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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的巴黎總是陰雨連連。
沒有狂風卷席的細蒙煙雨淅淅瀝瀝地灑在路麵上,又輕飄飄落在一件件龐大古跡的表麵,好像在清洗著這座古老城市多日?積累的塵埃。
嚴汽帶著一身雨意?推開會議室的門,一邊微微抖落掉身上的雨水,一邊抱怨:
“我真服了這鬼天氣,怎麼又在下雨,我看李輝發的朋友圈,國內現在還天天暴曬著呢。同一個地球,怎麼氣候差異這麼大。”
“而且我發現巴黎人下雨天出門都不愛打傘的哎,是被?淋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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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沒打傘?”張月清搭腔。
“我這是記性不好,忘了帶。”嚴汽理?直氣壯,“要不是煙沒了,我真懶得?出這趟門。”
宋鮮一聽,眉頭皺起:“你就不能少抽點煙嗎?還當自己十七八歲嗎,淋了雨感冒了怎麼辦,後天可就是總決賽了。”
她一邊數落嚴汽,一邊又趕緊去找了乾毛巾來給他。
嚴汽擦乾頭發,又湊過來搶周燕的泡麵吃:“快讓我喝口湯,補點熱量。”
他們從國內出發時,往行李箱裡塞了一整箱泡麵和火腿腸,生怕在巴黎吃不到。
彆問,問就是之前幾次出國打世界賽的慘痛教訓。
用這兩貨的話來說?,吃不到這一口真的會影響他們的比賽發揮。
嚴汽一臉凜然:“我生是中國人,死是中國胃。”
周燕則對?著賽程安排數日?子:“早點打完早點回?去吧,我好想吃炒冷麵肉夾饃蟹黃包火鍋串串。”
宋鮮對?此?的評價隻有一句話:“山豬吃不了細糠。”
說?完,她掃了眼會議室裡的眾人,挑了個不在場的正麵例子對?比道:
“你看看人家沈棣,怎麼從來不吵著要回?國吃這玩那的?”
嚴汽聞言,卻?是輕哼一聲:
“這你可想錯了,他是沒有什麼想吃的,但他有想見的人啊,我看他隻怕是比我們都更想早點回?國吧。”
宋鮮噎了一下,反應過來他這話的意?思了。
剛想再說?什麼,沈棣推開會議室的門走了進來。
宋鮮隻好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句:“你去哪兒了?”
沈棣走過來,隨便拉了張椅子坐下,答:“打了個電話。”
“打給葉挽星的?”
“嗯。”
周燕一聽,忙問:“她是不是快殺青了?那她要來巴黎看我們比賽嗎?”
“不來。”沈棣把手?機倒扣在桌麵上,淡淡道,“她說?她後天殺青。”
眾人了然,後天殺青的話肯定是趕不及來看那天的總決賽的,於是都默契地沒再多問。
嚴汽立馬察覺到會議室裡的氣氛有些沉了下去,懟了下身旁周燕的胳膊:
“喂,你吃完了沒有?大家休息夠了吧,咱們得?接著訓練了啊。”
周燕一愣,忙不迭地收起泡麵,擦了擦嘴巴:“嗯嗯嗯,吃完了。”
沒等嚴汽招呼,沈棣已經拿起手?邊的投影儀遙控器,點開屏幕上放了一半的訓練視頻,麵色平靜地看向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