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您說那凶手會是什麼樣的天賦者?真難想象啊,一個‘二級’……都能去競選區長了,他居然用來作案。”
“不好說,可能性太多了,現存有記錄的天賦有上百種,每一種都可能被主人開發出我們不知道的用法。”組長搖搖頭,“比如同屬七大神聖天賦的‘寄生’,據說就能像變色龍一樣,模仿所有不高於自己等級的天賦。再比如,首區曾經出過一種叫‘攝像’的二級天賦,能記錄三秒的影像,並將不超過自身能力的影像在現實中複刻。甚至咱們大總統……”
36號瞪大了灰白的眼睛,忍不住打斷組長的話:“總統的天賦不是召喚神話生物,跟模仿犯完全不……啊,抱歉,組長。”
組長好脾氣地擺擺手,並不在意:“傳說中有這樣的神話生物,你聽說過‘無赦鬼’吧?”
“呃,是……好像有很多版本。”
“現在把很多亂七八糟的鬼怪都歸在這一類裡了。其實關於‘無赦鬼’,最早的傳說起源於‘黑暗時代’——‘以永墮地獄為代價,沉淪於瘋狂,攫取彆人天賦的複仇惡魔’——《黑暗生物考》第一版,你品品,這不是正好符合我們凶手的描述嗎?”
36號腦筋打結,結結巴巴:“但、但大總統……”
“我隻是舉個例子,不是說他老人家放著好好的總統不乾,親自跑去當連環殺手。”組長拍了拍新人的頭,“再說凶手用的可能都不是自己的天賦,迄今為止,所有被害者中隻有領主是二級,之前死者都是一級。據說角區有能暫時儲存一級天賦的特殊器具,雖然在洲立博物館裡……但凶手狩獵了這麼多天賦者,咱們也不能排除他搶劫博物館的可能性不是?棘手啊……”
組長將摩羯洲的地圖釘在白板上,標記出這殺手駭人聽聞的行動軌跡。
“通常來說,連環殺手的第一起案子至關重要,裡麵會透露出凶手的信息和動機,但我們目前對此毫無頭緒。”
36號連忙去翻他的小筆記本:“治安官提到過,去年八月……”
“角區的那場毒殺案?”組長搖搖頭,“那肯定不是第一起,隻是我們沒找到之前的受害者而已。凶手太遊刃有餘了,現場處理得有條不紊。”
她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組長的舊製服已經不太服帖了,有些虛地浮在臉上,五官一動,就堆疊起了層層的皺紋。
“還有一點,通常來說,連環殺手作案會有個升級過程,比如手段越來越激烈、間隔越來越短。但這個凶手太穩定了,簡直像打卡上班,受害者之間也沒有任何私人關係,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是天賦者,連天賦類彆都不同。”
36號聽著聽著,從點頭變成了一臉震驚:“組長,所以您……您也一直在追蹤這個案子嗎?”
否則怎麼如數家珍的?比治安官透露的信息還全!
“嗯,從社會新聞裡搜集的情報,”組長聳聳肩,“我可沒有治安官那麼大權限。”
“那您之前為什麼……”
在治安官麵前表現出一副很蠢的樣子?
36號意識到自己腦子裡的念頭很不尊敬,連忙又把話委婉地包裝了一下:“好像一無所知?您不怕治安官……呃,質疑您的工作能力嗎?”
“治安官可不在乎我的‘工作能力’,他是個諾菲勒。”組長看著手下的愣頭青笑了,溫和地喊了36號的真名,“瑞德,對於一頭傲慢的獅子,‘一點就透,心有靈犀的好用下屬’,永遠比不上‘什麼都要人教的蠢貨’。沒有人提出傻問題,聰明人展示自己的舞台誰來搭呢?我們普通人,有時候是需要配合上司的。”
一個權限不足的“普通人”,隻能通過查閱新聞搜集線索,對案情的理解比偉大的神聖天賦者還深……到頭來卻隻能扮演蠢貨,烘托那些聖人神子的英明神武,這是對的嗎?
36號才剛從警察學校畢業,很多事想不通,他一時說不出話來,隻是忽然忍不住看向門口的穿衣鏡:組長比他年長五十歲,他們年齡不同、性彆不同,更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然而此時鏡中的兩人除了身高體型稍有差彆,長相幾乎一模一樣,就像一對荒謬的雙胞胎。
在血族社會,普通人就是這樣的。
雖然“被太陽一掃就灰飛煙滅”隻是秘族造的謠,但陽光對血族確實不太友好。
晴天時在戶外曬一會兒,燙傷是免不了的。但血族是重視藝術和美的種族,再厭惡陽光,也無法割舍地麵上的風花雪月——再說哪個體麵人願意去地下吸土腥味?
於是為了能安全地在白夜裡活動,“漿果皮衣”應運而生。
漿果養殖成本高得嚇人,摩羯洲絕大多數老百姓連新鮮漿果汁都喝不上,日常以動物血和“合成預製血”充饑,活漿果皮做的衣服實在過於奢侈了。
因此普通人穿的“皮衣”都是人造皮,即批量生產的克隆皮膚器官。
這就導致摩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