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突然之間,裴清殊身後傳來一聲大嗬。隻聽陸星野高聲叫道:“殿下快低頭,有弓箭手追上來了!”
裴清殊連忙迅速地彎下身去,電光石火之間,他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利刃劃破空氣,與自己擦身而過的聲音。
他嚇得心肝直顫,可更叫他害怕的是,他似乎聽到了自己人的哀嚎聲。
有人中箭了。
“誰中箭了?!”裴清殊伏在馬背上,一時看不清楚。
不遠處傳來鐘悅的回答:“是那個禮書!殿下放心,我看過了,他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我們還是加快速度,儘快趕到建福宮去!”
“好!”
風聲,箭聲,呼喊聲,馬蹄聲……聲聲入耳,交織成一種奇妙的聲響,讓人仿佛置身於夢境。
不知過了多久,裴清殊等人終於遠遠地看到了建福宮。
還沒到達建福宮腳下,他們就被看守行宮的侍衛給攔住。
陸星野掏出十二皇子府的令牌,大聲嗬道:“這是十二殿下,哪個敢攔!”
這幾個侍衛沒見過裴清殊,查看過陸星野手中的令牌之後,方才向裴清殊行禮。
裴清殊揚聲道:“速速通知你們統領,後頭有追兵!緊跟著我們的有五名弓箭手,西南方向三十裡左右還有大概三十名刺客,我的人恐怕堅持不住了,立刻派人支援!”
“是!”
踏入行宮大門的那一刻,裴清殊翻身下馬,隻覺渾身上下仿佛被車輪碾過一般疼痛。
建福宮總管尚添翼接到消息後,立馬跑了出來親自迎接裴清殊。
裴清殊顧不上搭理他,先對即將帶兵出發的侍衛統領吉鴻博吩咐道:“儘量給我抓活的。”
吉鴻博領命而去之後,裴清殊才在尚添翼的攙扶下,來到自己曾經住過的凝和殿歇下。
“殿下來的突然,奴才們也沒有做好準備,還請殿下先行沐浴更衣,奴才這就帶人把寢殿收拾一下。”
裴清殊囑咐道:“我帶來的人裡頭有個傷員,他是重要的人證,你先彆打掃什麼寢殿了,先找人給他包紮療傷,看管好了,切不可讓他有什麼閃失。”
尚添翼一聽,立馬重視起來:“殿下放心,奴才這就去辦!”
安排好這些事情之後,裴清殊才褪去臟兮兮的外袍,坐到浴桶裡去。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冷不丁安靜下來,裴清殊反倒有些不習慣,耳邊似乎還隱隱能聽到噠噠的馬蹄聲。
他本想簡單洗洗,就去查看禮書他們的情況的,結果因為連日以來太過疲倦,幾乎沒怎麼合眼的緣故,裴清殊洗著洗著,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直到下人給他加了兩遍熱水,已經不能再加的時候,這才小心翼翼地喚醒裴清殊。
裴清殊一個激靈,從浴桶裡站了起來。側首一看,服侍他的竟然是兩個宮女。
裴清殊吐出口氣,忍著不耐煩說:“出去,換兩個太監進來。”
小的時候他是不習慣用太監,現在他反倒不喜歡用宮女了。畢竟男女有彆,就算他對那些貼身伺候的宮女無意,就怕她們會生出有什麼不該有的念頭來。
裴清殊現在可沒有精力應付什麼爬床的宮女。
沐浴更衣完畢之後,裴清殊發現寢殿裡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
他顧不得歇息,就找尚添翼過來問話。
尚添翼辦完他交待的差事後回來,戰戰兢兢地說:“殿下,那犯人的傷雖在肩上,可箭上有毒……鐘公子和孫太醫正在為他清毒。”
裴清殊一聽,就皺起了眉頭:“過去看看。”
行宮裡沒有所謂的牢房,尚添翼把那禮書暫時安排在了睿謨殿裡。裴清殊去的時候,鐘悅正好要出來。
一見到鐘悅,裴清殊就問:“他怎麼樣了?”
“殿下放心,毒已經清了,死不了人。”鐘悅看起來極其疲倦的樣子,“估計是事發突然,他們塗的這毒很常見,毒性也不重,就是方才我們逃起命來,血液流通速度加快,這才顯得稍微嚴重了一些,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
裴清殊擔心地看著他說:“阿悅,你的臉色很不好,你沒事吧?”
鐘悅笑了笑說:“沒事兒,我就是……有點困。”
鐘姑娘既然是京城第一美人,鐘悅身為她的嫡親弟弟,相貌自然也是十分出眾。哪怕他此時麵無血色,嘴唇發白,也仍舊難以掩其俊美。
“快去歇著吧。”鐘悅原本好端端地待在家裡讀書,結果被他帶了出來。萬一鐘悅有個好歹,裴清殊真不知道該如何向鐘太醫父女交待。
看完禮書和鐘悅,裴清殊又去看了看公孫明,結果發現公孫明睡得正香呢。
裴清殊苦澀地笑了笑,突然有些羨慕這廝,心可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