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慶的爹趙順生是革安市商業局副局長,八十年代,商業局可是一個讓人眼紅的好單位,管著革安大大小小的十幾家商場,油水不是一般的豐厚。
八十年代還是計劃經濟體製,老百姓想買點緊俏商品,比如彩電,冰箱,洗衣機,自行車……都得憑票供應。
而掌管著發票權力的商業局,就成了人人眼紅的好單位,幾位局領導更是得到眾人的追捧。
趙慶生在這樣的家庭,可以說從小就嬌生慣養,和潘國富有一拚。
不過潘國富雖然氣量狹小,但是好歹沒有什麼惡習,趙慶仗著自己是革安最大的百貨公司青年商店的采購員,手裡掌管著采購大權,每年收取的回扣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但是他吃喝嫖賭,五毒俱全,所以根本攢不下錢。
姚葉就是忍受不了他那些惡習,才和他離的婚。
趙慶上次在火車站被林致遠暴打了一頓,懷恨在心,所以這幾天他一直都在想著報複,經過朋友介紹,他認識了眼前這四個所謂的社會人。
尤其是為首的魏老虎,更是革安有名的心狠手辣的主兒。
趙慶想的挺簡單,以為憑兩條煙一百塊錢,就能讓這幾個社會人替他辦事,現在看來,人家這是嫌少了。
看著魏老虎眼裡透出的凶光,趙慶心裡一個勁兒的發虛,他強笑道“老虎哥,是這樣,我最近手頭有點緊,暫時隻能拿這麼多,不過我可以跟你們保證,事情辦完之後,我再給幾位添一百塊錢行不行?”
魏老虎鼓起眼睛瞪著趙慶,良久,突然咧開大嘴,哈哈大笑起來,“趙兄弟,我是跟你開玩笑呢!既然你這麼信任我,這件事我保證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那個潘國龍要是在床上少躺一天,我魏老虎就算白混了。來來來,喝酒!”
趙慶冒了一身冷汗。這幫社會人翻臉比翻書還快,真嚇人啊!
一個小時後,魏老虎四人出了五一路飯店,招手攔了一輛拉達出租車。
一上車,半長頭發的青年就迫不及待對魏老虎說“老虎哥,這點錢打發要飯的呢,你乾嘛答應他?”
魏老虎沒做聲,低頭拆開了一條人參煙,三個兄弟每人分了三盒,一百塊錢也分成四份,他自己留下四十,那三個人每人分了二十塊錢。
點著一根煙後,魏老虎頗為自信的說道“我都打聽清楚了,姓趙的這個小子他爹是商業局的副局長,家裡有的是錢,咱們要是能夠靠上他,將來吃喝就不愁了。彆的不說,要是每個月能從這小子手裡摳出幾張彩電票,冰箱票,咱們哥幾個吃香的喝辣的還叫事兒嗎?而且這小子還是青年商店的采購員,將來我要辦件大事,全指望他呢!這件事要是成了,這輩子就不愁了。”
說完,他便得意的大笑起來,其他三人附和著也跟著笑出聲了。
魏老虎一拍半長頭發的肩膀,“小光,你二姨夫不是革鋼附企公司的嗎?就托他打聽一下,那個潘國龍到底是什麼來頭?”
小光滿不在乎的回答道“老虎哥,這事你就交給我吧!明天,明天我保證把潘國龍的底摸得清清楚楚。”
早九點,綠皮火車穩穩的停在革安火車站的月台上。
林致遠左手化肥袋,右手旅行包下了火車。
姚葉就站在火車門外,看都沒看他一眼。
林致遠知道她是在避嫌,也沒吭聲,拎著包就出了火車站,從存車處取出自行車回了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