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眼見著李挽飲茶、見著李挽發作,根本沒想過李挽會演戲騙她。
見人不在,還以為是火情驚動李挽,他自個兒拖著病體逃了出來,心裡更急了,由東向西,一路走,一路找著李挽。
含光閣在鹿山山頂,是最危險的地方。火勢往上蔓延,所有人都在往山腳的淮水溪逃,沒有人會往山上去。
通往含章閣的步道入口窄小,探身窺去,裡麵濃煙彌漫,像是煉丹爐一般。被陸蔓幫助過禁軍行人,都極力阻止她上山。
但陸蔓卻總覺得李挽就在上麵。
她從山下上來,若李挽已經下山,她一定會遇見。可沒有,所以,李挽一定還在山上。
而且,直覺告訴她,李挽那麼狂傲的人,真到了生死關頭,勢必會尋地勢最高處,俯視著蒼生而亡。
如此想著,陸蔓告彆眾人,持了長槍獨自上山。
火勢還未來,步道勉強能過人,隻是走在其中,五步開外,一應是看不清楚的。
越往山上走,人聲越小。
陸蔓的腳底傳來陣陣灼燒感,她根本不敢停步,一手捂口鼻,一手揮舞長槍,掃清障礙,讓自己不至於絆倒。
留心著腳下,便顧不上頭頂。
等陸蔓聽見粗木崩裂聲響時,已經來不及。
仰頭,粗糙樹皮幾乎擦過頭頂!
陸蔓心中一涼。
出乎意料的,憑空而來一股巨大力道,將她抱了回去,
“當心!”
話音落下,“轟隆”一聲巨響,巨大的熱浪揚起浮沉灰燼,那棵柏樹倒在了她的身前……
而她完好無損的被人護在懷裡。
心驚肉跳,回首看去,救她的人,是一位禁軍裝扮的陌生郎君。
陌生郎君鬆開懷抱,訥訥撓了撓頭,“方才見王妃獨自上山,我不放心,跟來瞧瞧。”
陸蔓嚇得喘著粗氣、說不上話,隻顧得上點頭。
她用手背輕擦額額頭,其實她的麵目早已臟汙不堪,可她揚起了一抹璀璨的笑意,眼眸裡的神色溫暖得驚人。
李挽站在幾步開外的含章閣前,清清楚楚的目睹了這一切,“梁敬之?”
他聽起來很不高興,
“他怎麼也是多管閒事的性子!”
“梁將軍統領禁軍,護衛王妃安全倒也理所應當。”刀鵲沒瞧出李挽的不滿,直言不諱解釋道。
李挽冷哼一聲,正欲將兩人丟在火海裡,招呼刀鵲打道回府,卻聽見小娘子急切的聲音隔著熱浪傳來耳邊。
這一次,離的很近,他聽清楚,小娘子問的是,
“敢問郎君,可有見過我家王爺?”
李挽腳步一頓,她在……找他?
有些難以置信的抬頭看去,小娘子蓬頭垢麵的站在濃煙裡,腳邊枯樹起了火舌也全未在意,一雙明亮的眼兒隻巴巴看著眼前人,是一點做不得假的、殷切期待的神情。
刹那間,李挽感覺心尖兒跳了跳,他猛然明白了方才那一路上、陸蔓攀著行人問了什麼。
“抱歉,可有看見豫章王殿下?”
“勞駕,我家王爺走丟了,可有看見?”
她居然就這樣一路問著,尋著他找遍半山。
嗬,這小娘子,這麼喜歡多管閒事,竟管到自己頭上來了!
李挽心裡是全然陌生的感覺,他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隻會冷笑。
而那柏樹前,兩人不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