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娘一麵說一麵將陸蔓往門板上趕。
她雖然手勁兒小,但頭皮是一個人最脆弱的地方,陸蔓無力掙紮,很快就痛出淚花。
淚眼婆娑間,隻聽得“呯”一聲巨響……
居然……紀子瑩居然把她甩在門板上!
這如何能忍?
陸蔓怒火攻心,不待對方回神,反手薅上紀子瑩的頭發。
好好說話不會,休怪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很快,兩位女娘互相揪著對方頭發,像纏鬥的小牛犢似的,扭打在一起。
地上積水亂濺,斷裂的發絲亂飛,耳畔充斥著兩道“咿咿呀呀”的亂叫。
去請紀勇男的管事趕了回來,見到眼前混亂不堪的場景,當即駭一大跳。
莫說紀府王府,就是建康一般人家的女娘,連言談都不會見半點粗魯的呀!
這讓兩家以後如何自處,如何自處啊!
老管事抹了把老淚,常年穩當如山的步履難得踉蹌起來,沿著遊廊小跑來,手裡招呼著旁邊仆從趕緊勸阻。
不料,那紀府大門迎了陸蔓進來之後,未及落鎖,仆從正欲上前,卻見兩位女娘“咕咚”一聲,撞開大門,滾到門前的台階下去了。
完了,老管事心中一道驚雷,完了完了,他完美的職業生涯,這下是徹底毀了。
空氣安靜了片刻,眾人才回神般一窩蜂湧了上去。
喧鬨許久,七嘴八舌的人群外,終於傳來一道威嚴聲響,
“你們在乾什麼!”
紀勇男和紀子輝在正廳久等陸蔓不來,循著喧囂尋來正門。
人群讓開一條空隙,便見兩位女娘四仰八叉趴在台階上,一人手掌滲血,一人蹬掉了繡鞋,發髻衣冠,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兩人四肢糾纏在一起,甚至在紀勇男到之前,都還在試圖拍打對方。
“簡直……簡直……”
紀勇男本想教育女兒,對上王妃看過來的愧疚神情,罵人的話隻能吞進肚子裡。
心裡怨來怨去,隻能怨到李挽頭上。
這皇叔看起來冰山似的凶神,怎麼娶個夫人居然小孩似的,還跟自家女兒打架!
紀勇男氣得失語,哼聲背過身去。
紀子瑩很快被下人扶走,陸蔓不要旁人攙扶,屏退下人,自個兒站起來。
她一麵整理著衣裙,一麵迫不及待走到紀勇男身後,
“紀大將軍息怒,我受阿父旨意,為攝政王一事前來,”
言簡意賅,本還盛怒的紀勇男聞言,肩脊明顯一僵;
轉過來麵龐沒有了方才的慍怒,明顯帶上了防備和試探。
陸蔓不欲與他耽誤時間,直接道,
“李挽在府裡為紀大將軍準備了一份大禮。”
紀勇男眸色更冷,“何物?”
“虎賁中郎將,梁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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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內,暖炭酒香,燭光搖曳。
李挽和梁敬之對坐榻上,二人皆知今晚有要事發生,兩壺酒擺在案上,紋絲未動,倒是下酒的花生米被李挽吃下不少。
他愛吃花生,最喜歡一顆一顆拋進嘴裡,仿佛這樣可以緩解不少壓力。
轉眼瓷碟見空,梁敬之探身將自己那碟花生推到他手邊,
“梁某闖下大禍,早年間的同窗能避就避,生恐殃及自身。沒想到,竟是王爺……”
少時在太學裡,李挽便是出了名的不好惹,獨來獨往,像梁敬之這樣的寒門,根本不可能與李挽這樣的皇親國戚有過多攀扯;
出了學堂之後,李挽開宗建府,他出關領兵,更是再無聯係。
梁敬之沒想到,在自己落魄時,會是這麼個陌生同窗費儘心力保全自己。
他話說的隱晦,李挽不與他客套,直白道,
“我做事從來不講情,隻講理。太學那些學子裡,也就你的才學值得本王另眼相待。”
梁敬之目露狐疑,李挽笑道,
“有一年,夏太傅考究經世濟民之道,你可還記得?當時滿堂學子皆說,征訂徭稅、富國強兵雲雲,唯你說要讓農有所耕、民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