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危言聳聽(一)(2 / 2)

上雲樂 朱顏難辭 7163 字 1個月前

“不用。”

陸蔓恭恭敬敬伏身叩首三次,然後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

“放棄吧妹妹,白郎真的不會回來了,收養小果兒沒有意義,你不用再為了打動他、打動我,平添麻煩。”

她站在佛像下,垂眸看來的姿勢與菩薩何其相仿,可她自作主張的話語,好冰冷,好冰冷!

陸桐捏著手絹一緊,

“我沒有想著白郎!”

“五娘子!”

薛望清再一次打斷了陸桐。

他從殿外走來,這一次,他沒有克製惱怒,不容拒絕的擋在了陸蔓身前,

“佛殿重地,五娘子請自重。”

陸桐目光顫得厲害,在兩人身上逡巡許久,最終一個字都不想解釋,捂著臉跑走了。

陸蔓料想,這次怕是將桐妹妹傷得狠了。但為了她的未來,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她長久的目送著小女娘遠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重新回過目光,看向眼前的少年郎,

“薛郎怎麼跟來了?”

薛望清領她走到窗邊光亮處,變戲法似的掏出兩隻香囊,“喜歡嗎?”

香囊是普通的團花麻布,繡了萬字紋,塞了藥草,有股淡淡的檀香,應該是昭玄寺裡的祈福香囊。

陸蔓接過,“你去後堂請的?”

薛望清憨憨的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陸蔓手上的兩隻香囊,有些欲言又止,

“這隻是給王爺的。王妃好像很……很擔心他,我就幫他請了一個。”

雖然薛望清一直很理智的告誡自己,沒什麼好難過的,他二人本來就是夫妻。

隻是抵不過少年的心思熱烈霸道,連日流言讓心酸憋悶難以抑製的瘋漲,在話一出口的瞬間,達到頂峰。

最委屈的還不是這個,最委屈的,是他連難過的資格也沒有。

他不敢問,也不敢說破,臉上隱忍這憤懣不甘,生生忍下了所有的爭強好勝。

陸蔓明白他的心思,“薛郎都聽說了?”

她沒有說明,但少年郎知道她是指和李挽的種種,下頜咬得更緊,“嗯。”

看見少年明媚的目光,因為隱忍變得暗淡、變得痛苦掙紮,陸蔓有些心疼,

“抱歉,讓薛郎如此傷心……”

“我……”

她揚起小臉,急切的想要解釋,不妨殿外僧人突然開窗,綿綿雨絲飄進屋來。

薛望清眼疾手快將她拉近身側避雨,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薛望清護在身前。

墨色束腕的手摟在她的胳膊,隨著心跳輕顫,是屬於少年的那種朝氣勃發的跳動。

抬眼處,少年目光如炬,隻一眼,便足以將她融化。

“抱歉,”

薛望清倉促的彆開目光,支支吾吾道,

“其實……其實王妃不必愧疚,”

他心虛的瞟向陸蔓,隻感覺語言是那麼蒼白,

“畢竟……畢竟王妃是薛某的摯友,尋常人受驚受怕薛某都會擔心,何況王妃。”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陸蔓目光懵懂,“……摯友?”

“我不是這個意思。”

薛望清的本意想讓陸蔓不要自責,沒想到越說越錯,慌張得直擺手,雨珠落進袖口,打濕了大片衣袖。

兩人站在落雨的窗下,無聲的注視著彼此,好像不說是錯,說了也是錯,怎麼說都是錯。

沉默著,試探著,反而是小娘子先開了口,

“薛郎,我和王爺就是逢場作戲,不可能有絲毫感情。”

她的聲音是那麼伶俐堅定,哪怕是在雨幕裡,也不受絲毫影響,

“外界的傳言隻是傳言,希望你不要誤會我。其實我一直……”

“王妃不用解釋。”

薛望清將她打斷。

他知道傳言不可信。他隻是怨恨自己無能,怨恨自己不能坦坦蕩蕩,但他從來沒有埋冤過王妃,他沒有資格,他也永遠不會。

能遇見,他便已滿足。

“王妃不用解釋,王妃無論做什麼都是好的,我會永遠支持王妃。”

陸蔓心裡漫開一陣暖流,

天光漸亮,雨勢卻不減,綿綿細雨轉眼變得傾盆。

陸蔓還要去幫李挽取藥,兩人隻能找了藥鋪後麵一家茶肆,一邊避雨,一邊等待藥鋪夥計將藥送來。

這兩天建康的大街小巷都在談論紀勇男圍抄王府之事,茶肆的討論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