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某次買不起藥的時候,他為了活下去借了高利貸,本金五萬,現在已經利滾利到了五十萬。
“五十萬……”
明餘渡食指在桌麵上輕輕的點了點。
他不覺得自己會是個“飲鴆止渴”的人。即使失去了記憶,即使當初的自己還很稚嫩,但一個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
能從垃圾星走出去的人,怎麼可能真的是個會把後路堵上的蠢貨?
手指停下,蒼白細瘦的手再度落上鼠標,電腦屏幕上,斜放的鼠標慢慢移動到了那個借貸公司的名稱上。
“看來,你有問題。”明餘渡低喃著,手指操控著要複製下公司的名稱進行搜索時,一聲“咚”的砸門聲響徹整個樓道。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讓沉浸於思緒中的他一驚,本就隱隱做同的心臟也“突突”跳動起來,一收一放,如同被一隻大手穿過了胸膛直接捏到了內臟。明餘渡臉色瞬白,額頭都因為疼痛崩起了青筋。
砸門聲還在繼續,同時伴隨著男人的怒罵聲,但具體說的什麼明餘渡已經完全聽不見了。他所有感官都集中在痛覺上,身體蜷縮,四肢打顫。手掌按在胸口上仿佛是按上了紙頁,隔著薄薄的皮肉,他甚至感覺自己能摸到一突一突試圖破開血肉躍出的心臟。
好像它要在體內爆開了。
這種感覺過於可怕。時過境遷,再次感受到病發帶來的死亡威脅時,他想不到其它,隻有一個念頭:要活下來。
於是明餘渡開始瘋了一樣的想找到自己的藥,茶幾上各種零碎被胡亂揮了一地,他額頭上的冷汗打濕了發,他不斷地告訴自己快了快了,但顫抖的手“砰”地撬開藥瓶時,裡麵卻空空如也。
怎麼可能?
一瞬間,不可置信讓他臉上的表情都空茫了一瞬。
心臟跳動的頻率越來越慢,但聲音卻一下比一下重。
撲通、撲通——
當死亡的寒意席卷全身時,明餘渡反而冷靜下來。他腦中一幀一幀地回憶這個地方的細節,與此同時,不斷控製自己進行深呼吸。
床鋪、椅子、桌底。
伴隨著砸門的背景音,房間裡一直蜷縮在茶幾前、按著自己心口的男人慢慢站了起來,接著,他直直地走向窗前,從一摞高高壘起的紙盒中,精準抽出中間藍色的那個。
盒子打開後,裡麵靜靜躺著一個白色的、沒有任何標誌的藥瓶。
一分鐘後,乾吞下藥的明餘渡手中端著溫水,一點點將溫水飲儘。
“明餘渡,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現在裝什麼縮頭烏龜!開門!”
門外,凶神惡煞的男人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像是喝醉了酒,滿臉通紅,脾氣暴躁,把門拍得震天響。偶爾有鄰居開門看看情況,剛看見這人的尊榮,他立馬就是一句“看什麼看,沒見過催債?”
鄰居嚇得把門一關,他又一隻手拎著酒瓶,一隻手“砰砰”拍門:“開門!老子蹲你一天了,知道你沒出門,彆TM裝不在家,開門!”
門開了。
明餘渡隻打開了兩掌寬的距離,筒子樓采光不好,他的臉匿在陽光不及的陰影處,因為過瘦顯得格外大眼睛直直望過來,有種莫名的陰森。
手還舉在半空的男人差點把提溜著的酒瓶扔出去。
但這種陰森隻是一瞬,明餘渡唇角很快挑起了笑,對酒氣衝天的男人叫了一聲“彪哥”。接著說:“今天不是還錢的日子吧?”
約定的還錢時間,是一月一還,今天還不是月底。
彪哥提起瓶子又喝了一口,一巴掌拍在門上,試圖讓門打開自己進去。但手一用力,沒推動。他微抬下巴,那雙夾在肥肉中的小眼睛精準地落在明餘渡臉上,看起來一副已經喝到神智混沌蠻不講理的樣子:“我說今天還,就是今天還,你在和老子討價還價?讓開!”
明餘渡眉梢一揚。
他在這個催債人的身上感覺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違和。
似乎感覺到了他的不配合,彪哥繼續放狠話,大嗓門酒氣衝天,但無論怎麼說,這道門打開的就這麼大,絲毫沒有要後退一步的意思。彪哥臉上愈加不耐,臉上漸漸出現了純粹的憤怒。
但他越是這樣,明餘渡心中那股違和感越強。
終於,彪哥像是被完全激怒了,手中酒瓶“啪”地墜落,他大喝一聲,從懷中抽出了一把匕首,衝著明餘渡就直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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