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現在身後那些人尚未追上來,萊伊讓後座那人先下去後,迅速舍棄了摩托車,將這個能指明他們已經棄車離開的大家夥從圍欄處扔進了山下的海裡。
沒從旁邊上山的小路走,兩人另辟蹊徑從不容易被察覺到的草叢中離開,朝著山腰方向走去。
樹林深處果然有萊伊說的那座獵戶的房子,在房屋前麵,他並沒有選擇直接進去,而是示意旁邊那人跟上自己,來到離他不遠處儲存東西用的地窖位置。
和普通的地窖不同,因為並不用來儲藏太多東西,這裡甚至可以隻稱為一個較為狹小的地下空間,主要用來放置一些放在屋內可能會被人拿走的獵/槍彈藥和急救用品,用雜草擋住的門上有好幾個排氣孔,以保證空氣流通。
剛拉開地窖的門就聽見遠處傳來嘈亂的聲響,來不及思慮其他事情,男人麵色一凜先一步跳下去,等對方進來後他立刻伸手關上了門,從排放口處調整外麵掩飾用的雜草,將門嚴嚴實實遮蓋住。
空間狹小,也沒時間調整成其他姿勢,在門關上後連調整姿勢都困難,兩人幾乎是交疊著擠在裡麵,萊伊伸手捂住因為落後一步進來,隻能側著跌坐在自己腿上那人的嘴,示意他聽外麵的動靜。
哥倫白因為這個動作沒好氣地瞪了他兩眼。
說是瞪,其實即使離得那麼近,因為裡麵過於黑暗的環境兩人也無法看清彼此的麵容,萊伊乾脆不再動作,他蹙眉聽著那些追來的人將房子翻了個遍,等一連串的槍響和腳步聲漸漸遠去後才將注意力從外麵的情況撤下來。
他這才有空調整現在的姿勢,動作間帶動了跌坐在自己腿上那人的身體,對方腳腕上掛著的銀鐲因為這一下震動而蕩出一聲不大的清脆響聲。
貼著自己那人猛地抖了一下。
萊伊一愣,這才將注意力放在已經沉默許久的哥倫白身上,在這陣顫抖過後,他很快收斂了動作,連呼吸都刻意放得很緩慢,像是想要壓下剛才顫抖的餘韻一樣。
下方的男人這時才發現,其實緊貼著自己的人在很細微的顫抖,連呼吸引起的幅度都比這陣顫抖劇烈,要不是他因為剛才那一下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對方身上,恐怕根本察覺不到。
即使輕微成這樣,不到片刻他也很快止住了,像是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哥倫白怕黑?還是怕黑暗裡的鈴鐺聲......?
萊伊思緒雜沉,在察覺到這一點時,除了下意識的探究原因外,腦內另一個想法立刻翻湧上來。
不管怎麼說,都是絕佳的機會。
從之前那一次之後,他們雖然已經成了假扮的情人,但是這個假決定了哥倫白隻會向他透露能透露的信息,想要得到更多、更內層的情報,最佳的選擇就是把這段假的關係發展成真的。
假戲真做需要什麼,適時的體貼嗎......?
他垂了垂眼睛,調整坐姿時故意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幾乎是把人籠在了懷裡,開口時聲音很低,“現在沒有通訊器,他們不會輕易從山上撤離,恐怕要等明天早上才能出去。”
“......不會。”哥倫白沉默了片刻,原本緊繃的身體因為這個關於任務的話題放鬆了一點,“最遲兩個小時。”
明明聯係不上任何人,卻給出了一個兩小時內的承諾,萊伊略微挑了挑眉毛,沒應這句話,隻是再次換了個話題,繞到了今天的任務上。
其實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有點像偶爾在三人的安全屋裡和其他兩位代號成員閒聊時的話題,他們兩個都不是什麼話多的性格,中間經常有大片的沉默。
空間的位置太過狹小,兩個人擠在一起,說話時滾燙的呼吸交錯著。現在是深冬季節,冷風從貫
通性很好的通風口處灌進來,整個狹小的地窖都是寒冷的,偏偏相貼的位置暖烘烘地發燙。
萊伊出任務前抽了兩根煙,現在身上滿是那股煙草的味道,原本以為這位講究的小少爺恐怕受不了有點嗆鼻的煙味,沒想到這股煙味似乎反而讓他放鬆了不少。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見旁邊傳來了很輕的哈欠聲。
能在這種時候靠著自己犯困,看來剛才沒話找話一樣的閒聊卓有成效,萊伊放輕呼吸,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聲漸漸緩下去,在頻率達到‘入睡後’這一標準不到半分鐘後,他立刻清醒過來,再沒有剛才一點困意。
知道哥倫白不可能放任自己睡過去,但能犯困至少說明對自己的警惕心已經消下去不少,男人在黑暗中眯起那雙墨綠色的眼睛,試圖在黑暗當中看清那人的輪廓。
黑得什麼都看不見,十幾分鐘後,他聽見天空上方有類似於直升機機漿旋轉的聲音,又過了一會兒,腳步聲由遠及近,精準地停在了兩人藏身的地窖門口。
“哥倫白。”琴酒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高大的銀發男人看了看手機上的定位,確認就是前麵之後,蹲下身細細看過草叢,很快識破了地窖門的偽裝,伸手就將安裝在薄土層下麵的門打開了,“你居然能狼狽成這樣。”
墨綠色的眼睛在看清裡麵的情況後閃過一道冷光,他伸手毫不客氣地拽著上方那人的胳膊,將人從裡麵拎了出來,另一隻手則迅速撥通了一個電話。
“BOSS。”電話接通的那刻,他就點出了對麵那人的身份,“人找到了。”
“來得真慢。”從地窖裡出來,哥倫白蹙眉整理起自己有些淩亂的衣服,接過手機的動作卻沒有半點耽擱,再次開口時和剛才對琴酒說話的語氣截然不同,“......先生。”
他一邊對著電話那邊說話朝著直升機的位置走去,一邊伸手接過琴酒手上軍用的手電筒,刺眼的白光將幽暗的山路照亮,走路間,鈴鐺晃動的聲響再次從腳腕處傳來。
沒有通訊器,穿的是會所的浴袍,手/槍是拿自己的,上麵絕對沒有什麼其他裝置,但是琴酒仍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這裡,甚至精準地站在了地窖前麵。